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逝于昨日》老鹿乱撞

9、秘密

　　这个结果多少让他们感到沉重。

　　“嗐，我早说了嘛，这个世界有鬼。”狮子有点受不了这种感觉，他挠挠头，“不过我运气好，第一个副本没遇到鬼，后面的两个才遇到了。”
　　“你当初是怎么通关的？”林亦然问。
　　“我之前去的副本，在开头的时候，都会有NPC告诉我们通关条件，只要达成条件，并且保证自己在过程中不死就行了。”狮子说。

　　说到底，还是他们这一次的副本太奇怪，没有通关条件不说，甚至第一天还没有NPC，现在有了NPC，那些NPC又看不见他们，根本没办法交流对话。
　　就像一道无解题，他们拼命找到些零碎线索，却连题干都不知道。

　　之后一整天，他们又如同昨天那样，四处寻找可能有用的线索，可惜线索不常有，一天下来，除了上午看过的东西，一无所获。

　　晚上三人回到他们昨天的寝室，打算洗漱休息。
　　这里的住宿环境还算不错，晚上有热水也一直不断电，昨天他们很晚去洗漱也还有热水。

　　“今天出了一身汗，我去洗个澡。”狮子说，“有事喊我。”
　　“恩。”林亦然点头，脱了外套坐到椅子上。

　　“这里有热水瓶，我们去楼下打点热水泡个脚？”林亦然等狮子进去之后问，“顺便去小卖部拿几桶泡面上来。”
　　“恩。”镐楼起身拿热水瓶。

　　“这没宿管还是挺好的，大晚上想什么时候出去都没人管。”走到楼下，林亦然仰头看着夜空说，“读大学的时候有门禁，过了点想干什么都不行。”
　　镐楼没答话，他大多时候都沉默，像这样的闲聊，他总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你有过了门禁点，还没回去的时候吗？”林亦然好奇地问。
　　读大学他们仨不在一起，加上他在读警校，平时管理严，几乎没办法和镐楼小莫他们联系见面，所以他们俩大学发生的事，林亦然大多都不知道。

　　“有。”镐楼说。
　　“有？”林亦然很惊讶，镐楼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晚归，“是因为什么？”
　　“小莫生病，陪他去医院挂水。”镐楼说。
　　林亦然：“……啊，这样啊。”

　　林亦然一时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紧了紧握住水瓶的手，对镐楼笑了下：“你们俩大学的时候经常在一起，感觉我错过了好多，你们生病我都不知道。”
　　“没大事。”镐楼说。
　　林亦然无奈地扬起嘴角，感叹道：“是啊，没大事。”

　　没大事，所以那些小事也不必事无巨细一件一件告诉他，毕竟他们学校封闭式管理，他在学校也忙，联系不上他是常事，有可能一件事告诉他了，他要几天后才能看见。
　　这些林亦然都理解，也都无可奈何。

　　但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假如当初他没有去警校，而是和他们一样，读可以天天外出的大学，会不会……会不会现在和镐楼在一起的人，就会是他而不是小莫。

　　“你们，最近还好吗？”林亦然问。
　　“恩？”镐楼没听明白。
　　“我是说，感情上还好吗，有没有更进一步，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叔叔阿姨？”林亦然问。

　　镐楼垂眸，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亦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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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寝独立浴室，狮子放松地在淋浴头下冲澡，热水冲刷身体带来的舒适感，让他忍不住摇头晃脑，嘚瑟地哼起歌。
　　这次的副本在住宿条件上算得上非常好了，要知道他之前去过的副本里，甚至有一个晚上根本没办法住房子里，只能风餐露宿，在里面扛了一个周没洗澡，结束的时候把他丢大街上，估计都有人给他施舍钱。

　　狮子心情好的原因，还有林亦然和镐楼。
　　他没想到自己能遇到这两个人，他也从没想过自己在复生游戏里，竟然还能交到连现实世界都交不上的朋友。

　　再怎么说，他也经历过了三个游戏世界，人心险恶，尔虞我诈他也见识了不少，在这个游戏里，他当初那颗敢为兄弟拼的义气之心，早就被耗尽。
　　见到陌生人第一眼，提防会是他的本能。

　　可这两个人，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信任与追随。
　　说两个人也不对，如果没有林亦然，他是不会和镐楼有任何牵扯的，可能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所以最主要的还是林亦然。

　　没想到他狮子，一街边小混混，平生见到就警察躲着走的人，有一天也能和警察……哦不，前警察称兄道弟。
　　怪有意思的，只能说一句缘分真奇妙。

　　狮子闭上眼，将脸置于淋浴之下，热水拂面，舒坦。

　　闭眼上的狮子并没有注意到，卫生间里的水滴，不知不觉地脱离地心引力，顺着他的躯体，反向升起。
　　慢慢从水滴变成水流，从小腿，到脖颈。

　　最后猛地收紧。

　　！
　　狮子登时睁开眼，死死想抓开桎梏住他脖颈的水流，可他所有的抓挠都是徒劳，水流从指缝中溜走，他什么都抓不住！

　　“救……”狮子手掌用力砸到墙上，试图发出声响，吸引在外面的林亦然与镐楼，可手掌打过去时，水流却仿佛知道他的意图，在墙面上形成一道水盾，缓解了狮子的速度，把声响止于发出之前。
　　狮子吸气越来越少，他一只手用力抵住墙面，另只手还在试图抓开水流，可水流不断，反而越收越紧。

　　空气逐渐稀薄，空间内的水蒸气愈发浓厚，每一口艰难的呼吸里，都是难忍的水汽。

　　“救……命……”狮子拼了命地发出声音，可那声音细微到连自己都听不清，狮子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胸口呼吸地幅度也越来越小。
　　他眯着眼睛看向浴室门，自己离门口只有两步之遥，明明只有短短两步，却仿佛远得永远触不可及。

　　眼前逐渐发黑，狮子挣扎着往前挪了一小步，终于全身脱力，失去知觉，摔倒在地。

　　-

　　教学楼的天台上，早晨阮小枫留下的那个诡异图案，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幽蓝光。
　　骆又菱斜靠在栏杆旁，手里了袋芝麻，自得地看着站在法阵前瞪着她的阮小枫。

　　阮小枫长发无风自动，双手僵直下垂，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骆又菱。

　　“如果要想得到一条昨天的消息，就需要一个明天的秘密来换。”阮小枫的声音刺耳喑哑，她说完，也没期待骆又菱的回复，静静站在原地，就像一个完成任务的NPC，没有触动程序就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明天的秘密。”骆又菱笑了笑，“那个叫镐楼的男人，视线总是落在林亦然身上。”
　　阮小枫脑袋缓缓抬起，无神的双眼泛着幽蓝色的光，她的声音如同无机质的机械，一字一句道：“秘密交换，昨天……”

　　狂风骤起，将阮小枫的话音淹没，只余站在她对面的骆又菱能听清。
　　骆又菱神色分毫未变，在听完阮小枫的话后，将手中的那袋芝麻洒向空中，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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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水房。

　　林亦然还在为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而震惊。

　　“你们怎么会分手呢？！”林亦然恨不得抓着眼前淡定不已的镐楼问。
　　“就分了。”镐楼说。
　　“为什么啊？”林亦然说，“你们不是那么好的吗，都在一起那么两年了！为什么那么突然……”
　　“不突然。”镐楼说。

　　林亦然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并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只觉得疑惑又担心。
　　虽然他对镐楼是男人之间的喜爱之情，可对他来说，镐楼和小莫首先是他最好的朋友。
　　在他们俩确定关系后，林亦然确实很嫉妒也很难过，可对镐楼和小莫一直都是祝福的心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悄没声儿的就分手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林亦然问，“我不懂，你们都在一起两年了，我一直以为你们马上就要把这事告诉叔叔阿姨他们。”
　　“没有事，就是不合适。”镐楼说。
　　林亦然更不懂了：“什么叫不合适，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二十多年的感情，恋爱过我从没见你们吵过架，每天都很恩爱，这叫不合适那什么叫合适？”

　　镐楼沉默地接了一壶水，他盖上盖子，把热水瓶提在手里，才回身对一直看着他，想追问答案的林亦然说：“林亦然，不是所有朋友都能成为情侣。”

　　林亦然心脏重重一跳。

　　“你……你什么意思。”林亦然脸色发白，镐楼这句像是在说他和小莫分手的原因，却更让林亦然觉得，是在点醒他自己。
　　“字面意思。”镐楼说，“走吧。”

　　林亦然失魂落魄地跟在他身后。

　　一直走到寝室楼下时，他才拦住镐楼：“既然这样，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试试。”镐楼说。
　　“试……试试？”林亦然不可置信。

　　镐楼叹了口气。
　　“林亦然，你冷静一点。”镐楼说着，似乎从未为这件事而难过，“成年人分分合合很正常，想试试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你懂了吗。”

　　林亦然懂了，可是他不想懂。

　　“可是感情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更加慎重吗，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林亦然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如果不是真的喜欢，那为什么要在一起，既然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舍得分开，万一连朋友都没得做，我……我喜……”
　　“林亦然。”镐楼打断道，“别太单纯。”
　　“我……”林亦然慌了神。
　　“喜欢不一定合适，你也不是我们。”镐楼说，“我和小莫现在是兄弟，没有什么不好的。”

　　林亦然瞬间泄气。
　　镐楼不会对他说谎，他和小莫真的再没法挽回了。

　　林亦然明白镐楼说的那些话，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去相信。
　　不是不想相信镐楼和小莫是否已经分手，也不是不想相信镐楼和小莫是否不合适。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相信，他的两个好朋友，比他想象中要更加轻易的，对爱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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