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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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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盛?起床了。”姜许曲着手指,轻轻扣了扣门:“先吃早饭,一会再睡。”
说完,他就推开了门,不出任何意料,席盛面朝里,自欺欺人,被子已经完全蒙住了头,和以前一个样子。
姜许不觉意外,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径直走到卫生间里用凉水洗了个手。
擦干手上的水后,他走到席盛床边,伸手掀开了被子一角,然后用手拨开他凌乱的刘海,把手贴了上去。
这招还是伍明月教他的,因为席盛此人极其赖床,一旦没工作他就能在床上躺到中午吃午饭的点,很难叫起,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席盛偏了偏头,避开姜许凉冰冰的手,眼睛还闭着,手就开始拽被子。
姜许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尽是无奈。
他伸手,在第二次摸上席盛额头时突然被这人按住了手。姜许愣了一下,正当他想抽出手指时,席盛把脸往他的手上一放,然后就不再动了。与此同时,他的手腕还被席盛紧紧抓住了。
末了,席盛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姜许,你别吵……”声音含糊不清。
冰凉的手紧贴这人温热的脸颊,手背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轻缓的呼吸,姜许牙齿不自觉地轻咬了下下嘴唇,指尖动了动,心跳开始莫名加快:“半个小时,席盛,半小时后再睡。”
“嗯……不想。”
姜许咽了咽喉咙,缓缓抽出手:“有你喜欢的山药小米糕,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席盛挣扎地问了句:“那,现在几点啊?”
“七点。”
“七点?”席盛声音骤然拔高:“才七点?!”说话间,他一个猛子就从床上坐起。
姜许看着他,内心有点发虚:“你先吃饭,一会再睡。”说完,他就转身往外走。
身后,席盛忽然吸了口气:“嘶——”
“怎么了?”
席盛微微蹙眉,手往后,扶住了自己的腰,“腰,我腰疼。”
“你……”姜许走过去,坐在床边,伸出了手却又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席盛才不管他那些纠结的心理活动,慢慢躺下去又翻了个身,脸趴在枕头上,眼睛半眯,注视着姜许,开始有气无力地低吟:“我起不来,姜许。我的大脑和内心都很想起来,但我的身体不允许,它告诉我,它不行。”
“……”真是绝顶麻烦精啊。
时隔四年,姜许再一次感受到了席盛的难伺候。
他认命地看着席盛:“具体哪疼?是腰侧还是后腰这里?”
“后面。”一边说着,席盛一边伸手去碰姜许的手:“你快给我按按,刚才起猛了,现在快疼死了。”
姜许手试探性地放在后腰中间,拇指微微用力:“是这里吗?”
“差不多。”
按了差不多有几分钟,姜许轻声问:“现在呢?感觉怎么样?”
席盛没有回应。
姜许松开手,侧头看了席盛一眼。
额前碎发盖住眼睛,只余小半张侧脸,鼻梁线条流畅,侧面看更显精致,嘴唇还稍稍有些红润。姜许面无表情地撩开刘海,席盛没有任何反应,双眸紧闭,兀自睡得正香。
嗯,真行,和以前一个德行。
当初和席盛在一起后,姜许每天清晨叫他起床吃早饭就觉得困难重重,简直是一天当中最无奈、最无力、最折磨人的时刻。
——虽然,他和席盛在一起度过的早晨并不算多。
“就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再睡。”姜许推了推席盛,时间一再压缩,底线也往下降了一小半。
席盛沉重地叹了口气,艰难地转过脸,不去看姜许。与此同时,他伸出一只手去抓姜许:“再睡一会,姜许……就一会,二十分钟后我就起。”
起个床哪还有像他这般,一直讨价还价的?
姜许心想,绝对不能纵容席盛的坏毛病,想到这,他板着脸,态度十分坚决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哼……”席盛软绵绵地哼唧了一会儿,姜许没理会他,转身过去拉开了窗帘,屋子里骤然亮起,十分刺眼。
席盛心不甘情不愿地缓慢坐起身,双眼无神地盯着姜许看。
以前热乎的那阵子,这人可不是这么喊他起床的,每次会好声好气哄半天,可是现在呢?唉……果然,爱都是会变的。
席盛慢吞吞地从床上挪下来,最后深深地看了姜许一眼,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才起身走到卫生间关上了门。
他这是???
分手四年,姜许觉得自己真是越发摸不清席盛了。
……
还不到五分钟,席盛就湿着一张脸,从电梯里出来了,衣服没换,头发也没梳,像一只炸毛的兔子,神情虽恍惚但好歹人算是清醒过来了。
饭已经盛好了,丝丝缕缕的热气混合着食物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鼻子里,席盛觉得自己瞬间就来了精神。
还没吃几口,他就开始满意地连连点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姜许,我给你打七十分。”
“嗯?为什么?”姜许不解,以前不是一百分吗?怎么四年后,厨艺不增反减?!
席盛眼睛一弯,心情很好地解释到:“以前是男朋友,分数有提成;现在是好兄弟,所以标准不一样嘛。”
姜许一噎,好兄弟???呵。
谁想要和他做好兄弟,坏毛病一大堆,还那么挑剔,有他在跟供了一个祖宗有什么区别?还有,哪个男人会想跟自己前任做兄弟的?!
接下来一顿饭,姜许食不知味,硬是没再说一个字。
吃完饭后,他把碗筷往洗碗机里一放,叫住了正准备上楼的席盛:“等等,至少二十分钟后再睡。”
席盛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才你不是说我二十分钟后就可以睡了吗?”
“是这样不错。”姜许神色不变:“吃完饭之后二十分钟睡觉,不然对你大脑和胃不好。”
“你……”席盛顿了顿,哂然一笑:“套路我,姜许~你变了。”
“这只是出于对兄弟的关心罢了。”
兄弟?关系好到曾经负距离、现在却连睡一张床都需要避讳的兄弟??席盛忍不住挑眉轻笑:“是吗?那,姜许弟弟~谢谢关心。”说话间,他走到了姜许对面,身体前倾,微微抬起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邃且认真,看得姜许不自觉地就往后仰了仰身子。
席盛一脸无辜地站直身子,走向了楼梯:“我去上面看个电影,不睡觉,不放心你可以过来~”说到这,他停住,俯视着姜许,笑意轻佻:“监督我。”
姜许:“……”谁会那么无聊。
他走后,姜许大致看了几眼微博上的消息,刚退出界面时,崔衡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崔哥。”姜许大概知道,崔衡要讲些什么。
果不其然,崔衡上来一句废话都没提,直接道:“目前局势虽然已经稳定,但对你最有利的便是爆出你母亲自离婚后,二十三年内没去看过你,也从未支付过抚养费,且之前……”
“算了。崔哥,就这样吧。”姜许突然打断了崔衡。
电话对面的崔衡也不恼,缓缓喝了口李霄送过来的咖啡,“你和席盛的事不用担心,我之前和你母亲说过,她应该知道轻重缓急。”
姜许知道崔衡的手段,其实他倒无所谓,主要是席盛……
他想了想,问:“崔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了解过,知道这件事的源头来自于何汉宏深夜帮助他人,但之后的事就有些过于顺畅了,记者的那些问题都十分有针对性,一开始矛头就对准了何汉宏那个“哥哥”,甚至有些忽视了“乐于助人”这件事,未免太过本末倒置。
崔衡也不瞒他,“你应该能猜到,何汉宏后来那档子事出于我手。”
姜许“嗯”了一声。
崔衡侧头看着外面的天,缓缓开口:“从何汉宏开始,后面的一系列事应该都是邵世闽一手策划而成。”
邵、世、闽……
姜许:“确定吗?”
“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那看样子,应该就是他了,不然崔衡也不会这么果断。
崔衡停顿了一会儿,适时开口:“短期内我不会出手对付他,否则指向性太明显,对你的路人口碑也不好。我的想法是起码两个月后,你的第一场演唱会刚刚结束,他的电影《一叶净州》上映时,届时我再出手,你认为呢?”
“听你的。”姜许不是那种小绵羊性格,也不像外界所认为的那样好说话。一般情况下,他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能少一点麻烦就少一点麻烦,毕竟谁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聊的琐事上不是?
但这次,邵世闽几乎是踩着他的底线、想办法的编排他,姜许若是还能默不出声、无动于衷,那他未免也太好说话了些。
况且,姜许清楚,崔衡要抖出的那些关于邵世闽的事都是真的,没有一丝水分,半点假也没含。
挂了电话,姜许没再耽误时间,坐在琴凳上开始练琴。
今天的琴声并不轻快,也不似往日那般清脆婉转,更不是他来了兴致、抑扬顿挫、像是裹着气吞山河之心的澎湃豪气,今天的琴音很是沉闷,就像是盛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没有一丝风,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姜许第一次见邵世闽,是在出道后的第四年,和席盛合作电影《万里河山》的时候。
在这部电影里,席盛是男一,他是男二,邵世闽是一个友情客串的龙套,出场不过两分钟,和他有对手戏。
初见面姜许就觉得邵世闽对他隐隐有些敌意。不过那时候的他没当回事,毕竟他迅速蹿红以后,对他有敌意的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他只淡淡打了个招呼,没在意其他什么别的。
但后来姜许看席盛和他关系不错,所以只要席盛在场,他多少会客气一些,做一个安静无害、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师弟。
再后来,姜许发现,原来邵世闽……
喜欢席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