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霜初度》ivo

27、第二十七章

　　晚会过后，就真的是和一切娱乐活动say goodbye了，先是忙着体育考试，其他的都还好说，除了女生的800米和男生的1000米，引起一片哀嚎，尤其是对周舟这个常年不锻炼的，跑完1000之后整个人站都站不稳，嘴唇白的有些发青，脸色又红的不正常，还没等回到宿舍，就在一楼的厕所吐了，把钱深吓得不轻，生怕他猝死过去，许珂也想带他去医务室，被周舟拒绝了，每年都是这样，他都已经习惯了，现在就想回宿舍坐下，喝点温水，泡泡脚。
　　“真的没事吧？”钱深还是不放心。
　　周舟摆了摆手，一句话都没说，不是不想说，是一张嘴就压不住恶心想吐的感觉。
　　其他的考试科目，美院和其他大部分学院考的都不一样，时间也全都错开，是最先考完的一个专业，其他学生还在努力备考的时候，他们已经考完在宿舍里面收拾东西了，许珂家里离得还比较近，没有什么特别要收拾的，一个黑色双肩包就差不多了，只有一个要特别注意的就是蜂蜜，蜂蜜现在和刚刚带来时的体型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中间短暂的瘦了瘦，又胖了回来。钱深和周舟走之前还心心念念让他不要虐待蜂蜜，别把它饿瘦了，为什么赵孟阶没有嘱托呢，许珂扭头看了一眼伏在案桌前看书的赵孟阶，他们不是一个专业的，赵孟阶还没有期末考完。
　　“你要走了吗？”赵孟阶把书放下，看了一眼抱着蜂蜜的许珂。
　　“嗯”许珂点了点头，蜂蜜也喵了喵。
　　“寒假愉快”赵孟阶笑了笑。
　　“你也是，再见”许珂走两步到门口，拧开了门告别。
　　赵孟阶听到门关死的声音，苦大仇深的对着面前的书，冲了一杯咖啡放在右手旁边，咖啡杯上方氤氲着一层白雾，有一股类似香油味的气息弥漫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估计是因为速溶咖啡的缘故，才没有这么好闻，赵孟阶端起来小心吸了一口，又苦又甜，腻得不行，让他怀疑这玩意儿提神全靠难喝。
　　许珂出了校门，打了辆出租车，他没让爸妈来接，又因为蜂蜜的缘故不能坐公交车回去，所幸出租车会快很多，只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到了地方。
　　现在是晚上六点，孟言已经下班正在家里做饭，菜和油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与之一同产生的是菜散发出的香味，旁边已经摆好了一条清蒸鲈鱼，一海碗的汤。许珂爸爸今天下班也比较早，这会儿正坐在二楼那个落地窗前那个书桌前面看工作上没处理完的文件，听到楼下有关车门的声音传来，带着眼镜看了一眼，确认是儿子回来了，就放下手中的工作，关上台灯下楼去了。
　　敲门的声音响起，孟言周围充斥着滋啦滋啦油炸裂的声音和油烟机发动机的声音，完全盖过了门口微弱的敲门声，最后还是许珂爸爸下了楼之后才打开的门。
　　“爸”许珂看见开门的是他爸还有些意外，毕竟基本上都是孟言开门。
　　“回来了”许业涛点了点头，回到餐桌旁边坐着准备开饭。
　　蜂蜜来到这里，完全就是放虎归山的感觉，自觉蹦到地上循着香气往厨房一路狂奔而去，许珂趁机换了鞋。鞋还没换完就看见蜂蜜被一脸怒气的孟言拿着锅铲给赶了出来，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徐业涛和一旁干站着的许珂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就不能端个菜吗？”说完又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回去处理在锅里的菜，许珂跟在后面去端菜。
　　“怎么样，学校生活？”孟言边盛饭边和许珂闲聊，徐业涛坐在旁边也不插嘴，微微侧着头听这两个人对话。
　　“还好”许珂把手里的碗放到桌子上。
　　“上次那个小伙子挺开朗的，可以多带来玩玩”孟言放下铲子，坐在徐业涛右边，许珂坐在左边。
　　“好”孟言叹了口气，和他们父子俩说话真累，一个跟哑巴一样，一个估计也快成哑巴了。
　　“那，谈恋爱了吗？有喜欢的女生吗？”孟言一脸八卦的看着许珂，眼里冒着贼光，阿珂实在是安静的不像话，从来没对人流露出感兴趣的意愿，从那时候开始，做父母的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许珂端着饭的手一颤，若无其事的夹起一块鱼肉放到碗里：“吃饭吧”
　　见许珂避而不谈，孟言撇了撇嘴巴，安静吃起饭，也不八卦儿子私生活了，不过肯定是有情况就是了，不然阿珂肯定不是这个反应，想到这一点，孟言开始思考要不要和钱深问问情况如何。
　　徐业涛一直坚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信条，一直到把筷子放下才开始说话：“平峰回来了”说着递给许珂一张名片“有空去看看”
　　许珂放下碗筷，拿起名片，就在附近一栋写字楼里面，心理咨询师梁平峰，下面是联系方式。
　　名片设计简约大方，很抓人眼球也突出重点，许珂收起名片，径直回到屋子里面。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孟言也没了吃饭的心思，一脸担忧的看向许珂刚刚离开的方向。
　　“今天路上遇到的。”徐业涛简短回答，两个人又陷入沉默，平常孟言还会说说话，现在也没了心情，沉默的收拾碗筷去刷洗，徐业涛把桌子处理干净后先回了卧室。
　　屋子里面的许珂只打开了书桌上面的一盏小灯，坐在椅子上对着面前的名片发起了呆，连蜂蜜从门缝钻进来也没有注意到，孟言有点担心许珂，刷完碗后去屋子里面找徐业涛问清楚情况，徐业涛这个人说好听点叫沉默寡言，说难听点一棍子打不出个屁，非得问一句才会说一句。
　　“阿珂，睡了吗？”孟言看见门缝透着光，但也没有贸然进去，在门口问了问情况。
　　“没，你进来吧”许可说着把名片往手边书里一夹，看着门口。
　　“我刚刚问过你爸了，平峰这次回来是要结婚了，想着在家乡这边结婚，妻子是在美国留学时候认识的。”孟言进来的时候顺手点亮了灯，坐在床边，抱起了在床上打滚的蜂蜜，手感还不错，孟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结婚？”许珂有点震惊。
　　“对啊，平峰比你大了六岁，现在已经24了，结婚有什么不对的吗，难道都要像你一样快19了连次恋爱都没谈过吗？”孟言想到这就生气，人家说养男孩子就是想让他早点带媳妇儿回来，养女孩子如果带男朋友回来腿都给他砸断。
　　“妈”许珂皱着眉看着孟言叫了一声。
　　“行行行，我知道，我不说”孟言举起手做投降状，这孩子现在和他爸爸越来越像，连表示不满都一模一样，只是皱皱眉毛，话绝对不多说一句。
　　“我明天去”许珂把地址默念了一遍，手里冒了一点汗。
　　“那行，我先把蜂蜜抱走了，我们俩也好久不见了，你也早点洗洗睡觉吧”说完孟言就把蜂蜜抱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许珂把刚刚被蜂蜜搞乱的床重新整理好之后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思考明天什么时候去，他会不会很忙，要不要先预约一下？见了面之后聊些什么，是说以前一起跳舞的事情吗？许珂猛地摇了摇头，甩出一串水珠，狠狠地砸了砸墙，否定了这个想法。
　　十分钟后，许珂拿着毛巾出来，边擦头边拿起手机坐在床梆上，开始输号码‘159........’输完号码之后迟迟按不下拨出键，知道屏幕黑了下去，映照出他的脸，许珂把手机放在一边，向后仰大字形躺在床上深呼吸。
　　“一颗葡萄有多甜美...”许珂见来电显示是未知，原本不想接，但是看到号码之后还是摁了接听键。
　　“阿珂”话筒里面温柔男声传来。
　　“平峰哥”许珂回了一句。
　　“我要结婚了，刚刚问阿姨要了你的号码，有事想和你讨论讨论，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你来的话直接和前台说就行了，正好这段时间客人也少，我在这一坐一天，也怪无聊的”梁平峰带着点无奈又夹杂着点笑意。
　　“那我明天上午9.00去找你”许珂想了一下，还是趁早去见见吧。
　　“好，那你早点睡吧，具体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谈”说完梁平峰就挂了电话，许珂听见滴的一声后手机自动闪回了原始界面。
　　许珂把WiFi关掉，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桌子左上角，从书包里面拿出数位板，连上电脑打算再画几幅画，等等头发干，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喜欢用吹风机，幸好头发也短用不了太长时间。
　　等许珂画完在抬起头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晚上画画灵感确实会比白天好，但是不好的就是往往会忘记时间，就算是看了时间把画了一半的画扔在那里睡也会睡不安稳的，最后还是得完成，许珂捏了捏眉心，把东西都整理好，设好早晨七点钟的闹钟才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许珂照例出去跑步，回来洗完澡之后已经八点半了，估计着到哪里也要20min左右，也就不再磨蹭，留十分钟的余地。
　　梁平峰也差不多是九点钟那一片时间开始营业，助理还没有到，他先是收拾了一下昨天走之前还剩下的一些资料，在等许珂的过程中用笔记本电脑看他当初国外时的一个患者的视频资料，是个20出头的金发女生，穿着黑色的裙子，面容精致，看起来和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是精神分裂，虽然常常被别人提起，但实际上是并不常见的一种心理疾病，梁平峰还没看到一半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把手机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许珂，梁平峰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把视频退出，U盘也取了出来，锁在靠近右手边的柜子里，这个病人资料已经打算移交给美国心理协会，按理来讲他马上就要把所有资料移交出去，已经没有再翻看的资格了和必要了。
　　“喂，平峰哥，我到了”许珂在电梯里打通了电话，摁下了11楼的按键，但是信号不是特别好，时断时续，听话也听得不甚分明。
　　“小珂，我在门口了，这就过去接你”梁平峰拿着钥匙出了门，实在是才刚来，只有一间独立的屋子，还有个小走廊，小走廊里面摆放的是助理的桌子，也幸好房间隔音很好，不然真的没法办公了。
　　许珂下了电梯，看着左右两条一模一样的道路，略略思索一下地址，朝右边迈开腿走过去，正巧梁平峰也到了电梯这里准备下楼接他，两个人就在电梯门口打了照面。
　　九年的时间能发生什么，能让原本开朗的少年变得有多沉稳，许珂看着面前带着半边银色边框眼镜，嘴角始终噙着浅浅笑意，身上也都是米色之类的浅色系，许珂知道这是为了和来咨询的人拉近距离的最好穿搭，浅色让人觉得无害，更容易敞开心扉。
　　许珂打量梁平峰的时候，梁平峰也在悄悄打量着许珂，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不过面上没有显露半分。
　　“小珂，好久不见”梁平峰站在原地笑着说。
　　“好久不见”许珂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梁平峰旁边“去你工作的地方还是去别的地方”
　　“楼下咖啡店吧”梁平峰想了想自己装修了一半的屋子头疼了一下，幸好现在来咨询的人一共只有两个，一周也只有两三次的频率，他带着人以散心的名义忽悠到公园或者其他一些安静一些的地方也就过去了，那个屋子实在是不能带人进去，平常就他一个人办办公凑合一下也就过去了，招待人是不可能的。
　　许珂思索了一下刚刚路过的那家咖啡店，里面挂着的几幅画不错，装修的挺雅致的，也不像现在那些故意追求典雅复古的网红店一样，他原本打算回去时候在看一下，能在这个人流量挺大的地方找到一个能速写的安静地方也挺好的。
　　“小珂？”梁平峰在电梯里面，喊了一声许珂，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
　　“嗯”许珂大几步跨到电梯里面，站在梁平峰旁边，梁平峰等电梯门关上，摁下一楼按键之后就开始摆弄手机，调出相册把手机递给许珂让他看，许珂有点诧异的拿过来，看着屏幕上的女生，感觉莫名眼熟，没等许珂理出什么头绪梁平峰就笑着说：“你嫂子，记住了啊，下次见面千万别喊错了”说着还故意严肃挑了一下眉。
　　“好”许珂把手机递还回去，又开始思索起刚刚想的问题，到底是像谁呢？
　　梁平峰见许珂在沉思也就没有再打扰他，两个人一路走到咖啡店里，点好了咖啡，现下上班高峰期已经过了，咖啡店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许珂和梁平峰选了个比较偏的地方坐了下来，许珂还没坐稳就听见梁平峰问：“你要来当我伴郎吗？”
　　才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咖啡的许珂又把杯子放了回去，看着梁平峰，梁平峰被看的不大自在，思考是不是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分了点，万一小珂没时间或不乐意呢，他说的时候还下意识把许珂当成年少时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弟弟呢，但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人总是一直在变的，这样也太失礼了。
　　“什么时候？”许珂重新又端起咖啡，眼睛盯着面前的咖啡，觉着有点苦，想着要不要再放两块糖。
　　梁平峰听到他的话笑了笑，他就知道许珂这人:“就下周”说着从窗户指向远处一幢大楼“她就住在那里面，我们两个人在美国认识的，她那时候正好去旅游．．．．．．．”说起喜欢的人眼里似乎都是带着光，而且让原本还挺沉稳的青年像是二哈一样，嘴都快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许珂也微微勾了勾唇角，从面前人身上看到了当年让他追在后面喊着的平峰哥哥的身影，梁平峰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感觉口渴得不行，猛灌了一口咖啡之后才想到面前的人被他忽略个彻彻底底，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嘿傻笑了几声，许珂想到像谁了，眉眼处和苏缃黠有几分相似，不过苏缃黠几乎不笑，而刚刚屏幕上面那个女生笑的特别开心，像是驱散一整个冬天阴霾的一缕阳光一样，所以没有一下联想到一起。
　　“你说了这么多，嫂子她，她姓什么”许珂觉着嫂子这个名称喊出来实在是拗口的很。
　　“她姓周，怎么了？”梁平峰不知道许珂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许珂想，大概是自己搞错了，这两个人可能真的只是长得比较像，哪有这么巧，两个长得有一点点像的人就非得有关系。
　　“说起来，你现在是在Ａ大读书吧？”梁平峰想了想昨天和孟言聊得事。
　　“嗯”许珂点点头。
　　“她有个表妹也在那里读书，叫苏缃黠好像，名字挺难记得，我就记住了，你认识她吗？”梁平峰思索了一下，确定是这个名字无疑，职业病，为了和患者更好沟通，这些都是基本要做的事情，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习惯了，无论见到什么人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对方名字和基本特征给记下来，往往这些最基本的细节还最能让人沟通。
　　“认识，她”许珂还想说点什么，但后来的话都只说给咖啡听了。
　　“那就太好了，她是伴娘来着，你们两个同学也好好交流一下，以后在学校也相互有个照应，你一个男孩子该主动时要主动一些，不要天天板着个脸．．．．．．．”许珂感觉额头青筋跳了跳，没有插嘴，思绪飘到苏缃黠当伴娘这件事情上面。
　　梁平峰看他表面上看起来挺认真，实际上魂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下就没有了说话的欲望，无奈摇摇头，把人给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