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丞相落马（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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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堂众大臣们异常地和谐。奏章议事等都是简单明了，少了平日里的左右谈论和犹豫不决，终事宜都以女皇的意志为第一。
比起平日提前半个多时辰就结束了早朝的女皇，此时在御书房召见户部主事宋开议政事。
“宋爱卿，对于新丞相人选有何提议？”
案前已是四十七岁的祥凤女皇虽一身雍荣华服，却也难掩她眉宇间那淡淡疲惫。
“为臣以为尚书令肖大人甚合。不过肖大人年岁已大，恐无多大精力能协助女皇陛下处理日渐繁杂的国事。”
被恩典赐座的宋开正坐在下位，眉目俊秀无双，那双清浅剔透如琉璃般的眼眸，透出似夜空般的悠远与宁静。
祥凤女皇听罢，站起身来，转身望向窗外开着正茂盛的月季。
在很早之前，皇宫中绝少有月季花秀丽的身姿。供人观赏的花朵大多以富贵为名的牡丹，芍药等大朵花类为主。当年出身于江南的祥凤女皇被选进宫，曾有一次在先皇面前提议说：宫中如若有月季清丽的芳影，岂不是多一道亮丽。
结果先皇淡淡笑道：“恐那月季过于单薄，难消这皇家瑞气，养不活。”
只一句话，就让当时还是贵妃的她心中暗下决心——终有一日，我必定要亲迎这‘福薄之花’月季入主皇宫。
当年今日，如水年华。年轻时种种的暗想都成现实，可是。。。
“宋爱卿，你可觉着朕老了？”
在朝廷中一向倍受女皇宠信有加的宋开，见女皇正视自己的眼中流露着一丝对年华已逝的寂寥，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修长笔直的身姿如同俊秀的碧竹，长而墨黑的睫毛下那双深潭无底的眼眸中写满了真诚。
“女皇陛下怎会老去，如同我们天朝最巍峨的峻岭享受着上苍所赋予的风泽华光，永远与盛世一起年轻永远。”
祥凤女皇再大的愁云听此番话来，也是月破云开。一丝笑意在她眼中闪现。
“还是宋爱卿知朕的心。不象那左丞相。。。”说到这，宋开观察到祥凤女皇眉头细微地轻皱一下，又快速舒展开来。心里暗思这左丞相那夜究竟和女皇进言什么，怎惹来一身的凶害。
“算了，不说这扫兴的事。你再说说当朝的太子李宣如何。可有担当下一任皇帝的经纬胸怀？”
祥凤女皇走出案前，随手挥了挥，似乎在扫去无形不愉快的东西般，又立刻转移了话题。
“太辅多次在大臣面前盛赞太子殿下英武睿智，历精图强，更难得的是太子殿下待人接物都是谦逊和蔼，一点盛气也无。至于朝中大臣又以左丞相为主，力拥太子。”
19岁就高举中状元的宋开，自从在朝堂上被女皇问庭后，就一直身受皇恩容宠。从中书侍郎开始短短几年就升到户部主事。并且他的弟弟还被特准进入太学府与皇子们共同习学。这在年轻一代官员中是绝无仅有的。以至于朝中多有传言，说这俊秀非凡的状元郎定是女皇的‘入幕之宾’。
对于此传言，宋开早就耳闻多少，却一直保持淡然自若的样子。面对朝中老一代大臣私下不屑的白眼，都作无视。倒是一些年轻的官员时不时投来嫉妒艳羡的目光，哭笑不得。
女皇陛下即便时常私下招他入宫，不过也多是探讨诗词歌赋或是叫他讲些街市见闻等。今日这种政件要事，甚至是关系到未来皇帝接班人的话题，还是让他心中暗惊一下。故，谨慎回之不敢多言。
“太子如此得人心，那，朕是否该让位于他了？”
女皇静默了好一会儿，站立在宋开面前直视语气清冷如冰道。
宋开眼不敢躲闪，作镇静之势迎着那冷光，心里疙瘩一下，背后冷汗都下来了。
“臣。。。”
嘣地一声，御书房大门被从外大力推开。
“母后，母后！”
小小个子的唐婉公主不顾殿外宫女的阻止，硬是破门而入。嘴里还高呼着，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母后”7岁的唐婉公主站在女皇和宋开面前，被两人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惊到。心里一时不知为何觉着怪怪的，嘴里的喊声就卡住了。
唐婉公主还小，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女皇见她望向自己的眼中有惊疑，下意识地就面正于她。宋开更是强作镇静下拜，口喊：“见过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咳，婉儿如此不懂宫中礼节，朕定要问罪于太辅。”
女皇挥手让宋开离去，才面露不悦对着还愣愣的女儿道。
“母后，婉儿只是心急迫切想面见母后，才一时犯了小小的错。还请母后莫怪罪于太辅。儿臣一直很乖地学习圣人言行的。”
唐婉虽不喜那个白发太辅唠叨，倒也不想让他替自己背负过错。扑到女皇身上，声音甜软，摇晃着小身子尽情地撒着娇。
“那我倒要问问，究竟是何等大事会让我们的小公主如此惊慌赶来。”
7岁的唐婉眉目初展开，已经有了女皇年轻时候淡淡的痕迹。肤如青瓷，眉若修羽，垂眸时两排凤翎似的黑睫，微翘的鼻子，浅粉色的双唇，此时望向女皇那双黑乌乌的眼眸水雾立现，盈盈欲滴。
女皇终是心软。
“太学府里那个左泽满今日没有来。弩哥哥说以后也永远不会来了。这是真的吗？是母后下的旨意吗？为什么呢？他，儿臣很喜欢的。他和太子哥哥，季哥哥一样好。。。”
唐婉拉着女皇的华丽衣裳，自顾滔滔说着。连女皇慢慢暗下来的脸色也没有察觉到。
“够了！婉儿。”
第一次女儿喋喋不休的话语让女皇感到不耐，压抑地低声喝道。
“你该回太学府了。太辅和你的皇兄们还等着你，不要让他们担心。来人，护送公主回太学府。”
女皇假装看不到唐婉在自己怀中昂起的脸上，那浓浓的委屈和伤心。唤来门外等候的宫女进来，示意一路小心。
唐婉第一次在母后身上感受到冰冷和难言的威严，小手慢慢放开那柔滑的衣带，低下头默不吭声地随宫女离开御书房。
望着女儿那暗淡失望的小小身影，消失在门外明晃晃光晕中。女皇心中暗叹一声，又踱步回到案前。桌上摆着一叠还未批注的奏章，最底层重重压着那份灰色奏本正是前夜左丞相献上的——当朝18岁天纵英才太子李宣所做《论新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丞相落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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