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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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去元帅府吗？”
“要去的。”
“好歹歇上一个时辰再去吧。”
“不成的。”
柯见深挣扎着起身，喝了汤药，羽易来不及为他做细致的诊治，只得一路送他去了元帅府。中午时分，因担心柯见深，羽易也无心医务，早早告假走了。偏生这天帅府事务繁杂，柯见深勉强支撑到中午，议事会散了之后几近昏厥，梵语也不敢再让他继续硬撑着出席下午的议事会，强命人侍候柯见深回别苑休息。
柯见深在榻上从下午躺到半夜，除了迷迷糊糊的被羽易灌了两次药一次粥饭之外，就一直在不停地醒醒睡睡，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羽易怕他高烧不退引起更严重的病症，便一直在榻前守候，也不敢用冰帕给他降温，只能不停地给他拭去好容易发出来的汗——他全身上下只有胸口以上能排汗，羽易最怕的就是他不能及时排汗降温。守到四更总算退了烧，羽易也才放下心来，扶着他喂了几口粥饭，安排了守夜的小厮才去睡了一个时辰。次日羽易自作主张的又给柯见深告了一天假让他休息，又怕他病情反复自己也向医馆告了假回家看着，柯见深醒来时已过了巳时。
头天出了一身汗，柯见深隐隐都闻得到颈间发际的汗臭味，忍不住便想洗个澡。羽易怕他病后虚弱，洗澡时不小心着了风更麻烦，便没同意，服侍他吃了饭喝了药之后用帕子帮他细细的擦了身，为他换上新衫，又着人抬着他在轮椅上坐了片刻，把一应被褥枕头也都换了新的。刚刚晒过的被褥散发出暖暖的太阳的味道，柯见深躺在帐中，带着大病初愈的无力和偷得浮生半日的慵懒看着羽易专注的为自己按摩，忍不住向她伸出手去。羽易握住他的手，关切的问：“怎么？头疼吗吗？帮你按一按吧。”
“不用。你陪我坐会儿。”
“我这不正陪着你呢。”
“我……我是说……”
“怎么了？”
羽易略低下头靠近柯见深，柯见深鼓足了勇气，蚊鸣般央求道：“你靠着我坐一会儿，成吗？”说完便紧紧的抿着嘴，生怕冒犯了羽易。羽易闻言却是一笑，点点头，斜着身子坐到柯见深枕边，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面，轻轻的为他按摩额头。柯见深心满意足的闭着眼睛，小心的握着她腰间的紫色丝绦，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再次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柯见深自从进入梵语的帅府就从未休息过，这回算是放了大假，一口气休息了三天——确切的说是两天半吧。羽易去了医馆交代了一些事情便也告假回来陪柯见深。难得假期，柯见深自来杭州之后整日忙碌，虽然人就住在西湖边上，除了那次清明踏春外，竟再无一次出游，是日他大病初愈，也不耐远游，再想想无论雷锋塔还是南屏寺都是台阶林立，最后也只得到楼外楼去吃饭了。
楼外楼的老板显然对杭州城内有名的美女大夫不陌生，而元帅府的首席幕僚也因其传奇身世早在坊间流传了很久，是日二人结伴光临，老板自然殷勤招呼，遣了四名小二抬着柯见深的轮椅径直上了三楼临湖的单间。柯见深推辞不得，只能乖乖的坐在轮椅里，紧紧抓住扶手任由小二颤颤微微的把自己抬上稍显陡峭的楼梯。
一时点了菜众人退下，柯见深转动轮椅到阳台上凭栏远眺，羽易也跟了去，扶着他的肩头，轻声问道：“想家了？”
他们望着的正是遥远的北方。
柯见深没想到羽易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心事，无奈的一笑，低声应道：“哪里还有家可想。”
一时间，羽易也不知该如何劝他了。呆了片刻，才俯身用双臂环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轻轻推了推他：“那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柯见深望着湖边掩映在青葱中的院落，握着垂在自己身前的双手，品味着“我们”的含义。直到小二推门进来上菜，羽易想要从他身上起来时，柯见深才用力握紧那双手。羽易不敢回头看小二眼中会是怎样的神色，她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在人前被他这样握着实在很尴尬，可是心底里她也是不想放开他的。
直到小二第二次上完菜，有些促狭的提醒他们“客官，菜已经上齐了”，柯见深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低声在羽易耳畔重复：“菜上齐了呢。”羽易白了他一眼，用力挤了他一下：“我不饿！”柯见深嘿嘿一笑，转过脸去望着羽易白皙的脸庞，一本正经的说教：“就算不饿，也要按时吃饭，这是谁说的？”
“我师父。”
两个人互相抵着彼此的前额笑出声来。末了，柯见深拉着羽易站到自己面前，羽易就势俯身蹲下，仰望着柯见深犹自含着笑意的脸庞。柯见深握着她的手分别放在自己腿上，微微弓着腰，轻声道：“对不起，我明知道自己是这般残躯，还是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了你。”
羽易轻轻抚摸着柯见深形同虚设的双膝，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犹豫的。我一直都对你怀着愧疚，当年那场不知该如何清算的阴谋，以及……以及至今无法释怀的小师兄。你明知道自己的名声是毁在了我们手中，你也明知道我无法像你对我这般将全部的情感给你……”
“好了，看我们，这算什么。”柯见深抬手掩住羽易双唇，安慰她：“无论如何，逝者已矣，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今后好好的在一起，好吗？”
羽易却故作无知的问道：“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的吗？”柯见深着实楞住了，支吾半天才不确定的问道：“我的意思是……我们……”
羽易还是瞪着眼睛装傻，故意假装不明白柯见深的意思。
柯见深方才已经拿出全部的勇气表白，孰知是这样一个结果，心中一片混乱，原本有知觉的上半身也硬邦邦的立在那儿无法动弹，憋了半天才挤出一个艰涩的笑容，勉强道：“那是自然，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来，吃饭吧，你师父说吃凉饭对胃不好。”
柯见深本想用这话来逗逗羽易，谁想羽易径自翻了脸：“你就只记得我师父的话，从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说着一甩手丢下柯见深径自进了房间里面在桌边坐了下来，柯见深实在搞不清楚她唱的是哪一出折子戏，楞楞的跟了进去，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羽易终于忍不住嘿嘿笑起来，把脸藏进柯见深怀里，手指轻轻戳着兀自莫名其妙的柯见深。柯见深气急败坏的放下筷子，哭笑不得的抬起羽易小巧的下巴，厉声问道：“作弄我很好玩吗？”
羽易犹自笑得花枝乱颤，轻轻摇着柯见深的手臂安抚他，末了才一本正经的坐直身体质问柯见深：“就算没有三媒六聘，好歹你也该正正经经的问人家一句吧。”
“问什么！”
柯见深被羽易耍得团团转，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羽易虎着脸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自己想！”说着便不再理会他，专心对付那一桌美馔去了。柯见深呐呐的转了几个弯才明白过来羽易所说的“问一句”是怎么回事，连忙从羽易手里抢下筷子，握着她的双手，用最最正经的腔调问道：“蒙姑娘，请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羽易这才靠进柯见深怀里，点点头。这一次轮到柯见深不依不饶了：“愿意吗？”点头。“蒙姑娘，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羽易笑着捶了他一下：“不许报复我！”
这一餐是柯见深遭难以来吃得最开心一餐，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追忆从相识开始的种种情愫。羽易自己也不无法肯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柯见深的，“大约是在琴儿那件事之后吧？”至于柯见深，按照他的说法，根本是一见钟情。“你想想看，一个人遭遇如此大难之后，被一位天仙般的女子那般柔情似水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爱上她才是怪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