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说他不当人了》落瀑

54、空想国

　　“嗨～费奥多尔君。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太宰借用了四魂之玉和书的力量，用短暂的一瞬间的爆发，控制住了所有人，唯独漏了费奥多尔。

　　“太宰君还真是不见外啊。”费奥多尔用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黑发，环顾了一圈四周，才走到太宰身边。

　　“毕竟书的另一半在你那边，帮点忙嘛。”

　　四魂之玉的力量，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来自于妖怪和人类的欲望，使用它的人，一方面会得到强大无比的力量，另一方面，也会逐渐被越来越强的欲望吞噬，最后成为四魂之玉的又一个牺牲者。太宰能感受到现在的四魂之玉里面困着无数的残魂，那些与他无关。但或许，等他彻底耗尽四魂之玉的力量之后，这些被困的可怜生命也能迎来解放。

　　“这就是世界的中心吗？”

　　“很迷人。”费奥多尔紫红色的眸子注视着眼前散发着白光的一团东西，眼眸迷离。

　　世界本源在他们面前，呈现一团朦胧的白光，此时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只觉得无趣。”太宰伸出手，戳了一下这团白光——什么也没触碰到，手指就那样穿过去了，“这里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他弯了一下笑眼，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如果把要做的这件事情用异能力来概括，应该叫做‘空想国’吧。很适合你，费奥多尔。如同神明一样创造自己理想中的世界。”

　　费奥多尔把双手合起来，十指相抵，表情有一种莫名的虔诚：“那是神的职责，我只是代为行事。代替神给罪人降下责罚是我的职责。”

　　“随你怎么说，反正说到底还是你来做。”某个罪孽深重的人毫不在意费奥多尔的神神叨叨，“就今天而言，罪与罚的事情我来做好了。”

　　......

　　幻境里，一切都由太宰控制。
　　半妖奈落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天选之子，反过来的那种。他从极致的恶念和贪婪之间诞生之后，本能让他去破坏，去追求力量。

　　奈落是多个妖怪融合后产生的新意识，天生就比普通的妖怪强大，因着融合的特性，他可以吞噬其他妖怪强大自己。更何况，一出生，四魂之玉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得。理论上来说，想要变强大是很容易的。

　　然而，他引发桔梗和犬夜叉的误会后，桔梗竟直接选择了玉石俱焚，选择了带着四魂之玉火化。
　　得不到四魂之玉，心有不甘的奈落只好偷偷溜走，选择了吞噬其他的妖怪强大自己。

　　怎料，他好像天生运气就不好。

　　精挑细选选择了一个猎物，用了一些卑鄙的法子将其杀死后，他发现这只妖怪竟是某个惹不起的大妖家族的一员。那家族血脉虽然强大，但人丁稀少，比较重视血脉，一看家中成员竟然被无名小妖杀了，当场就怒不可遏，通知手底下的妖怪去灭杀奈落。

　　奈落只好一边融合，一边逃跑。
　　半路又遇到一批因为交流而聚在一起的法师。
　　初出茅庐的奈落就这样被追了足足一个月。

　　他迎来了每个半妖都要经历的那一天，而且比别的半妖来得更猛。
　　奈落不仅失去了力量，而且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多个妖怪融合的弊端显现出来，没有奈落的控制，多个意识混乱起来。最要命的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鬼蜘蛛的意识，被妖怪的意识压在最底下的他终于苏醒了。

　　那是奈落最讨厌的，属于人类的软弱又愚蠢的意识。偏偏又十分顽固，一苏醒，就开始大吵大闹，质问着妖怪们为什么要把桔梗杀死。

　　他的存在，提醒着奈落：你终究只是个半妖，也要被这软弱的感情所控制。
　　身体崩坏，意识也在崩坏边缘。那一次，奈落差点就被后边的追兵彻底杀死了。
　　用一个词形容奈落诞生的初期，苟延残喘。

　　这种苟延残喘持续了很久，每当奈落强大一点，就会有更强大的敌人出现在眼前，把他折磨地死去活来。

　　多年以后，比当初强大很多的奈落回过头，竟觉得自己的一生无比憋屈，从来没有放松过。每当受尽折磨要放弃时，又会有一丁点的希望，教他活下去。再这样的压力下，就连好不容易获得的成功，都像是老天玩厌了之后的施舍。

　　奈落也怀疑有人在暗地里针对他，可实在是找不到证据。
　　而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够操控他，算计他那么多年。
　　他始终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只要能把体内的属于人类的鬼蜘蛛的意识排出，他就不会受那么多折磨了。

　　......

　　太宰对玩弄别人的命运感到无聊了。

　　他只是简单地报复了一下，每次都还要在把人玩坏之前救回来，防止后续的剧情出现什么差错。
　　“费奥多尔，‘空想国’建的怎么样了？”
　　“太宰君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来。”费奥多尔凉凉地嘲讽了他一句。

　　太宰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维持幻境已经很累了。”

　　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当费奥多尔专心地埋头工作的时候，他又出声了。
　　“聊会儿天嘛。太无聊了。”
　　费奥多尔伸出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太宰君，实在无聊的话，当初你就应该把他也拉进来。”这话指的是首领宰，“这样你们至少可以一起去聊天，而不是在这里打扰我工作。”

　　太宰哑了一下，只好转移话题。
　　“费奥多尔，你该不会是想他了吧。”
　　这话一出，费奥多尔眼睛里都没有惊讶了，只是用非常非常神奇的目光看着太宰。
　　太宰也看着他。

　　“好吧我承认我说了愚蠢的话。”
　　听到太宰服软的声音，费奥多尔终于转过头，继续工作。
　　“我们对感情没有那么看重。”
　　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太宰猛然转头看向费奥多尔。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他说的那样。但太宰的耳朵支棱起来了。

　　八卦的心燃烧起来了。

　　不管多少次，对于他自己的同位体和敌人在一起这件事情，他总是觉得惊奇。
　　“我们是因为道路的相同才走在一起的。”费奥多尔严肃地表达着这件事，“我们的灵魂有相似的一部分，这也许是理由之一。”

　　“至于我们存在不同的那一部分，我......”
　　他突然有点说不下去。
　　也许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神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因为他包容了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但那个人也会同样包容他。
　　所以他研究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所以他此刻在这里建立“空想国”。那个人会同意的，无论他想干什么。

　　这大概就是费奥多尔的理由了。

　　“费奥多尔君，我发现你对感情深浅的理解有一点小错误。”
　　费奥多尔没说的那一部分，太宰全都理解了。
　　想听八卦的他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堆狗粮，彻底自闭了，安安静静呆在一旁等待着费奥多尔的工作结束。

　　“空想国”，这其实是费奥多尔想要做的事情。作为他留在这里帮太宰的代价，太宰也要帮他建立这个虚幻的世界。
　　虽然只是一个雏形，但也可以看出来费奥多尔的野心之大了。
　　太宰不太想去思考他究竟想干什么，他对这些不太在意了。只要该活着的活着就好，他和费奥多尔本来也就不是完全对立的。

　　“框架打好了。细节部分还是太宰君决定吧。”
　　“谢谢。”
　　也许是刚刚聊天的缘故，费奥多尔犹豫了一下，多说了一句话。
　　“太宰君，保持现状的话，不是什么好事。”
　　太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谢谢，我很好。”

　　细节部分其实没什么工作量，太宰早就想好了事情的安排。
　　大部分人、事，仍旧按照原来的故事发展，并不需要改动。四魂之玉也要留下来。太宰知道，即使是他销毁了四魂之玉，本质上也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四魂之玉也会有三魂之玉五魂之玉，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引诱无数的生灵来争抢。
　　贪婪的原罪摆在那里，太宰也没办法，又不能学着费佳把该杀的全杀完，不该杀的也杀完。
　　——还别说，消除一切灵力妖力，也是一种选择。一干二净，杜绝后患。
　　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这些，不也还是会有所谓的咒力出现么。

　　世界是无药可救的。但又不会彻底完蛋，因为总有些人会出现，把滑向深渊的故事拉回来。
　　太宰笑了笑。

　　只是有些人，他无法以平常心看待。

　　瞳子小姐的处理上，他多多少少掺杂了一些私心，没有完全地按原来的故事来。也许瞳子会恨他吧，私自把事情都处理了。
　　太宰不在意了。

　　“有点遗憾啊。但是，”他的手指触碰到自己头上的两只狐狸耳朵，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忽然消失了，“恐怕道别这件事，我不能亲自去做了。”

　　“就这样吧，费奥多尔，以后再见。‘空想国’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好奇。”

　　费奥多尔注视着他。

　　强行修改世界线的报应终于降临在太宰身上了。世界意识销毁了他的躯壳，把他驱逐出了这个世界。
　　费奥多尔知道他不会死，只是去了别的地方。

　　太宰苦苦维持的幻境结束了。
　　出现的画面却不是原来的，而是被他修改过的世界线。

　　费奥多尔首先找到了首领宰。
　　“费佳——”他扑过来，“我等了好久，都饿瘦了。”
　　费奥多尔体会着他重了不止一截的重量，睁着眼说瞎话：“也许是饿到了。”
　　“嗯嗯，饿得不行。”某个人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同样睁着眼说瞎话，“一起去吃饭吧。”

　　其实就是把刚刚首领宰没吃完的东西吃完。
　　“那我们以后就留在这里了吗？”喝着汤，首领宰忽然问。
　　“是的，我答应了他。暂时留在这里看着。”

　　“唔......”
　　“要是觉得无聊，我们也可以......”
　　“不。”首领宰拒绝了费佳未说完的话，“费佳想在这里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是在思考伙食的问题。以后就没有瞳子小姐做饭了。”
　　费奥多尔微微侧头。他知道太宰对瞳子的命运修改了很多。
　　首领宰又喝了一点汤，忽然笑起来：“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

　　“今天欢迎我们的新同学。瞳子，向班里的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吧。”

　　现代，某一所学校。
　　瞳子踮起脚，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以后请多多指教。”

　　乖巧的女孩子总是受人欢迎的。她马上就被一个同龄的女孩子拉去做了同桌，女孩子兴奋地把小零食分享给她，为自己获得了一个新朋友而开心。
　　开学的第一天在热热闹闹中度过。

　　放学。
　　戴着墨镜，不好好穿衣服的白发小孩出现在瞳子面前。

　　“五条君。”
　　“瞳子～上学感觉怎么样？”
　　“大家都很好。”
　　“瞳子小姐果然比歌姬可爱多了啊。”

　　身后，穿着巫女服的歌姬踹了他一脚，可惜被躲开了。
　　“五条悟！我可比你大，要尊重……”
　　五条悟比了个鬼脸：“前辈有什么了不起的。”

　　歌姬虽然气，但也没有办法。
　　“瞳子小姐，我是庵歌姬，叫我歌姬就好了。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和瞳子说话的时候，歌姬又变成了正常的淑女模样。
　　“请多指教，歌姬小姐。”

　　“不要那么见外嘛。”歌姬笑得灿烂，“我们以后就住一起了。我正愁神社里的那些东西没人陪我学呢。”
　　“嗯，谢谢歌姬姐姐。”
　　“瞳子？”
　　“嗯？”
　　“你看上去有一点心神不宁，是第一天上学太累了吗？”

　　“没有很累……”瞳子皱了一下眉，“但今天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她笑了笑。

　　“我也觉得忘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哦。”
　　五条悟突然插了一嘴。
　　“但是肯定能想起来的。”他从背后推着二人，“走，放学了就应该去吃甜点，庆祝瞳子入学！”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吃吧！”歌姬又和他怼了起来。
　　看着打闹的二人，瞳子的眉头渐渐舒缓了。
　　也对，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那么久，很抱歉。
意外加上拖延症的结果。
但尽量不坑……再怎么样也得完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