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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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观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警惕至极。
离相道：“你们偷梁换柱，叫另一个人代你去死？”
韩大观反驳：“并非如此，那个人本来就是死囚，他谋财害命，绝无可能逃脱。只是我稍微运作，为他洗去罪名，而以我的名字终结生命，这本来就是双赢的买卖。”
离相不置可否，问：“你已经落入大牢，谁还会如此帮你？或者说你到底是捏住了谁的把柄？”
韩大观皱眉，仔细打量了一眼离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本惊怒的神色也平静了下来，他正了正自己的衣襟，拱手道：“想必这位是天山的女侠吧？我的确掌握了不少东西，以至于有人不得不捞我，但女侠应该知道，既然我承了对方的情，如若反悔将之供出的话，恐怕难逃一死。”
“我可以保你不死，”离相承诺，“天山势力极大，想必保你以及你的家眷不成问题。”
韩大观顿了顿，然后苦笑摇头：“若是三年之前，天山弟子如此承诺，我一定弃暗投明，但如今……”他脸上显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沉默下去。
但单单是方才的几句话就已经透露出了许多信息，对方作为朝廷大员，其实并不看好如今的形势，甚至或许认为天山已然即将倾颓。
而离相承认韩大观的判断是对的，如果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天山终将走向末路。
法不加诸凡人，离相想要让韩大观开口不是件易事。
她稍微思索一会儿，便道：“韩大人，你觉得你此番逃出大牢，今后就能够安然度过余生了？”
韩大观继续沉默，只是神色阴晴不定，他久居官场，深知对于一些大人物来说，只有死去的人才是最放心的人。
而如今有着他方钳制，那人自然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以致暴露，那人虽然许诺如果他真的成功，必会给自己一场大富贵，只是韩大观深知那人明面上光风霁月，实际上心眼是最小不过。韩大观原本想着能否渡海远走，但只怕那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有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会安心。
韩大观念及此处，重重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却依旧不肯言语。
离相点头，道：“既然韩大人决定为其保守秘密，那我也不强求。只是不妨来猜一猜，在镇南侯针对、安王爷尚未出手的情况下救下你的人，会是哪位呢？”
镇南侯动手极快，而安王爷因为自断耳目，导致他根本没有办法及时得到消息捞韩大观出来，况且在明面上韩大观和安王爷也没有太大的联系，如果着急出手落下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只怕安王爷也不太好过。
离相继续道：“如此手段，上下打点畅通，对方来头必定不小，至少也敢和镇南侯掰一掰手腕，怕是地位颇高，比如……王爷。送你出来的那个人身怀魔教功法，内力深厚，在魔教中地位应当不低。如此看来，对方和魔教也有瓜葛。朝中位高，江湖势强，怪不得韩大人对天山信心不足。”
“我恰好知道一人和魔教走的颇近，虽然他没有什么实权，但确实是受封的王爷，而由于向来喜欢游山玩水，更不被太子和安王爷放在眼中。”
离相说到此处，韩大观已经苦笑出声。
“我既然已经猜出来闲王爷，还请韩大人不吝赐教。毕竟既知挑动风云的那只幕后黑手，那么对于我天山来说，就再不足为惧。”离相说完，便凝视着韩大观。
韩大观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声音干涩：“可是据我所知，天山之中亦有人倒向闲王，江湖小半已经被他收拢。此人城府极深，看似游山玩水，实际上是从江湖入手，反围朝廷，等待安王和镇南侯互相厮杀实力大损之后，他便可携大势登基称帝，并将千年无法平治的江湖纳入掌中。”
韩大观悲凉道：“其实我看似两不相帮，但他人深查就可知道我和安王走的近，殊不知，我从头到尾都是闲王的下属，也因此才知道这些秘密。他在安王和太子派系之中不知道安插了多少棋子，甚至这次镇南侯对我动手也有他的功劳，想要让安王和太子大肆攻伐。可我作为一枚弃子，自认兢兢业业，落得如此下场，属实心寒。”
若是真有大志向敢为牺牲之人，或许对此结果能够欣然接受，但韩大观清醒又贪婪，本就为利而来，又怎么会对如今境地无动于衷呢？
他想着，竟惨笑起来：“或许镇南侯那边的暗子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可笑啊，欲求从龙之功，押对了宝却得到一个落拓下场。”
离相不知如何去劝，此番确实取得一些线索，但据韩大观的话来看，除了一个魔教之外，他几乎不知道闲王的其他下属的具体信息。
倒是镇南侯那方的人韩大观有些猜测。
“镇南侯年轻时候打仗伤了身体，一直没有子嗣，于是他认了一个亡故战友的孩子为义子，一直将其当做继承人培养，不过前段时间似乎有传闻说他曾经逛青楼一夜风流，竟有一个亲生儿子，镇南侯想要将其接回来认祖归宗，虽然这事也没了下文，但我估计那义子恐怕因此失心，彻底倒向闲王。”
韩大观话音刚落，离相便听得一阵脚步声。
“大牢之中不见韩大人着实让我意外，不过幸好韩大人宽怜后辈，竟在此处准备授首归案。”马车外，一个锦袍男子逐渐走来。
离相不由得眉头一挑，对方身上带着柳雁回的气息，柳雁回不久前见过他？离相正准备隐去身形，就听那锦袍男子喊道：“想来定然有人帮你吧？来无影踪怕是武功高强之辈，一并留下吧。”
随后他又上前几步，声音扬开：“可惜那传承了千年的地方，其继承之位，恐怕要另择他人了。”
他这么说着，突然一挥手，一队队官兵就出现在街巷之中，拉弓搭箭，直指马车。
韩大观面色大变，怒道：“黄口小儿！定然是想要功劳私自行动！”
被兵卒用弓箭指着，韩大观无法保持冷静，对着锦袍男子喊道：“我若身死，密信必发出！你所忠之人的一切谋算都将暴露！”
离相也走了出去。
锦袍男子一愣，原本准备唱一出独角戏，没想到天山圣女还真的在其中，这真是意外之喜。
原本按照眼线所报，见到离相出去后就跟丢了，而大牢处的眼线则没见其进出，锦袍男子便猜测离相是在等待时机，干脆直接让魔教中人将韩大观带出钓鱼，算好时间带兵冲来，甚至不需要离相真的在马车中，只要她在附近寻找机会那就一定能够听到自己的一番话，必然多想。
而他又说的含糊，纵使和天山对峙，也可以为自己辩护，以所说千年地方的继承之位为东出府知府之位开脱，并反咬天山圣女为何会帮助韩大观。
却不曾想恰逢其会。只是这圣女到底如何避开重重耳目进了马车的？
锦袍男子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在管此事，面对韩大观的喊声，他冷笑道：“我忠于谁轮不到你来猜测，但你竟敢瞒天过海从大牢里逃出来，那就是死罪。众将士听令，准备！放！”
兵卒纷纷拉弓攒射，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天而降，韩大观面若死灰，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着急动手，丝毫不顾后患。
“天山圣女如果死在此处，死在镇南侯义子手下，必定有大乱，若不死，闲王谋划必定受挫，他怎么敢！”
锦袍男子享受般看着韩大观惊恐面容，心中嗤笑，韩大观所谓的后手密信其实早就落入他手中了，谁叫韩大观的心腹也是闲王之人呢，今日先救再杀，韩大观自始至终都是他掌中玩物棋子罢了。
离相见那势若铺天盖地的箭矢，却不退反进，内力奔流而出，轻柔如烟云，驱使如双臂。
那千百密密麻麻的箭矢竟在她一推掌之中凝固，再受她隔空一拨，立刻散落一地。
兵卒见到如此神鬼之技，大为骚动，一时不知该继续放箭还是冲上去。
锦袍男子瞠目结舌，他算定了一切，却独独未曾想到天山圣女武功如此强悍，竟有如此神仙手段，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男子咬牙道：“再放！她内力支撑不住的！”
有了锦袍男子的命令，那些兵卒顿时镇定下来，又要射箭。
这时突然间从那群兵卒之后冲出来一个白衣少女，雪穗飘扬，眉眼如电，凌厉至极，大喊一声“师姐我来了”就要杀入兵卒之中，正是柳雁回。
她久等离相不到，又看见城内兵卒调动，便追上来恰好看见这一幕，顿时飞身上前，拔剑便上。
而离相脚下一点，瞬息间便掠过十丈，长剑半出鞘，剑刃横在了锦袍男子的脖子上。
“住手吧。”离相轻飘飘地说道。
兵卒立刻停下来了。
柳雁回也提着剑，僵在原地，甚至脚下轻移，想要当做自己没有傻愣愣冲出来过。
那锦袍男子对柳雁回道：“柳姑娘，你我朋友一场，你就劝劝圣女吧，我乃镇南侯义子，若杀了我必然会掀起天山和朝廷的争斗，不值得。”
柳雁回冷硬道：“我和你何时是朋友？师姐想如何做便如何做，无需顾虑。”
锦袍男子感受着长剑的锋锐冰冷，面色难看：“柳姑娘明明和我等定计要铲除圣女自己坐上高位，甚至将圣女行踪泄露给我等，如今竟翻脸不认人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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