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幽冥》前言后序

11、剑道大赛

　　清晨，应天书院，众人照常来书院听课。

　　顾执安抱着没来得及吃的早饭溜到课堂后门，惊喜地发现夫子还没来。颜止看他在门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模样，嘲笑道：“执安，你又踩点了。”

　　顾执安塞了一块梅花糕堵到他嘴里。颜止直皱眉：“我吃过早饭了，你是想撑死我吗？”他拿着没吃完的半块递给他的好朋友时昭：“时昭，你饿不饿？”时昭满脸嫌弃地别过脸去当作没听见。颜止一脸懊恼。

　　只听有人讨论：“你们考核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没啊。”

　　顾执安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道：“什么考核？”

　　颜止道：“剑道比试啊，执安，你不会忘了吧？”

　　听着其他人东一句西一句，顾执安这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沧水县和周围几个城镇的书院都会举办剑道大赛，是比试也是考核，各个书院为了争前几名的名次，明里暗里都会较劲。往年比试应天书院都占据榜首，前五名里必定至少有两个是应天书院的名额。这临近比试，各家都勤学苦练，希望在剑道大赛上一战成名。顾执安无所谓点头道：“哦。”

　　颜止奇道：“你就一点不担心？”

　　顾执安靠着桌子，悠闲道：“担心有什么用？我反正就那个水平。”说罢看向虞歌道：“不担心的人恐怕是虞歌吧。”书院平时也举行过小规模的比试，所以众人心里都明了哪些人武功好，哪些人武功底子薄。

　　颜止叹道：“那倒是，虞歌武功那么好。不过执安你真是心态好。哎，看来就属我最忧愁。”他一边不情愿的咽着梅花糕，一边羡慕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跻身前五名，站在高台上领奖就好了。到那时定能迷倒一大片少女。”

　　时昭看他一脸向往，不屑地嗤道：“你想得美。”

　　顾执安叹道：“我说时昭虞歌，你们两个不在意台下那些追随者的，偏偏常年挂在榜上，我们这些最在意的，反而怎么都得不到，真是命运不公。”

　　虞歌道：“你很在意？”

　　顾执安点头：“那当然是。”

　　虞歌道：“你可以考虑也当个追随者。”

　　顾执安不以为然，偏头看了看颜止，这人一直自称是沧水第一美人，于是顾执安给他起了个“胭脂”的外号，这时便拿来调侃道：“我又不是女子。胭脂，你倒是可以考虑当个追随者。”

　　时昭闻言打量颜止，颜止故意嗔道：“执安，你又嫉妒我的美貌。”

　　顾执安大笑。

　　剑道大赛当天。

　　日头正烈，各书院分别围在三个比试台前，按各自抽签到的顺序依次比赛。听颜止说和应天书院竞争最大的就是青鸾书院，以往前五甲中都有他们书院的名字。

　　台上赛事焦灼，台下观看的人捏着一把汗，既是因为天气闷热晒的，也是因为担心比赛结果。一年一度的剑道比赛，大家都想在比试中崭露头角，为自己也为自家书院争光。

　　顾执安眼看着自己抽到的签是傍晚的，再看看头顶的日头，想着先找个地方乘乘凉再过来，不然等到自己比试的时候估计已经被晒成鱼干了，还能有什么力气比试。他环顾四周，往旁边的一处阴凉的树林走去。他在树林里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捡了片梧桐叶扇风。忽听到树林不远处有声音，心想这么个小树林不会有野兽吧，便往声音来源处走去。

　　树林深处，有一个人影在练剑，身势似舞，招式却凌厉，剑风过处，扬起落叶如雨。

　　顾执安不禁拍手喊道：“好身手！”

　　那人听到声音，停了手，望过来，顾执安这才看清那人的脸，略感尴尬，原来是莫测。自上次寿宴后，莫测就没来过书院，听人说是请了假。

　　莫测走了过来，道：“执安，你怎么在这里？”

　　顾执安道：“不在这里如何能看到你这么厉害的剑法？”

　　莫测道：“你过誉了。我还差很多，只是临时抱佛脚罢了。”

　　顾执安道：“已经很不错了。你这如果不算好，那我可就是无地自容了。”

　　莫测道：“我学得晚，所以一直想弥补差距。小时候喜欢练剑，可无处求师，都是自己瞎琢磨。现在回来了，就想好好学一学练一练。这次比试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

　　顾执安想问问他这几日为何没来书院，想了想还是没能问出口，转而道：“你一定可以的。”莫测剑法的确不错，想来前任顾执安那么喜欢他也不是没有理由，长得俊，性格温柔，剑法这么好还这么努力。想到这里，顾执安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命途多舛，世事难料，如果他们还能在一起就好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执安便坐着看了会莫测练剑，到时辰差不多了，莫测便先去准备了，临走前邀请顾执安前去观看。顾执安点头，又在树林坐了会，远远看见虞歌朝这边走来。

　　顾执安道：“虞歌，你比完了？”

　　虞歌问道：“你去哪了？”

　　顾执安道：“一直在这里乘凉啊。”

　　虞歌道：“我刚刚往这边看的时候明明没人。”

　　顾执安心想，您老比赛还有空往这边望，看来比赛得很轻松，道：“刚刚我在树林里看到莫测在练剑。”

　　虞歌眼帘低垂，看着草地道：“你倒是清闲得很。你和他聊什么了？”

　　顾执安道：“没什么，我只是夸他剑法好。”

　　虞歌平淡道：“哦，他很厉害吗？”

　　顾执安点头实话实说：“很不错。”

　　虞歌走近，影子正好罩着坐着的顾执安，顾执安只能仰头看他，周身立时感到一阵压迫感，转而道：“不过比你还是差点。”

　　虞歌不屑地嗤了一声，在他身旁坐下，背斜靠在他的背，头枕在他肩上道：“别动，累了，让我靠下。”

　　顾执安闻言没动，他心想自己明明是来乘凉的，现在后背却贴了个暖炉，热得他头顶直冒汗，想推开又不好意思，也许的确是比赛太累了，只好拿起捡来的梧桐叶子继续扇着风。坐了会，实在热得烦躁，道：“虞歌，我去看看比赛怎么样了。”

　　虞歌道：“你不怕外面热？”

　　顾执安心道，被你靠着我才热，但面上没表露出来道：“总要去看看的。”

　　虞歌跟着他起身道：“好，我也去看看。”

　　到了比试台，正好看到一边准备的莫测，他看到顾执安，微微一笑。顾执安礼貌地微笑回应。

　　台上正在比试的是柳乘风和隔壁镇青鸾书院的学生苏云和，顾执安听说去年苏云和便是五甲中的一名。

　　柳乘风招招狠急，苏云和招式灵活，且避且攻，柳乘风进攻更迅猛，苏云和在台上步步后退，快到比试台边缘，忽转身形，柳乘风想调转方向，一个不慎被苏云和一剑打下高台，这一局苏云和胜，青鸾书院一片喝彩。顾执安也赞叹对方招式灵活多变，而柳乘风好胜心太强，急于求胜，硬招总是打偏，总是不得要领。

　　下一局上场的是莫测，顾执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虞歌冷冷道：“原来你是等着看他。”

　　顾执安干笑着解释道：“碰巧，碰巧而已。”

　　台上，苏云和对莫测。去年莫测没有参加比试，青鸾书院都在讨论这人是谁。顾执安心想不知道正好，不知道就不懂对方的招数，就无法提前分析破解。苏云和剑法重在灵活多变，似迷似幻，而莫测招式柔软而飘逸，似舞似击。苏云和剑法刺来，却像是击在了棉花上，自是使不上劲，几场下来终于败下阵来。顾执安吃惊道莫测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树林看他舞剑的时候便知他水平较高，却没想到他还在苏云和之上。

　　看完这边比赛，也快轮到顾执安上场。顾执安的比试在另一边比试台，临上场，虞歌看着他担忧道：“尽力而为，不要勉强。刀剑无眼。”顾执安点点头。

　　顾执安走到台上，看到对手，他才明白虞歌刚才为什么一脸愁容，谆谆嘱咐，对面的正是青鸾书院的宋临歧，此人上届排行榜上的第二名。顾执安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运气真是太好，一上来就遇到这么个厉害角色，真是前路艰难。

　　出招时，你来我往，宋临歧的剑稳而有力，顾执安仅能堪堪接住，且只可守不能攻，处于下风。顾执安想找出破绽，趁对方一剑刺来，忽地一个转身出剑，却不想被对方发觉剑被打落。

　　“执安！”

　　剑身擦过手臂，血珠滚落，顾执安不出意料地败了。对面宋临歧拱手道：“承让。”

　　顾执安回礼走下台，虞歌扯过他的手臂，那手臂上一道醒目的狭长伤口，他斥道：“你在干吗？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勉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