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说他不当人了》落瀑

36、你很拽啊

　　太宰的心不争气地漏了一拍，又狂跳了几下。

　　完全是生理反应。安安静静沉浸在书籍里的时候，突然一个怪物贴脸出现，任谁都要惊上一下。

　　还隔着一层玻璃，但真的很贴脸了。

　　怪物的眼球很突出……贴在玻璃上，挤压得都变形了，连血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看着就让人眼睛疼。而且这丑脸上足足有八只眼睛，全凸在它烂泥一般的表皮上，有一只眼球看着都要掉下来了……看着自己的眼睛都出现幻痛了。

　　太宰眯了下眼睛，转身淡定地把手上的书放在了枕头边上，轻拿轻放的那种。

　　然后他就温温柔柔地前倾，脸颊也贴在了玻璃上，直视怪物的眼睛，手举起来沿着玻璃上划，尖锐的指甲轻轻敲了一下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眼里闪着危险的光，属于妖的那一面完全暴露出来。

　　“你想……怎么死呢？”

　　好不容易得到的好心情毁掉了呢，还浪费了看织田作小说的宝贵时间。

　　死不足惜呢～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这只怪物的死法，一道斜下方传来的光束就了结了它。

　　看起来可怕的怪物连哀嚎声都没发出来，就变成飞灰了。

　　太宰迅速把视线挪向了窗户斜下角。

　　只看见了一抹亮色在黑暗中闪过。

　　是现代的超常力量拥有者啊。

　　太宰盯了十几秒，忽然垮下肩膀。

　　还是回去看书吧。又浪费了一点时间，接下来没什么能拦得住他看小说。

　　太宰治如同追小说上瘾的人，通宵捧着书看，完全不在意黑暗环境下看书损伤眼睛。直到天光渐亮，泛起鱼肚白，这家伙还在看织田作的小说。

　　看完一遍，还可以看第二遍的嘛。

　　因着天色亮了，他也就没有继续凑在窗前，反而是躺在榻榻米上，用一种更不健康的姿势看小说。

　　......

　　“早上好。”

　　“早啊，睡得好吗？”

　　“很好，从来没有那么好过。”通宵了的人如是说。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快来吃吧。”

　　日暮妈妈一大早就起了，今天的早饭比较西式，是吐司配煎蛋，还有热牛奶。

　　“没想到你起那么早呢。妖怪的作息都这么好吗？”

　　“妖怪的时代没什么消遣，早睡早起。”

　　说话的时候，日暮姐弟也相继起床了。

　　“哈啊——”戈薇打了个呵欠，“好困啊，为什么数学作业这么难啊，昨天写到半夜还没写完，难死了。”

　　“明明是姐姐你和数学不对付。”

　　“都是数学的错！”

　　戈薇拉开椅子坐下，眯着眼睛就往嘴里塞吐司，含含糊糊地说话：“我要快点了......马上就要迟到了......”

　　这时候她才看见了安静喝牛奶的太宰，恍惚一瞬间后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啊......早上好，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才好。”戈薇被数学摧残一晚上的脑子正在放弃思考，“妖怪的话，在这个时代出现是为了什么呢？”

　　“是来享受生活的。”太宰一本正经地说起了不正经的话，“能遇到这样温柔的一家人，很幸运呢。”

　　“啊，被这样说。”日暮妈妈捂了一下脸，“好害羞啊。”

　　“切。”日暮爷爷还是看太宰不爽，“你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去你的井里？”

　　说起井，太宰忽然想起了正事，以及被留在战国时代的一摊子破事。

　　“可是......爷爷不欢迎我吗......”

　　日暮爷爷瞪着眼睛：“谁会欢迎你啊！”

　　草太在一边戳了一下他的姐姐，小声吐槽：“姐，我前两天学到一个典故叫做‘叶公好龙’，咱爷爷一直念叨妖鬼神怪，真遇见却......感觉很适合叶公好龙这个词。”

　　“草太你文学课不错嘛......”

　　“什么好龙不好龙的！你们在说什么呢？这可是妖怪啊！”

　　“嗨嗨，那么我先走啦，上学马上就要迟到了。”

　　“我也要去上学啦，爷爷再见。”

　　“这两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啊。”日暮爷爷显然很不满意家里其他人的反应，可是也拿他们没办法。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我们家里做出点什么，我们日暮家的祖上都不会放过你。”

　　“嗨......”太宰毫无诚意地应答，“我吃饱了，我可以回房间自己呆着吗？保证不会惹事的。”

　　“诶......”日暮妈妈有些疑惑，“不想要出去逛逛吗？外面可是很有趣的。”

　　“不了。”

　　他已经到了楼梯口，“我对外面的世界兴趣不大。”

　　“真是没有礼貌的小妖怪。”爷爷喝着属于他的味增汤，慢悠悠地吃着早饭。

　　“不要这样说嘛，也是很可爱的小孩子呢。”日暮妈妈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也没有给我们添什么麻烦。”

　　“我看他就是为了我们神社里的宝物而来。”

　　刚把盘子放进水池的日暮妈妈：“哎？我们神社里还有什么值钱的宝物吗？”

　　“多得很哪。”爷爷叹了一声，“就说那祖传的四魂之玉，那可是战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宝物。被许多妖怪觊觎着，说不定这个小妖怪就是为了四魂之玉而来的。”

　　“那不是批发的塑料做的小珠子吗？”日暮妈妈毫不留情地拆了台子，“戈薇明天就十五岁生日了，生日礼物要送一串塑料珠子的话，她不会喜欢的吧。”

　　“那可是我们神社的传承啊。”爷爷撇过头，“还有那河童的爪子......”

　　很可惜，提前上楼的太宰已经沉浸在了小说里，没有注意楼下这通话，要不然这次现代之行就能提前结束了。

　　他已经翻完了织田作的小说，现在正在翻看《罗生门》。这本《罗生门》其实是一本短篇小说集，里面收录了芥川龙之介的许多作品。罗生门这个故事则是被放在第一个。

　　原本他是抱着试探的心思看的，因为封面还算不错。结果看了开头之后完全沉浸进去了。

　　这个芥川，不，这个芥川老师，好厉害。

　　太宰现在完全可以把记忆中那个芥川和这个写书的芥川分开看待了。

　　不过，幸好太宰买的书里面没有太多文豪趣事，否则他已经羞耻到撞墙了。毕竟他的原型，作家太宰，是作家芥川的疯狂粉丝，无数次念叨着“芥川赏”，又曾经在笔记本上疯狂写芥川名字的疯狂芥厨。

　　追星的孩子也不过如此。

　　而且还是追星失败的可怜孩子。

　　太宰不知不觉严肃起来，芥川的作品，真的需要严肃地去阅读。

　　可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当他想要好好看小说的时候，就会有各种因素跳出来打扰。

　　“有人吗？”

　　他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喊，听声音是个小孩子。

　　“有没有人啊？”

　　怎么说呢......光听音色会觉得这个小孩子很可爱，可是听那语气，只能感受到狂傲。“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这种狂傲，不仅傲气，还很中二，活像是少年热血漫看多了把自己当做了主角。

　　“礼貌一点。”似乎是有大人训斥了一声。

　　“嘁。”相当不耐烦的声音。

　　“你们是......？”然后传出来的就是日暮爷爷去开门的声音了，他好像很惊讶来人的身份，“居然......先进来吧。”

　　太宰在榻榻米上滚了一圈，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透过窗户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抹亮色。

　　那孩子拥有一头在现代不常见的银发，比银发更亮眼的是他的瞳色，他只要站在那里，气质就无法被掩盖。甚至过于突出，已经到达了有些非人的地步。

　　察觉到太宰的目光，他抬起头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太宰就确认，这是昨天晚上消灭了窗外怪物的家伙。

　　非常......有趣。

　　太宰见过许多狂傲的家伙，大抵都怀着奇怪的自信，在污泥里称王称霸也能给他们虚假的自信，仿佛自己是统治世界的王一样。但这个孩子的狂傲，是有资本的。

　　就连他身边那个疑似监护人的家伙，也隐隐害怕着他的存在。

　　太有意思了。

　　太宰觉得这个现代有意思的事情越发多了。

　　他还没打算下楼，只是坐在楼上听楼下的谈话。

　　“咒术师，来我们这间没落的神社干什么？”日暮爷爷的态度似乎不太好。

　　中间夹杂着日暮妈妈端茶倒水的声音。

　　“当然是为了祓除咒灵。”陌生中年男子的声音，“只是恰巧路过，就前来拜访了。”

　　啊咧？太宰想起昨晚那个气息恶臭的怪物，那叫做咒灵吗？

　　这个中年男人似乎不知道这里昨晚出现过一只咒灵。

　　“还有，上头让我们再问一次，您真的不考虑让您的后辈做咒术师吗......明明有那么好的天赋，却要浪费吗？”

　　“都说了！”爷爷的声音忽然提高，“我孙女想做什么做什么，她的生活她自己选！有天赋有怎么样？五条家不是出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吗？有他还不够吗？”

　　“当然够了。”

　　银发的孩子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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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吃大纲，天知道我原本不打算写咒回的。
但是我查了一下时间线，好家伙，这个时间点我可以看见幼年五条悟。
那为啥不写呢（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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