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思栩 ...
-
看着欧阳子涵有所动摇，欧阳曹歌继续道：
“现在，我是真的需要你帮助。人家都是父子同心，其利断金。你就不能为为父牺牲一次，让我们父子俩通力合作渡过难关么？”
“况且……”
~~~~~~~~~~~~~~~~~~上章回顾的分割线~~~~~~~~~~~~~
“三少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看着欧阳子涵走出了书房，心砚迎了上去，忐忑的解释着。
“没什么。”
并没有正视心砚，欧阳子涵随口回答着，眼神不聚焦的很是茫然。
“少爷，你，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欧阳子涵没再答话，侧身上楼，朝卧室走去。
走到床前，身体重心后仰的平倒在床上。是感觉太累的想要舒缓，亦是无法再躲避的无可奈何。
他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支撑着这个家的父亲有多难，只是欧阳家的蒸蒸日上，父亲健朗的身体，大哥得力的帮助，一切都将他自己舒适的日子衬托得理所当然。
而现在，父亲的一席话，足以让他清醒，或者说，足以让他认清他一直都在逃避的现实。
他不否认，这里面有他理所当然需要承担起的责任。家业、为父亲分忧、那个刚刚知晓的秘密……以及，宫明杰……但是，放不下的，是自己的爱好、自己的追求、闲适自在的生活、无所羁绊的自由、以及那个看起来不通情理却又无法反驳的理由……还有、还有……对了，还有十年前，那一句轻轻的约定，重重的承诺。
想到这里，欧阳子涵一个挺身，站了起来。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落地窗，挥洒在欧阳曹歌的身上。那张肃然的脸上，此时笼罩的，是几许的祥和。兴许是晨曦的关系，不过他知道，那是因为昨晚略显沉重的话题，总算收到效果的让那个任性的家伙松了口。
只是这份柔和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进门的是心砚，那一脸的慌张和不知所措，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老爷，小少爷他、他……”
踟蹰着不敢往下说，心砚不安的注视着欧阳曹歌。
“他又怎么了？”
语气还算平稳，可是心里却不由得紧了紧：不会又是……
“小少爷他，又出走了。”
鼓起勇气说完，心砚担心的看着欧阳曹歌接下来的反应。到不是怕自家少爷的人性给自己带来什么责难，而是老爷的身体……昨天在电话里，也不全是说谎，老爷的心脏病确实犯了，虽然没有严重到进医院，但还是靠药物才支撑住的。
“……”
没有再说话，欧阳曹歌大步向欧阳子涵的房间走去。然而一脸的阴霾，在看到书桌上的字条后稍微缓和的若有所思。
清晨。
鸟声如洗。天空中充满湿漉漉的水气。
远处雨后的青山绿得澄彻、灵动、一尘不染。一条七彩的虹横贯山腰。
不时有欢快的鸟群从头顶叽叽喳喳飞过，斜斜的翅膀剪出一缕缕清爽的风。
微凉的晨风拂过欧阳子涵额前的刘海，扬起了他的衣角。而他，任由着略显凌乱的头发在晨曦中飘扬着，抬气头来，柔红的朝阳正缓慢的滑出山端，从云层中露出笑脸。
“满帘红雨春将老，说不尽，阳春好。问君何处是春归，何处春归遍杳？一庭绿意，玉阶伫立，似觉春还早。
天涯路断蘼芜草，留不住，春去了。雨丝风片尽连天，愁思撩来多少？残莺无奈，声声啼断，与我堪同调。”
吟完这首戴望舒的《御阶行》，欧阳子涵笑了。
原来偶尔带点小资情怀，感觉也还不错。特别是，十年后再次故地重游……
不时有成双成对、缠缠绵绵的蝴蝶飞上肩头，过路的老农向他点头微笑。三三两两上学的孩童吟着唐宋诗词，从他身旁蹦蹦跳跳而过，还调皮的回过头来对他做着鬼脸。
此刻尽和谐，难怪东晋的陶潜要身披隐士裳，乐采东篱菊，归隐田园。原来真有一种感觉，叫妙不可言。
只有现在，没有人知道他是A地首富的儿子，没有人知道他是欧氏企业的董事长。
想到这里，欧阳子涵又一次如释重负地笑了。
在青山绿水间徘徊良久，他的心都醉了。尽情嬉戏的他就像倦鸟归林，像一个俏皮的野孩子徜徉山水间。
当云间的朝阳完全露出了脸，原本冷清的集市热闹了起来，摆摊的，赶集的……好不热闹。
看着这热闹升腾的一幕，他知道，这是当地人每逢初一和十五才有的赶集日。
耳旁轻扬的芦笙曲不断，人们穿着各色鲜艳的民族服饰在醉人的春分中载歌载舞。
在繁花生树间穿梭，头顶摇曳着一串串七彩的蝴蝴。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翠绿的叶子彷佛要滴出水来。湖面清澈平静，宛如处子。
云中鱼，水中鸟，一切尽在倒影中。
望着眼前这和谐的图景，欧阳子涵略有所思。
突然，身后响起一群女子清新的笑声。
如雨露，如甘霖。那是一种难言的，绝尘的清澈。
还来不及回头，他就被这群可爱的女孩子拉到了她们的队伍中。随着节奏欢快的优美音乐，她们窈窕的身姿在欢快地舞动。而从没跳过这种民族舞蹈的他，此刻，随着队伍在笨拙地踢腿、弯腰、甩手，滑稽的动作不时引得女孩们的一串串笑声。
脸乃身外之物，弃之如草芥。最重要的是得到乐趣。何况，是愉悦这群淳朴的少女。
欧阳子涵心想。
他随着热情洋溢的女孩们，舞得更欢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将强烈的阳光切割成柔和的光柱，洒在他那张帅气俊朗的脸上。
此时，俊逸的面容上洋溢着的，是三分愉悦，三分欢喜，以及，三分的醉人。
在去许愿池的路上，欧阳子涵的脚步放得很慢，很轻。
也许，她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那么开口的第一句话要怎么讲？
也也许，她已经忘记了他，忘记了十年前，古城中、蝶泉边，那句用稚嫩的口音许下的约定。
想到这非是即否的两种可能，一向洒脱的他，既然少有的紧张起来。
十年之约，她会记得吗？
十年后，来到相约的地点，那会是怎样的情景？还记得对方吗？是忘情相拥，泪流满面？还是羞涩紧张，难以启齿？
穿过眼前这几棵茂密的龙竹，就是许愿池了。
欧阳子涵闭上了眼睛，轻轻走过去，期待奇迹的出现。
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树叶沙沙，鸟声如洗，不时有拂面的清风。
他睁开眼睛，静静的许愿池空无一人。池水仍然像十年前一样绿得清澈见底，绿得绝尘空灵。只是，在这翠碧欲滴的盎然绿意中，有一种失落的情愫蔓延开来……
难道，这仅仅是两个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那个当初扎着羊角辫，带着蝴蝶花的小女孩，根本就忘了所谓的十年之约？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十年之约？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的一厢情愿？
小小的，心形的许愿池，四周围着美丽的汉白玉石雕栅栏。薄薄的，精致的，澄澈的玉仿佛透明。
许愿池的水底，是绿得让人宁静的水草，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这些轻轻摇曳的水草之间，飘动着许多亮亮的钱币。有的静静躺在水底，记取着一个个前世今生的心愿。
亮亮的钱币，不计其数，随着阳光的照射，在清澈的水中形成一个个闪烁的光斑，美得让人绝望。
眼神迷离地望着眼前的许愿池，子涵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
“对了，对了，小哥哥，你好聪明。”那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欢快地拍着两只小手，“就是像我这样。”
说完她又伸出小手往池底抛了一枚钱币。
阳光下，清波中，那枚亮亮的光斑在众钱币中分外闪烁，分外耀眼夺目。
“要闭上眼睛的哦，否则愿望会不灵的。”
轮到他时，小女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他便乖乖地闭上眼睛。
“小哥哥，你许了什么愿啊?”
“那你呢？”
“你好坏啊，愿望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啊？”
“那你还问？”
“咯咯咯，”
他们都笑了，笑作一团。
“小哥哥，你还会再来这儿吗？”
“不知道呐。”
“我等你，每一年。”
“那如果我要十年后才来呢？”
“那我就等十年。”
“好，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就在这儿相见。”
“拉勾勾，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嗯，拉钩。”
“小哥哥，你等一下，我有礼物给你。”
看着她屁颠屁颠地跑开了，小小少年也想到什么似的，在竹林中徘徊。
“来，拿着，给你骑的。”
看着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他把采集林中竹枝编制的竹马递过去。
而小小少女，惊愕的大睁着的双眸里，明显流露出喜欢，可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始终不愿意伸到前面来接下少年的礼物。
“送给我的礼物是什么？给我看看。”
他调皮地伸出右手去拉扯。一捧绿绿的青梅从她手中洒落，滚了一地……
女孩委屈的大声哭啼，男孩稚嫩的安慰却又不得法的捡起一地沾染了灰尘的梅子往嘴里塞，含糊的喃语道：
“你别哭了，你看，我都吃了，我都吃了……”
直到女孩破涕为笑的展颜。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飞过一群晚归的鸟。将他的思绪又拉回现实。
原来，不知不觉，已时近黄昏。
此刻，许愿池旁仍空无一人。唯有清风絮语，树叶沙沙。也唯有他，欧阳子涵，一个人赴两个人的约。
青梅。竹马。
两个孩童初见时谱下的童话。只是，到了这个不再相信童话的年纪，留下的，唯有手中握着的那把早已发黄发干的青梅。
啊拉，难得的天真的念旧，到底也没能奏响青梅竹马交响曲么？看来我果然还是只适合搞雕塑呀！
自我讽刺的打趣道，放弃了等下去的念想。
就在他正欲转身离开之际，突然，他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4章：思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