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坐标系》纪小熊

38、chapter 38

　　两相安好，平安无事地过了几天，袁音本就忙碌，也不爱网上冲浪，更没有时间看新闻报道，日子就这样忙忙碌碌且平平淡淡地来到周六早上八点，唐嘉意因为工作突发问题要临时去杂志社解决，鉴于年幼的女儿在家，唐嘉意就打电话给懒虫袁音，要她来带带孩子，睡眼惺忪的袁音接到任务之后，丝毫不敢懈怠，毕竟今天还是这个宝贝干女儿的生日，该好好庆祝才是。
　　还以为她心爱的钟宝贝会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会把她折腾得头昏脑涨，因此她穷尽毕生之力做好心理建设，把心理防线拉到了最高值，堪比当年应对董事会风波，就这样战战兢兢地等待暴风雨的降临，没想到这娃就只是拉她去吃了肯德基全家桶，然后拐到了游乐园，安安静静地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小魔头，乖巧得有点过分了，更没想到的是，《心愿家》剧组在游乐场拍摄，男主是上半年大爆的流量小生何明瑞。
　　追星女孩的疯狂，袁音单看唐嘉意这个中年妇女就知道，当年因为唐嘉意追星当时还不怎么出名的萧千城，看剧、氪金、打榜，如果有条件还会去参加萧千城出席的为数不多的活动，可谓是尽职尽责的追星女……人，而当时正追求唐嘉意的钟天恒散尽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珵衷的全线代言人就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萧千城，一直到现在，钟唐二人婚都离婚这么多年了，代言人还是萧千城。
　　而一夜爆红的何明瑞粉丝团体更是庞大，有他出现的地方，方圆一公里内围满了形形色色的粉丝，这般浩浩荡荡的声势，袁音抱起钟羽璇就打算来个百米冲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要是宝宝淹没进这人流，怕是不太好找。
　　更何况，何明瑞，何悦同父异母的弟弟，袁音还是不太想跟何家有所牵扯。
　　“小姐，能麻烦您出演个角色么？”副导演拦住要离开的袁音“母女”。
　　因为早定的演员临时出状况没有来，而剧组又包下了这个游乐场，如今经济不景气，剧组的资金也并不多宽裕，大部分都用到了请演员上，其他地方，就能省则省。
　　袁音一头问号，施施然拒绝道：“我？怕是不太行，我女儿没人照顾我不放心，更何况，我没什么演技，会给你们剧组拖后腿的。”
　　副导演打量了下袁音，这个姑娘的样子不像有这么的大女儿啊，话到嘴边，舌头打了个结，好不容易才捋顺，说道：“那可以邀请你们母女一起么？”
　　袁音含笑看向自己的小宝贝，问道：“璇璇要不要去？”
　　钟羽璇喜笑颜开，使劲地点点头，“要。”
　　这场临时改的戏是这样的：钟羽璇饰演的小女孩今天生日，但妈妈是医生，因为抢救病人，失了跟她的约定，这时男女主就要登场为小女孩实现心愿，最后妈妈会来到游乐园跟女儿团圆，然后女儿明白妈妈的辛苦与付出，本场大团圆结局。
　　拿到这个本子时，袁音差点倒地身亡，这是哪门子破烂狗血剧本？！国产烂剧之光指日可待啊！何明瑞就是这么消费人气的么？
　　可以说，这场临时改的戏份基本没袁音什么事情，主咖除了男女主就是钟羽璇，而她因为面相与剧本要求年纪极度不相符被撤下，袁音很纳闷，现在拍电视都这么随便了么？群演可以就地取材直接上了么？
　　令袁音没想到的是，钟家这个宝贝女儿像是天生的小演员，入戏相当快，一颦一笑，一哭一闹都拿捏得很到位，场外留守的袁音看着小羽璇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那时父母工作忙，家里又多了小不点何悦，袁音就被送到爷爷奶奶那里抚养，然后把外婆接到家里照顾何悦，外公去世得早，老人家一人居住，袁中海和周棠都不放心，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四不像的安排。
　　那一日，春暖花开，微风不燥，本该是春游的好时节，但顽皮淘气的袁音因为不听话被爷爷罚写字，那个时候的她认字有限，每天就是钻到爷爷的书房里捣乱，所谓写字都是依样画葫芦，写的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袁奶奶则坐在一旁戴着老花镜翻医书做临时监工，写了好久之后，袁音揉揉自己酸痛的手腕，终于忍不住心头好奇，奶声奶气地问道：“奶奶，爷爷让我写的是什么，我不太认识这些东西。”
　　袁奶奶笑笑，拿过袁音写的歪歪扭扭的硬笔字，耐心给袁音解释：“这是医学生的誓言，你爷爷今天就是去带学生诵读这份誓言了，我们的阿音以后也会读的。”
　　年幼的袁音眨眨盛满疑问的眼睛，问道：“什么是誓言？”
　　袁奶奶放下手上厚重的医书，摸摸孙女的脑袋，笑容越发深刻，“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约定，一日之言，一生所约。”
　　袁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我为什么也要读？”
　　“我们的阿音不想做医生么？”袁奶奶依旧满脸温和的笑意。
　　袁音摇头，简单直白地回答：“不想。”
　　“为什么呢？”袁奶奶问。
　　“爸爸妈妈就是因为做医生才没时间陪我，我都两个月没有见他们了，奶奶，我好想爸爸妈妈，你能不能让他们来看看我，”袁音红着眼喃喃地说着，袁奶奶鼻头一酸，只听孙女继续说：“不来也没关系，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有好多人都欺负他们，爸爸妈妈明明都是好人，为什么要欺负他们，奶奶，我好心疼他们。”
　　袁奶奶听得心里直发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医患矛盾尖锐起来，她行医的时候，整个医疗大环境平静、祥和，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他们义无反顾地送孩子学医，但如今这些年，医患关系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究竟是人心变了，还是社会变了，她活到这把年纪，能告诉后辈的，只有一句话——医术很好的医生，首先要把自己医得好才行。
　　“阿音，你喜欢读什么就读什么，不想学医，我们就不学，我们的阿音要快快乐乐长大。”袁奶奶摸摸她的小脸说道。
　　袁音点头，“奶奶，你能给我读一下这些么？我想知道。”
　　“好，奶奶给你读。”袁奶奶拿过那张遒劲有力的字，袁爷爷写的，写过几千次——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
　　“干妈，你怎么哭了？”一脸担忧的钟羽璇踮着脚想要给袁音擦眼泪。
　　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的袁音连忙擦掉泪痕，吸吸鼻子，蹲下身来搓搓干女儿冰凉的小手，问道：“我的小宝贝儿，拍完了？冷不冷？累不累？”
　　拍摄前前后后四个多小时，眼见着太阳都要落山了，小孩子一脸疲惫，哭过的痕迹还在，但钟宝贝玩得很开心，“拍完了，干妈，我拍得好么？”
　　“羽璇演得特别好，”剧中饰演小羽璇母亲的许云婉过来跟小童星聊天，“羽璇啊，你演得特别棒，以后想不想继续演戏呢？”
　　许云婉并不是大牌明星，从前也只是零零碎碎地演过小配角。袁音简单地跟她和她的经纪人打了个招呼，钟羽璇虽然人小，但精明得很，很会礼尚往来，抱了抱衣着单薄的许云婉，说道：“谢谢漂亮阿姨教我演戏，你穿得太薄了，要加点衣服，生病了就不漂亮了。”
　　许云婉笑起来，“谢谢羽璇提醒，”经纪人给她披了件羽绒服，“以后阿姨继续教你，我们继续拍戏好么？”
　　钟羽璇帮她把压到衣服里的头发撩出来，眉目突然沉静下来，好像突然长大一般，回答道：“对不起阿姨，我以后要当医生不想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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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很快就能看到钟宝贝大显神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