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坐标系》纪小熊

72、chapter 72

　　在走廊的拐角处，袁音与许云婉走了对面，许云婉率先打了招呼，“钟妈妈？”
　　袁音怔了下，连连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羽璇的干妈，我叫袁音。许小姐来医院是探望病人么？”
　　许云婉点头，“我婆婆生病住院，我来照顾她的。”她对袁音，总是不设防的，不知为何，只觉得两人投缘。
　　“是什么病症？不要紧吧。”袁音多问了句。
　　许云婉叹息，如实相告，“情况不太好，前些年查出星形细胞瘤，就做了手术，现在旧病复发，已经演变成了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老人家年纪大了，手术风险就相应提高，这本来就是场极有风险的手术，最近一直在放疗，是不是要再次手术，看老人家的意愿和她身体状况。”
　　星形细胞瘤，袁中海在世时深入研究过，但是直到他去世，关于这种疾病的研究只是有稍微的进展，这么多年过去了，医学界还没有更为精细的治疗方案，袁音缓缓心神，上前握了握她的手，“一直都是医学上的难题，听医生的安排吧。”
　　许云婉点头，“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脸色有点苍白。”
　　“会的。”袁音笑答。
　　见袁音走远，在不远处等待的许云婉的丈夫萧然上前环上妻子肩膀，和风细雨地问道：“她就是你说的那个第一眼见就很喜欢的女孩子？”
　　许云婉点头，“对，莫名地很喜欢她，很漂亮吧。”
　　萧然笑笑，“不及你漂亮。”
　　许云婉睨了他一眼，“走吧，去看妈，在妈面前别这么没正形，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别这么孩子气，知道么？”
　　作为百亿上市公司CEO的萧然乖乖巧巧地点头，认下了夫人所说的孩子气，不成熟，回答道：“好的，谨遵夫人教诲。”
　　两人相对一视，分外甜蜜。
　　“刚才听到她说，她叫袁音？”萧然问道。
　　许云婉几分好奇，自家丈夫从来不多问自己的人际圈子，问道：“对，怎么了？你们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对，不过不是合作，算起来，这应该是恶性竞争，我还在观望，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我可以考虑不插手这件事。”萧然笑说。
　　许云婉摇头，“从我们认识那刻开始，我们就约法三章过，不能因为我的问题而影响你的工作和判断，你答应过我的，这次也不能例外。”
　　萧然推开病房门，郑重其事地说：“例外是你的特权。不然，我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先生。不过你放心，我说过我还在观望，会做出正确判断的。”
　　“那就好，看看妈醒了没有。”许云婉安下心来，先进了病房。
　　袁音开车到沈醉家时已经华灯初上，本该是“如梦令”开张宴请八方来宾的时间点，只是不知道沈老板今日为何这么心有灵犀地窝在了家里。程晔工作忙，没来这边，家里只有沈醉，身着家居服，围着围裙，挥舞着菜铲，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袁音扒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忙碌的沈醉没说话。
　　油烟机的轰隆声关掉，袁音搭了把手把沈老板屈尊降贵做的六菜一汤端到餐厅，“沈老板，我觉得你开饭馆要比开酒吧赚钱，虽然这味道一般般。”
　　“我又不缺钱为什么要赚？”沈醉相当烧包地反驳一句。
　　袁音就差一口痰吐他脸上了，夹一块鲜美的鱼肉，嗯，味道还不错。
　　人啊，一旦松懈下来，就格外不拿自己当外人，袁音蹬鼻子上脸道：“不如，你再给我调杯鸡尾酒吧，佳肴还得美酒来配，不然多浪费你这番好手艺啊！”
　　沈醉早就醒好了葡萄酒，端来给袁音倒上，说道：“鸡尾酒就免了，还是喝点葡萄酒吧，舒筋活血，解困解乏。”
　　一饮而尽，豪情万丈，沈醉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我说袁音，你这是什么心事这么重，重到让你连酒都不挑的地步了。”
　　袁音拍拍脸，看似随意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挑，吃喝住行样样不挑，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呢，现在没什么心事，但珵衷最近好像不太好啊，是遇到什么事了么？我不能知道么？你们各个都在瞒我，想瞒我到几时啊。”
　　“你哪来的消息？”沈醉笑了下问道。
　　袁音摊手，重新拿起筷子吃东西，吊儿郎当地说道：“自从我认识你们起，你们各个演技在线，好到现在娱乐圈小鲜肉都比不过的样子，但你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只要珵衷一动荡，我肩上的担子就会摇摆，我是个高级灵长类动物，是有神经线的，能感觉得到。”
　　沈醉轻笑，聪明的小女孩，果真不好骗，轻抿红酒，说道：“你还有不到一年时间就可以容休，不要再插手这些肮脏事了，钟天恒和程晔会处理好的，再不济，还有我，坐享其成这么多年，该发挥点用处了，不然真当我是死的。”
　　袁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倒了满满一杯，再次一饮而尽，“内里的肮脏事我不想插手，也不会插手，管理层的破烂事，我道行浅，参酌不透，但我的技术部，谁敢动，就是找死，即便我容休，它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尤其还是那种心术不正的货色手里，所以，这场战事，我怕是袖手旁观不得，毕竟都是自家孩子。”
　　沈醉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简单解释一句：“你还想袖手旁观？开什么玩笑，别奢望了。这场没有销烟的战事，你本来就是导火线，各方眼线都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呢，你摘不出去的，听我的，暂时别再插手，不然一发不可收拾的话，可就惨了，你的破坏力可是相当大，董事会经不起你的二轮血洗。”
　　话音刚落，袁音脸色微动，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我是导火线？哪方面的？”
　　沈醉静静地看着她，长舒口气，“公司内讧，最怕的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所以，外拐的胳膊，是要联合他方势力对付你了，这个他方很棘手啊，连我都还没有查到准确的指使者，可想而知，这次要搞多大。”
　　袁音胸中了然，缓缓一笑，“我的过去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我并没有打算刻意隐瞒，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所以我无所谓。AC收购本就是个大盘，我既然做了先锋队，首当其冲，就应该有成为众矢之的觉悟。再加上，我合约期将满，各路人马都在蠢蠢欲动，综合各方面情况来看，我的确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啊，给你们拖后腿了，我明白，会服从安排的。”
　　“别多想，没有你，还有后来人，当年我跟程晔的关系不也是一条导火线嘛，都会过去的，这些琐事，无需挂心。”沈醉给她倒了杯温水，眉头渐凛，“但也不要太乐观，当年的事情了结得没那么彻底，你也说过，有漏网之鱼。”
　　袁音夹菜的手顿了下，敛了下眼角，“对，我记得那个叫大山的掮客去过窝点几次，每次都是直接跟最上面面谈，鬼鬼祟祟，没人知道谈的是什么，但很奇怪，后来这个人就消失不见了，让我一度以为他也是特情人员，因为在他消失不见的第三个月，案子就破了。只是结束之后，我看过卷宗，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当时我提出过疑问，也做过画像，但这些年，对这个掮客的追踪丝毫没有进展，貌似已经成为了死结，不知道是死是活。算起来，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个人的年纪，大概得有五十多岁了。”
　　“五十多岁……”沈醉微微眯眼，“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袁音连连问道。
　　沈醉给她夹根鸡翅，笑说：“小孩子少打听大人事，我现在还没捋清思路，等我知道了，就会告诉你，来尝尝我这雪碧鸡翅，如果可以，我下次就给程晔做。”
　　袁音几分嫌弃地看了一眼，“黑暗料理啊！你还真拿我当小白鼠养啊，呸！”
　　“吃不死你的，放心吃。”沈醉又给她堆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