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说他不当人了》落瀑

38、十五年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五条悟打开了窗户，“劝诱也要拿出一点诚意。”

　　他离开了。

　　他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够久了。

　　那个中年男人找不到五条悟正在焦急，再不走的话，事态可能就要不可收拾。

　　太宰笑眯眯地看着他离开，没有再说话。

　　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无法压下去了。

　　嘛，他赌一包超市里的手撕蟹柳，还能再看见这位五条君的。

　　......

　　第二天。

　　戈薇的十五岁生日。

　　戈薇过了一个既传统又现代的生日，白日里她和同学们庆祝，晚上则在神社里过着传统的家庭生日宴。

　　“姐，十五岁生日快乐！”草太拿着橙子味汽水，和戈薇碰杯。

　　然后，这小孩就挤着眉眼暗示：“姐你什么时候找个......你懂得。”

　　“草太！你在想什么！”

　　戈薇脸上起了红晕，国中少女，被人谈论这种事情本来就很羞耻。

　　“戈薇，那个河童的爪子真的能保平安......”日暮爷爷难得喝了点酒，因为酒量不太好，一喝酒不仅上脸，还会抱着酒瓶发疯。他絮絮叨叨念了一堆，忽然就哽咽了，“戈薇都十五岁了啊......”

　　“爷爷......你不要弄得我好像嫁人一样啊，过个十五岁生日而已。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啊......”

　　日暮爷爷又抱着酒瓶呜呜了几声，倒下了。

　　“真是的......”

　　房间里很热闹，红豆饭和年糕的香气非常甜，被院子里的冷风冲淡后，变得若有若无，越发勾人。

　　“一个人在这里吗？”

　　“是啊。”太宰端着一盘年糕，坐在院子里。他又穿回了来时的衣服，像个跨越五百年时间从历史里走出来的人物。

　　“不进去一起庆祝吗？”

　　“马上就要走了，就不了。”太宰用牙签戳起一小块年糕放进嘴里，含糊地说话，“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热闹。”

　　“总感觉你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呢。”日暮妈妈也在院子里坐下来，“以后还会来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身为妖怪，一直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太宰忽然拖出一大袋东西，“当当~我已经准备好带这些东西回去了，完全不用担心我。”

　　超级大一袋行李，完全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在日暮妈妈印象中，太宰根本没有出过门。

　　“......真是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东西......”日暮妈妈额角有一滴冷汗，“能和我说说妖怪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唔......那可一点都不有趣，生活条件很差，出门的时候经常连睡的地方都没有，要露宿荒野。而且睡着睡着还会有妖怪来打扰。”太宰吐槽起战国时代的生活条件就没有尽头，“尤其是食物，都没什么能吃的。床铺也没有这里的柔软......”

　　“可还是要回去吧。”日暮妈妈笑着说，“因为那里有认识的人在。”

　　太宰又塞了一块年糕。

　　“那些家伙不给我惹麻烦就好了......”他嘟囔着。“他们实在是太麻烦了。”

　　“可是小朋友你说起那边的事情时，看起来很放松呢。”日暮妈妈到底是见识广的大人，“就像在抱怨自己的亲人一样，虽然有很多值得吐槽，但心里其实是喜欢的。”

　　“我才不会喜欢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

　　十足的傲娇发言。

　　“妈妈，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戈薇一边扶着腰，一边走路。“实在是吃太饱了......”

　　她也坐下来，伸了个懒腰。

　　日暮妈妈把自己的外套解下来，披在戈薇肩膀上。

　　戈薇那一身水手服，在夜风中太单薄了些。

　　“夜晚的风景有这么好看吗？你们在这里坐了好久吧。”

　　太宰把手放进袖子里，揣手手：“其实我是在等人。”

　　“等人？”

　　“是啊，等人。现在人已经来了。”太宰又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嗨~五条君~果然来了啊，要吃年糕吗？”

　　银发穿着卫衣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里。

　　“啊，这个孩子......”日暮妈妈惊讶地捂了下嘴。他们白天才见过的，日暮爷爷还发了通脾气，说这事不要告诉戈薇。

　　“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啊......他也是妖怪吗？”戈薇吓了一跳，她根本没注意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且这孩子一看就很非常不正常。

　　“我来了。”五条悟双手放在口袋里，语气清冷，“既然你邀请我去看看，那我就去看看。”

　　“好耶！那么，这两天感谢你们的招待了！”太宰欢呼起来。

　　诱拐成功！

　　“诶——”日暮妈妈站起来，“这么突然的吗？”

　　“不突然不突然。”太宰晃悠着他的胳膊，一脸灿烂，“那边还有很多人在等我嘛。”

　　“说起这个我就很想吐槽了......”戈薇在一边小声地说，“你当初是怎么出现在那口井里的啊......难道我家的古井可以连通异世界？”

　　“某种意义上，说得没错哦。”

　　“哈？”

　　一行人来到了古井所在的神祠。自从太宰那天从井底爬出来，这口井上的封印就被掀开了，到现在也没有重新安上。

　　五条悟盯了一会儿这口古井，又盯了一会儿那棵御神木。

　　这两样东西都不正常，有堪比特级咒物的力量。那棵树......更是活物。

　　但最不正常的......

　　“跳进去就能穿越吗？”戈薇指着黑漆漆的井底说，“会穿越到哪里去呢？满是妖怪的地方吗？”

　　“是五百年前哦，战国时代。”太宰靠在井口，“但是这个穿越通道好像不太欢迎我......”

　　每次都要强迫它把通道打开，太累了。

　　“......”

　　“五条君不会以为受到欺骗了吧？不要那么急嘛，穿越哪有那么容易。”

　　最不正常的果然就是他会信了这个半妖的话，真的从家族的看管下溜出来了吧！

　　五条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失了智地跑过来做这种事情。

　　仅仅是因为这个半妖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那天见过之后，这个半妖说的话就在他空旷的心里留下了一点痕迹，好奇心像是落在冬日草地上的一点火星，马上就烧起了一大片，占据了大半的思维。

　　明知道这是对方故意钓他，他却还是来了。

　　虽然这个半妖力量很弱，但绝不能小看。光是现在还有妖怪的存在，就足够让上面那些人警惕了吧。

　　上面那些，愚蠢又腐败的人，一定会为此苦恼得要死的。

　　不是苦恼妖怪会不会和咒灵联合，影响世间的平衡，而是苦恼妖怪会不会影响他们御三家的地位。那些满脑子地位权势的人估计只能想到这些了。

　　五条悟没有把这里的事情说给其他人听，算是小小的私心，小小的叛逆。

　　他出生就带有六眼，继承了五条家族的无限术式，是一出生就被捧到最高的孩子。

　　有时候骂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就会用到“你是不是以为一切都绕着你转”的句子。但对五条家族来说，这一切，还真就是围着五条悟一个人转。谁让他是五条家族几百年才一出的六眼呢，是奇才，是将来的最强，是五条家族的希望，是他们巩固地位最好的东西。

　　他是天生带着看透一切的六眼的人，也是一出生就受到无数“束缚”的人。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淤泥淹不死它，甚至还能突出它，可这莲花，是要和淤泥永远绑定的。

　　五条悟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他什么都知道。

　　“五条君~不要发呆啊。”

　　太宰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书，在他面前挥舞。

　　“战国时代可是很神奇的地方，真的准备好过去了吗？”

　　五条悟盯着那本红白封皮的书：“啰嗦。”

　　啊，他确实看透了很多。

　　但在遇见这里的事情之前。他还没有尝试过逃离那片淤泥。只是任由自己在里面陷着，甚至还挺享受这腐朽的一切给他带来的好处。

　　偶尔叛逆一次试试，也不错。

　　“那么我要开始了哦。”

　　食骨之井的力量被激发。

　　只有太宰，戈薇，和五条悟才能看见井底散发出来的光芒。如同宇宙星空一样浩瀚，置身其中只会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好神奇......”戈薇呢喃着，不自觉伸出手去试探井底散发出来的光芒。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戈薇愣住了。

　　“四魂之玉......我终于找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六条胳膊，并且没穿衣服一片雪白需要打马赛克的变态女妖怪抓住了戈薇，狂笑着，马上把人拖进了井底。

　　在戈薇掉下去以前，太宰也捉住了戈薇的一只手，而且他还扯着自己的大袋行李，一起掉了下去。

　　然后是主动跳下去的五条悟。

　　光芒消散后，日暮妈妈才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戈薇！！！”

　　井底空无一物。

　　......

　　另一头，太宰和戈薇坐在草坪上，戈薇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而五条悟则是坐在那只可怜的蜈蚣精上。

　　“这妖怪叫什么？好弱啊。”他从妖怪的尸骸上跳下来，“这就是战国时代吗？看起来和现代的荒野没什么两样。”

　　太宰看着五条悟，眼神复杂。

　　刚刚那个妖怪很弱没错，但这个孩子，未免强得离谱。

　　而且......为什么他感觉这人来了战国之后，忽然放飞自我了啊？放飞地也太快了吧......

　　就在五条悟转悠着碾碎剩下的妖怪尸骸时，一群村民拿着武器围了上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百足妖妇是你们杀的？”

　　“啊......这两个人的衣服怎么这么奇怪，尤其是这个女娃娃，真是不成体统。”戈薇身上的衣服是国中校服，也就是水手服，放在战国时代有些过于暴露了。

　　“这三个应该都是妖怪吧，妖怪之间的内斗......但这个女妖怪穿的真的很奇怪。”

　　“喂！这么说人很没有礼貌的！”戈薇一下子就气到了。

　　五条悟抱着胳膊，没有理这些人。他不会对人类下手，目前来说，战国时代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鲜。就像是普通的树，进了植物园，贴上标签和解说，就像是什么宝贝了。

　　而且他很好奇这个把他带来战国的半妖的应对。

　　却没想到太宰正盯着井口的木材发呆：“这个木头怎么感觉......”

　　“枫婆婆来了！”

　　“让枫婆婆来对付这些妖怪！”

　　太宰站起来：“枫婆婆？”

　　听说食骨之井那里有妖怪大战，怕伤害到犬夜叉封印的枫婆婆拿着弓箭，气喘吁吁。一把老骨头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了。

　　“你！”她指着太宰，记忆里的人物与眼前的人物重合，“你......是太宰？十五年前......”

　　现在发生的事情过于离谱了，这个枫婆婆很明显比前几天太宰看见的那个要年迈，太宰都忘了在枫婆婆面前掩盖自己的半妖耳朵：“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你和我说去食骨之井看看，在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你了。瞳子小姐多次前来寻找，我也找了你很久......”听得出来，枫婆婆说话的声音里满满的愧疚。“没想到十五年后......你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这十五年，你究竟去了哪里呢？”

　　她是真的一直内疚着，弄丢了别人家的孩子。但她也是事后才知道太宰是半妖的，瞳子为了寻找太宰，什么都说了。

　　“啊，完了。”太宰一巴掌糊到了自己脸上，“降落时间点错了。”

　　“等等，究竟发生了什么啊！谁来告诉我啊！”

　　日暮戈薇崩溃般地喊起来。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突然被百足妖妇扯到这里，一顿颠簸，晚饭都要吐出来了，又听见一大堆她根本不能理解的话。

　　她根本不想在这个所谓的战国时代多待一秒，她想要回家啊！

　　妈妈，爷爷，草太。现在一定很担心她吧......

　　哪知道，枫婆婆看见戈薇的脸，愣了神。

　　“你......”她想要走近几步，却被五条悟挡住了，“像啊，真是像啊。”真是和五十年前逝去的桔梗姐姐一模一样的脸啊。

　　“啊？你们能不能说点人能听得懂的话啊！”

　　太宰看了看枫婆婆和戈薇，又看了眼边上看戏的五条悟，最后看了看食骨之井和自己手上的书。

　　不得不说......

　　书这玩意就从来没靠谱过。

　　但是好像意外找到了四魂之玉啊......

　　他视线又落到戈薇身上，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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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该拿什么拯救我的阴间作息。
更新晚了，但这章份量还挺足，四千字以上......因为剧情越来越离谱了，所以写了蛮久，改来改去。五条悟被轻而易举拐走是因为这孩子心里也蛮想叛逆的，然后太宰正好给了个机会，诱惑了一下。而且五条悟其实是那种，玩够了我就乖乖回家的心态。（说白了我就是胡乱解读原著疯狂私设啊）
最后推姐妹的文，嘿嘿，和我一样是宰厨哒！
[文野]养只宰猫需要什么
作者：御伽草纸
在讨伐鬼的途中保护了队友死去，再次醒来看见的是救了自己的恩人。
自那以后，太宰治身后有了一只甩不掉的大型犬。
日常：
凉月生日常打断太宰治终结自己的行为后，为了报复，太宰治把他的漫画书全部涂黑。
凉月生看着漫画：“太宰君，你把我的漫画书全涂成精神攻击了！今晚没有蟹肉了，一起吃狗粮吧！”
太宰治：“为什么我的蟹肉要受这种无妄之灾！”
凉月生：“因为你最喜欢的只有蟹肉啊。”
自从被太宰治从水里救起来，凉月生的人生就一直围绕着太宰治这个人。
他也做到了他们最初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