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生活》我不爱吃香菜

37、休妻

　　顾老爷子还有啥不明白的，他脸上笑开了菊花，整个人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原来有些驼背的后背也挺直了，他说道：“同喜同喜啊！这家里头正准备着迎喜报呢，大伙一块参参喜气啊！”

　　“七叔，有啥活要我们干的，尽管说来，我们一道帮把手不是！”有不少村民吼道。

　　“哎呦，那感情好！家里桌椅板凳不够招待大伙的，要跟几家人借上那么几套。”顾老爷子闻言乐着说道。

　　“这有啥的，您老等着，我们这就回家去搬过来。”
　　不少村民应和着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就搬着桌椅板凳进了顾家院子，再帮着放置好嘞。

　　转瞬间，顾家院子里头就多出了十几套桌椅板凳。
　　而村妇们就很有眼力见的帮着顾老太，孙氏摆茶水吃食。
　　还有的甚至捡起了因着孙氏惊喜而扔在地上的顾老爷子的衣服，想着动手帮忙洗了去。

　　顾家人同一村子的人都紧凑在一起，几百个人可站不下顾家院子，有些村民就搬了凳子从顾家院子门口一条龙似的围坐一处。

　　大概过了二刻钟，村子里还是没有动静，顾老爷子有些心慌，要是这个消息传错了，不就是砸顾家脸面了吗！

　　“王麻子，你不说见着官差来了不是，咋还没声啊！”有村民急火火的问道。

　　“咋的，你们别不信啊，我真真的看着那官差吹吹打打朝这头来的！又听见一道看热闹的行脚商说起来是那县上贴出来了喜报，院试里头出了个案首秀才，我还特意朝他们问了名儿，就是叫顾谦的！”王麻子声音响亮的解释道。

　　“要不，我们去几个人到村口看看去先。”有村民提议道。
　　于是，去了三四个庄稼汉子跑去了村口。

　　离着桃溪村口百米的距离，确实有着一伙六人的官差，前头四个吹吹打打的，后头两个，一个拿着一卷喜报，一个捧着一方托盘，托盘上还盖着红布头。

　　这边三四个庄稼汉子仰头张望着乡道，有一个村民性子急，他提议大家跑远些去看。
　　于是，还没跑多远，有人突然停了脚步，伸手一挥，说道：“你们可听到了锣鼓声！”

　　“啥！我没听到啊！”其中一个村民说道。
　　“大家都安静，仔细听！”然后先头说听着声的村民匍匐了下来，耳朵贴着路面。

　　其他几个有样学样，也贴着地面倾听，哎呦，真的有声！
　　他们刷的站了起来，然后激动的互相对视一眼，又回去个人赶紧通知村里人准备着，剩下几人朝前跑去。

　　这边顾家院子里，顾老爷子巴巴巴的抽着烟杆子，不时的望向院门口，他愁啊。

　　“来人嘞！”坐在院门外的村民喊道。
　　呼啦啦的瞬间激起好些人的兴致，都起身围了过去。
　　原是那个过来通风报信的庄稼汉子，他急喘喘的说道：“来嘞，来嘞！”

　　他的这句话给了顾家人以及所有等着的村民一颗定心丸，大伙脸上都笑开了，赶紧拾兜起来。

　　特别是顾老太和孙氏连忙回屋子掏出自个最鲜亮的衣衫，再重新梳整起了发髻。

　　孙氏还掏出了压箱底的桃花簪子，这还是顾谦给她买的，一直放着没戴出来，现下，她儿子是秀才老爷了，她作为秀才公的娘也要打扮的体面一些不是。

　　就在顾家女人捣称自个的同时，院子里头的村民们突然听到了一阵锣鼓声，这声音是越来越近了。

　　“来嘞，来嘞！哎呦，好几个官老爷啊！”许多人闻声亢奋的迎了过去，毕竟这是他们头一遭活生生看见官差啊。

　　顾老爷子白发白眉笑得慈和，被村正跟顾氏族老二老拱卫在中心，显然这身份因着顾谦考中秀才而提高了，甚至隐隐的高过了他们两个辈分最大的。

　　顾老爷子抚平衣衫，特意用手梳理了下巴的胡须，就昂首阔步的迎了出去。
　　待着官差们走近了，他们就如同被当做耍猴子似的围观，手头捧着喜报的官差头勉强板起脸色说道：“这里可是顾秀才家！”

　　“对对对，这里就是，哝，那中间的老人家就是谦哥儿的爷爷！”有村民附和道。

　　于是，那官差带头朝顾老爷子走去，顾老爷子瞧着官差过来了，心里头其实有些慌张，这大辈子的老实汉子就怕见官嘞。

　　“这位可是顾老太爷！我们奉县令差遣，前来松华镇桃溪村顾秀才家报喜！
　　顾秀才在嘉峪州院试中喜得案首，考中秀才功名！恭喜恭喜！”那官差对着三位老者说道。

　　终于顾谦考中秀才，还是案首的消息被官方宣布确认了，大伙儿乐的大吼起来，整个桃溪村热热闹闹的。

　　顾老爷子在裤侧上擦干净了双手，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喜报，哎呦，他的手，他的身子，他的胡须都在抖动，就连眼前那官差的脸都模糊了。

　　顾老太拾兜的久了，她用手沾湿了面盆里的水，然后把一些翘起来的白发抹服帖了，又穿上一身没有补丁的蓝褂子。

　　这才迈着小脚，频率快速的拨开人堆，喊道：“哎呦！官老爷，我是谦哥儿他奶，我家谦哥儿从小厉害着嘞，小小的年纪就会孝顺我老婆子，长得好爱干净就知道他是文曲星转世出息嘞！”

　　顾老太自来熟的握上了官差的手腕，拉着他热情的诉说顾谦小时候的事。

　　顾老爷子嗯哼嗯哼的出声暗示顾老太收着点，顾老太转头白了她老头子一眼，又老脸的皱纹上展开笑容来，说道：“瞧我老婆子就爱叨叨叨的，您别闲我老婆子烦心那，快快进院子里坐，有茶水吃食招待嘞。”

　　“对头对头，快院子里坐啊。”顾老爷子觉着他老婆子总算说对了事，赶紧应和道。
　　接着，官差们被人堆迎进了院子里，看着场面挺大的，十几桌呢。

　　待着官差选了一桌子落座，孙氏穿着一件红背心端着茶水总算有机会凑到官差面前了，这还是她跟顾三旺成婚的时候从娘家穿过来的，如今十来年过去了，色泽有些陈旧。

　　“官老爷，吃茶和点心啊，我是谦哥儿他娘，我家谦哥儿好不？”孙氏笑咪咪的说道。

　　“是顾夫人啊，顾秀才这会儿应该还在嘉峪州呢，这州城的喜报先一步到了县衙，钟大人就让我们赶紧来报喜了！

　　正好，另外还有县衙特意褒奖的喜银八两，就请顾夫人接赏了！”
　　那官差亲善的说道，他们一点脾气架子都没有，这可是九岁秀才的家人啊，是个人都应该知道这顾谦往后前程无忧，就应该好好的联络关系，攀个交情。

　　原来那盖着红布头的托盘里放着八两银子那，他一说出口，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八两啊！他们几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接着就是羡慕嫉妒啊，这顾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怎么就出了这么出息的子孙后代啊！他们真想把顾谦抢过来。

　　孙氏听闻，看着另一个官差递过来的托盘，不知为何颤抖了起来，八两银子，天那！她在心里吓得叹了一声，接着小心翼翼，抖抖索索的触及到托盘边上接了过来。

　　她得赶紧找个地方藏好喽，这可都是她宝贝儿子挣的，孙氏告了声退，立马回了屋子，开始翻找她几个藏银之地，这藏下来都热出了一身汗水。

　　孙氏锁好了房门，不放心的又看了一次锁头，她打算再去买几把锁头来。
　　这些官差们也没坐多久，就在顾老爷子热情的留食下走了，不过顾家院子里人堆都不散去。

　　这回他们可真是见识了读书人的好处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说的太对了!
　　你看顾谦考中了秀才，不说秀才背后的名望好处，这白花花的八两银子赏下来等于是顾谦这三年多的读书花费全省了，还多出来三两多。

　　“大伙儿听着啊，顾家原先就跟村正，族老商定好了等我家谦哥儿考中了秀才，就摆宴席让大家一道热闹！

　　这事啊顾家应承下了，不过要等着我家谦哥儿回来再办，到时候请个戏班子一块高兴高兴！”顾老爷子站起身来，美滋滋的抽着烟杆子，底气十足的说道。

　　“好啊，顾家人敞亮啊，那我们都等着吃酒席了，沾沾你顾家的文气啊！”村民们高兴的应和道。

　　待着村民们留恋不舍的三五成群结伴谈论着顾家的事离开，留下了顾家自个人和村正，族老，当然了还有大房家订下的亲家李家人。

　　李家人可开心了，这孙女说给了顾家大房顾兴，跟顾谦这个秀才老爷成了连襟，李老爷子觉着他太有远见了。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顾家人高兴的张罗着吃一桌酒席。
　　李春花的爹娘都高兴自家闺女有一装好亲事，手里头干活越是利索。

　　这李春花的娘姓陶，陶氏是个会说话，手里也有活的，她帮着孙氏一道张罗吃食，就恭维的说着顾谦的好话，不过就是有些奇怪这顾兴的娘李氏，也就是她闺女往后的婆母咋不见人。

　　言谈间问起来，孙氏还真不知晓，待着赵氏眼珠子一转又想臭嘴挑拨的时候，顾老太进来了，说道：“亲家啊，老大家的今儿身子不舒服就在屋里躺着睡呢！”

　　“哎呦！咋身子不舒服了，要不让我闺女春花去伺候着。”陶氏说道。
　　“那倒不用，李氏睡得挺熟的了。”顾老太说道，想起那李氏做的糟心事就升起一股怒意来。

　　待着日暮西斜，热意去了不少，顾家院子里头坐满了三张桌子，桌子上有鱼有肉有虾有酒水。

　　大伙吃得畅快，喝的欢快，尤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期间，李春花不时红着脸偷看她后半辈子的依靠顾兴，小两口时不时的对视一眼，这顾李两家长辈都看在眼里，怕他们脸皮薄也不挑明。

　　这场吃酒等到天色黑暗，蚊虫多了起来才不得不罢休，村正和顾氏族老相互搀扶着高高兴兴的离开了，留下李家人帮着收拾碗筷，桌椅还要送回别家去。

　　等到李家人带着一碗顾老太特意留的剩菜满意的离开了，顾家人还是兴奋的睡不着啊。
　　而顾家二老屋里，顾老爷子寒冷着脸色，他面前还站在顾大旺。

　　顾老爷子抽着烟杆子，面前烟雾缭绕的，可是他的眸子很是恐怖，看着顾大旺说道：“老大，李氏必须处理掉，要不将她休弃了，要不直接告病身亡把她送到尼姑庵去！

　　我就放下一句话，绝不允许任何人阻挡谦哥儿的前程！你也知晓谦哥儿这个秀才功名可不是走到顶了!

　　他往后是要考上去的，说不定还能做官那，那到时候我顾家第七支脉就是真正的脱去了泥腿子的根，门第该换成官家士族啊！”

　　“爹！我知晓了，李氏的事儿子会办好的！”顾大旺眼中灰暗的说道。

　　“老大，委屈你了，只是这件事必须在谦哥儿回来之前办好了，绝不能让谦哥儿参合进这个晦气事里头！”顾老爷子先是缓和了语气，接着又严厉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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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