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尘》山贼大王

141、番外二

　　“我叫花无余，临港市市公安局缉毒支队支队长，年龄31，性别你们也看到了，男，目前待嫁闺中，是临港市不可多得的青年男俊，今天是我晋升支队长的晋升宴，可是我……”

　　“花支队啊，别拍了，快来帮忙！”高晨的声音从花无余的背后响起，打断了正对着手机自我录像的花无余。

　　花无余一脸惆怅的把手机镜头一转对准了坐在他对面的那条人形鱿鱼身上：“现在出现在镜头里的是我们隔壁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贺沅，他今年34岁，有老公有孩子……不对，有老公有狗子，家庭幸福美满而且还有钱，只是……”

　　“哎呦，你别录了快来帮忙，我是真的扛不住了，小苗警官怎么还不来啊，不是说去孙厅那个包间敬酒吗，这都去了半个多小时了，你们谁去催一下啊！！都别看热闹了，快来救命啊！！”

　　高晨极具穿透力的哀求透过众人耳膜直穿他们的天灵盖，可并没有人去对这位高晨同志进行救赎，反倒是笑的鱼尾纹都叠了三层。

　　手机镜头又一转，花无余被酒熏的微红的脸颊又出现在了画面里，他对着镜头整理了一下衣襟后，用着看热闹但是却很正经的声音说道：“让我们走进些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手机画面又一转，临港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贺沅已经出现在了屏幕的正中央，和他一起出镜的还有他的狗腿子高晨。

　　“苗邈啊！！我都说了不让你去找卜钊你怎么还去了，我怎么办啊，我都让你吃干抹净了，你说走就走我怎么办啊！！苗邈啊……”

　　临港市公安局平日里穿着最亮丽，行为举止最暴躁的那位支队长现在已经变得毫无形象，他张牙舞爪的趴在高晨的背上，一手拿着餐巾纸一手举着酒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不已的哭诉着自己的感情史：

　　“说好的一起白首到老，说好的喝一辈子奶茶，你怎么就跑去卜钊那孙子那里不回来了，我的心好痛啊！！”

　　“老大，你看清楚啊我是高晨，小苗警官不是回来了吗，也官复原职了，你到底在哭啥啊，哎呦我的天啊，你鼻涕流我头发上了，救命啊……”

　　“苗邈啊，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和旺财独自离去，你不知道我在家过的什么日子啊，吃我也吃不上，喝我也喝不上，每天只能就着狗粮啃干馒头，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一往情深吗，苗邈啊！！”

　　贺沅动作突然一顿，迟疑的从高晨背上爬了下来绕到了高晨对面，剑眉突然一皱，连同还挂在鼻尖上的那滴泪都被震到了桌面上，他——举起了酒瓶对准了高晨：

　　“无耻小贼，抢了我的压寨夫人如今还想溜之大吉，快老实交代，把我媳妇儿藏哪去了！”

　　高晨式懵逼：“？？？？”

　　周遭的空气突然冻结，只有包厢外隐隐约约传来的钢琴声音还在空气中盘旋，众人痴呆似盯着贺沅的表情，在短暂的安静过后他们发出了能掀翻屋顶的爆笑。

　　“有没有人救救他啊，我看他今晚逃不过老大的魔爪了，我哈哈哈哈哈哈……”

　　“高晨现在应该担忧的是等明天老大酒醒了会不会杀了他祭天，毕竟现在的老大太掉面子了……”

　　“花队你也是，非得灌我们老大酒干什么，明知道他酒量差……”

　　……

　　隔壁包间，孙厅身旁。

　　觥筹交错间，苗邈白皙修长的手举着酒杯将杯中不多的白酒一饮而尽，喉结上下一滑将那口白酒送进了胃里，白酒辛辣的味道让他不禁轻微的一皱眉赶紧寻找有没有能压下这股味道的东西。

　　孙厅眼神一瞥就看到了苗邈不太好看的表情，立刻从桌上夹起一块糖醋里脊送到了苗邈面前，连忙点头示意让他压一下。

　　苗邈也不见外，就着孙厅刚刚用过的汤匙直接把那块里脊送进了嘴中，口腔中辛辣呛的味道瞬间就被里脊的酸甜盖了过去。

　　“孙叔……”苗邈咽下里脊后思索了几秒后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活着回来的话，您会把我葬在我父母身边吗？”

　　简短的一句话直接让热闹的包厢静了下来，张福来刘顺利乃至尹处长等人都瞪大眼睛的看向了苗邈。

　　这个人曾经两次卧底“羊群”，虽不能说是没有擦破一块皮的回到临港，可他能从一群毒贩手里连续两次卧底成功归来，有些人难免还是会怀疑苗邈的忠诚度。

　　可——若没有苗邈，“羊群”就不会被彻底清理干净，柏无双等人也不会落网……

　　“苗邈，这话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说出来，你现在全须全尾的坐在这里，靠的全是贺沅当初的那一股劲一口气，我当时就想过，你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直接辞了这厅长的工作，去烈士陵园当一个门卫，每天清晨给你爸妈扫墓来表达我对他们的愧疚……你们苗家满门忠烈不能因为我就全部葬送了啊……”

　　孙厅越说越激动，连眼眶都有些泛红：“是我收到了错误的情报，是我没有分辨情报真假的能力，才让你爸妈都殉职在工作岗位上，这么多年我对你，对你爸妈的愧疚从来就没少过，苗邈……听叔一句劝，去后台做个文职也好，别在一线了，成吗？”

　　“孙厅……”

　　坐在不远处的尹处长插嘴想要打断孙厅的话，可孙厅只甩了他一个眼神后就摆摆手继续说道：

　　“你刚从‘羊群’回来的时候，那个精神状态根本就不适合继续干这份工作，可你却一心想要留在警队，整整一年的时间，我每天都在思考要把你放在什么岗位上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可我没想要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刑警，还是回到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

　　孙厅说的每一个字都让苗邈心里的酸楚更多一些，他何尝不想做个文职每天在这世上混吃等死，可要是真的像孙厅说的那样，那卜钊十年，二十年都不会落网，那群祸害世界的瘾君子还是会逍遥法外，而苗邈——

　　也不会遇到贺沅。

　　苗邈眼底泛起的波澜不断闪回，桌面下握拳的手也越来越紧，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遇到贺沅，现在的他过的是什么生活，说不定早已投入了临港那片深不见底的海中，任由心底魔窟里的怪物将自己啃食干净。

　　他的目光呆滞的停留在已经空了的酒杯上方，周围各种关怀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仿佛与他无关，可恍惚之间他听到一声呼唤。

　　“苗邈……”

　　是贺沅的声音。

　　这声音让苗邈出窍的灵魂霎时回了本体，他仿佛触电般的坐直了身体快速环顾了一圈四周，却没有发现贺沅的身影，紧跟着包厢的门就被推了开。

　　“那个……领导们……”

　　米月探了个头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能不能让小苗警官回去……我们贺队好像有点……嗯……就是……”

　　离门口最近的的刘顺利一回头就看到了磨磨唧唧说不成话的米月，他满是皱纹的眼睛一顿，少见的没有发脾气的慢慢悠悠的开口道：“什么情况？”

　　米月有些害怕的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随即喊到：“我们贺队不是很舒服，想让小苗警官回去看一下！！几位领导就放了他吧，他都在这边坐了半个多小时了！！”

　　坐在包厢里的这群领导们脸上一怔，随即相互看了几眼等待着孙厅开口。

　　孙厅的目光一甩旁边的苗邈，发现他的表情早已急不可耐的想要离去，这才笑着摆手示意让苗邈离开。

　　走廊里，苗邈快步走在前面，还没进包厢就听到了贺沅的哀嚎，站在门口的他此刻心情已然复杂到不知如何形容。

　　“我那么爱你啊，我比卜钊那个兔崽子还爱你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走，都不说一声，明明刚刚还在我身边，现在又走了，你心里难道真的没有我吗！”

　　贺沅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透过门板狠狠的砸进了苗邈的耳朵里，站在门口的他脚下如同灌了千斤的铅一样怎么样也挪不动一步，他后悔又愧疚，一想到自己在那瀑布下的河流死里逃生出来就喘不过气。

　　若是自己真的在那河里结束了生命，那贺沅该怎么办，这世上唯一能让他牵挂的人该怎么办……

　　“米月……”苗邈声若蚊呐的喊了一句身旁的人。

　　站在他身后的米月立刻上前半步把耳朵凑了过去：“小苗警官，你说。”

　　“贺沅他这是怎么了？刚刚我走的时候不好好好的吗？”

　　“别提了……”米月无奈的扶额：“你前脚刚走，隔壁的花队就过来了，愣是给贺队灌了两杯白酒，喝完连五分钟不到就这样了，又是哭你不在身边，又是哭有多爱你，这阵好像又想到了之前你去卧底的事……正抓着高晨胖揍呢……”

　　胖揍？苗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才去了隔壁领导那个包厢不过半个小时，这边就发生了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戏码，想到这里苗邈一刻不愿意多等立刻推开了包厢的门。

　　“我叫花无余，临港市市公安局缉毒支队支队长，年龄31，性别男，目前待嫁闺中……我旁边这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是我的好战友贺沅，他现在已经失恋了半个小时……咦，苗邈你回来了……”

　　举着手机正录的开心的花无余一看开门进来的是苗邈，立刻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连忙站起远离了贺沅两米开外。

　　包厢里欢声笑语的打闹声也随着苗邈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看向苗邈，现在的苗邈已经不是往日里那个瘦弱的小苗警官了，在他们眼中能从“羊群”里爬出来两次的人，是人民的英雄，更是一个能把他们支队长治的死死的牛逼人物。

　　从包厢门口走到贺沅身边不过三四米的距离，这三四米里苗邈每走一步内心里的柔软就多一些，连那张依旧白皙没有血色的脸上都逐渐挂上了温柔，更别说眼底处不断翻着涟漪的宠溺了。

　　“贺沅……”苗邈从高晨手里接过已经醉成一摊泥的贺沅，低下头轻声在贺沅耳边说道：“我在，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就如同你千里奔袭想要带我回来的心一样，永远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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