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上瘾》慢慢书

4、Chapter/4 对她

　　沈清陌依旧不肯松手，相比之前，现在反而多了一股恼怒。
　　他暴躁地看着舒雅，像一匹饿狼，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这……”漂亮女警察被难倒了，求助地看向门口众人：“沈少爷找到了。”

　　还没等众人高兴起来，她又接着说道：“可是他好像不太对劲。”

　　“……”众警察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等着沈家人发落。

　　“少爷，少爷！”

　　人群最后面，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挤了进来，短短半天时间，整个人形容枯槁，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恐惧和不安里面度过的。

　　“我总算找到你了，小少爷！”他单膝扣地跪在沈清陌面前，双手紧紧握着沈清陌的肩膀，隐见颤抖，只短短一句话，就已红了眼眶。

　　今天下午出门仓促，手下在去给少爷取东西的时候出了点事，本想着很快就能解决，而且少爷不可能会走动，没想到，也就十分钟，少爷居然不见了。

　　他真该死，居然把少爷一个人留在原地，是有多蠢才会脑回路这么不清晰！
　　他就是抱着侥幸心理，谁知，居然真的把少爷看丢了。
　　幸好少爷安然无事，不然……沈家不会放过他，他自己也良心不安呀。

　　“都是我的错！”男子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虽然疼在脸上，可他真真切切地松了一口气。

　　众人只顾着看他忏悔，半响才注意到沈清陌涣散无神的眸子，再联想到此前关于沈家独子的谣言。
　　各自心下都闪过几分猜测。

　　男子一脸欢喜，良久才回过神，逐渐注意到沈清陌紧扣着安书墨的指头，他疑惑地撇头看了一眼安书墨，再看看沈清陌，想要将谭书墨的衣角扯开。

　　谁知手刚伸出去，还没接触到沈清陌，他已经看了过来，，如果可以称之为“看”的话……
　　他的眸子空洞，让人生畏。

　　岳川领会到他的不悦，立刻松手。

　　没多久，得知消息的沈先生沈夫人以及沈老爷子也赶了过来。
　　夫妇两人要照顾年迈的沈老，自然来得比众人都要晚些。

　　平日最高不可攀，尊贵神秘的沈家四口，没想到居然会在警察局齐聚。

　　沈家三人赶到的时候，警察们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沈清陌的贴身保镖岳川也起身退到了他身后。
　　垂着头不敢吭声，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夫人秦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扶着老爷子。
　　往日她总是一个看上去贤惠大方，是个进退得体的儿媳妇，可是就在她看见沈清陌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是控制不住地向前小跑了好几步，将他一把搂进怀里。

　　她是真的宝贝这个孩子，不过，沈清陌也是真的有点排斥她。
　　虽然他没有像对待别人一样的狂躁，可是他的表情还是明显的抗拒和不适。

　　沈清陌小小地一只被秦瑶搂进怀里，但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安书墨身上，不曾挪开。

　　沈夫人没有抱他太久，只短短地停顿了两三秒，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仔细打量他，从上到下，不放过一寸地方。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挨饿？”她擦拭着沈清陌额间细腻的汗珠，语气温柔得像是春风拂过。

　　谁都没有注意到沈清陌手里还拽着别人的衣角，五指用力，牢牢地将它禁锢在掌心。

　　安书墨站在一旁有些尴尬，沈夫人的每一句陌陌总让她下意识想答应。

　　“陌白！”沈老爷子面上不见有太大的变化，可从他的脚步节奏上不难看出，他心里也是着急了的。
　　尤其沈清陌还是他唯一的孙子，表面不说，其实疼惜到了骨子里。

　　“爸爸，陌陌他没事！”沈夫人握了握沈清陌的肩头，右手快速地将自己眼角泪珠一拭而过，从容起身，看上去端庄持重。

　　沈先生从进厅到现在，目光都没离开过自己的儿子，只是他作为父亲，实在没办法像母亲一样表现得柔情似水，多年的摸爬滚打早已经让他习惯性地情绪藏在心底。
　　见沈清陌没事，一颗担忧了一下午的心才稍微松了口气。

　　“没事？”沈老爷子闷哼一声，抬起自己的拐杖指着他的裤脚，一双眼睛犀利地看着那处的一点灰色印记。
　　“那里不是有一个脚印，这叫没事？”

　　谁敢踢沈清陌？沈家唯一的继承人，要想在帝都混下去，谁能不给沈家面子？

　　“脚印？”沈夫人惊讶地低头，沈清陌的裤腿处的确有一片污渍，不仅是脚印，而且……还不止一个。

　　“岳川——”沈弥山突然叫了沈清陌身后的护卫一声，他一贯最温和不过，逢人总是带着三分暖意，但是沈家的人不可能像表面一般的单纯无害。

　　如今他犯了天大的错，这才想起来入职前别人告诫的，不许多听不许多看不许多说不许犯错。

　　“先生，我……我……”岳川颤抖着嘴唇，连一句知错都说不完整：“属下立刻调查少爷这半天的动向，一定揪出欺负少爷的人。”
　　谁都知道沈家人护短，如今更是沈家最宝贝的小孙子受人欺凌。

　　岳川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头皮发麻。

　　舒雅越看越不对劲，那脚印……烫得她眼睛生疼，别人不知道，她实则最清楚不过，那是她的鞋印啊……
　　难怪在餐桌上，她再怎么踹书墨她都没有反应，居然踹错人了！
　　他被踹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舒雅实在没有心思带着女儿事不关己地当一个旁观者。
　　只好硬着头皮，尴尬出声道：“既然沈少爷已经送回来了，那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回家了！”

　　她呵呵地笑了两声，扫视了眼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沈弥山身上。
　　毕竟他才是这里发号施令的人。

　　“两位是？”沈弥山这才注意到舒雅和她身旁的安书墨，两人的衣服不算名贵，而且都洗得失去了棱角，应该是个普通人家。

　　值班的女警察解释：“沈先生，好像也是她们遇到沈小少爷，刚才就是她们把小少爷送过来的！”

　　闻言，沈先生沈太太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感激，就连沈老爷子都点点头，表示知晓，原本锐利的眸子多了几分和蔼。

　　安书墨百无聊赖，视线在众人脸上晃来晃去，不得不说，沈家三父子果然不愧是一脉单传，连模样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不是父子都没人信。

　　统一白皙的皮肤，微卷泛着一点深蓝的发色，眼睛也是同样的明亮深邃，眼眶眼尾都带点混血的感觉。

　　只是沈老爷子人生阅历摆在那里，他的眼神更多的是探测，就好像一眼就能将人看透。
　　沈弥山看着温柔和煦，实际对谁都有着一丝防备与疏离，他对谁都谦逊有礼，但对于底线也绝不可能退让。
　　而沈清陌……眸子一如既往的空洞，追着她的身影一刻也不停歇。

　　还是沈清陌白白净净的可爱，安书墨如是想着。

　　“多亏您了！”秦瑶感激地捏住舒雅的手，末了还慈爱地摸了摸安书墨的头发，声音舒缓清朗：“也谢谢你，小妹妹！”

　　安书墨点头，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家孩子明天还要读书，我们就先回去了！”舒雅始终坚持离开，脚底像是安了轮子，一秒钟都不愿意停下来。

　　沈老爷子看了沈弥山一眼，沈弥山点头，站上前拦住她问道：“女士您家住在哪里？您救了陌白，沈家必当重礼酬谢！”

　　舒雅摇头，下意识回绝他的好意，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踹了沈小少爷，而且还不止一脚，别说酬谢，不扒了她的皮都算好的。

　　安书墨也跟着舒雅一般摇头晃脑，将她的动作学了个十成十，圆圆的大脑袋晃来晃去，嘴里还呢喃着：“不用谢不用谢！”

　　沈夫人被她逗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这孩子真可爱！”

　　舒雅有些尴尬，把她藏在身后。
　　安书墨走动间，沈清陌居然也拽着她的衣角，随着她一起走到了安书墨的身后。
　　两个小孩差不多高，这么看着倒像是他躲在安书墨背后一样。

　　“……”沈家三人看了一眼突然有了反应的沈清陌，除了秦瑶掩饰不住的惊讶之外，沈老爷子也沈海州都隐隐睁大了眼睛。

　　沈海州挑了挑眉，按住有些激动的秦瑶，接着话头说道：“虽然女士不愿意接受沈某的好意，但这个还请您收下，沈家承您一恩，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沈某一定尽力！”

　　舒雅无奈，只能收下名片，然后低声哄着安书墨：“墨墨，咱们该回家了！”

　　安书墨一早就不想待着这里，听舒雅一说，赶紧一把将沈清陌揪着衣角的手给扒拉下来，自发牵上舒雅的手掌，甜甜地道别：“各位叔叔阿姨再见！”

　　眼看着她就要走了，原本一直没有动作看上去像个洋娃娃的沈清陌忽然有了反应，迈开小腿就追了上去。
　　沈夫人下意识的伸手居然没拦住。

　　“陌陌！”沈先生叫了一声。

　　沈清陌没有反应，反倒是安书墨下意识站住脚，连带着舒雅和沈清陌都停下了脚步。
　　舒雅不明所以，看着手指微微缩紧的安书墨。

　　后者稍稍停顿，不用看她也知道，沈先生叫的是沈清陌，不是她，这是她第二次认为——重名真的不好！

　　舒雅回过头抱歉一笑，再次牵着安书墨离开。

　　沈夫人丝毫没有停顿，从人后走出，牵住沈清陌，眼里尽是疑惑。
　　在两个小人之间不断逡巡。

　　安书墨前脚刚走，沈清陌后脚就挣开了秦瑶的桎梏，从厅里追出来，岳川想要拦下他，被秦瑶示意退下。
　　眼看着就要追出公安局了。

　　安书墨郁闷地回过头，看着这个跟屁虫。
　　虽然她还小，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但当着别人父母面，她总还是不好意思朝着别人发脾气的。

　　是以，她只好好声好气地问他：“你跟着我做什么？你该跟着你妈妈回家去的！”

　　安书墨人小鬼大，说起话来老气横秋，明明还是一个奶里奶气的娃娃，愣是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地教训起了别人。
　　还说得头头是道。

　　沈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个通情达理的，越老越多的小脾气，怎么受得了自己的孙子被一个小女生当孙子训话？
　　他还没开口打断，安书墨居然叉着腰继续说了起来：“你看没看见刚才你妈妈多着急？小孩子乱跑是会被别人抓走的，抓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妈妈了！”

　　“…………”如此如此，啪啦啪啦！

　　安书墨沉默了一晚上，心里本来就诸多吐槽，尤其现在沈清陌一声不吭，听话的模样大大地取悦了她。

　　后面追出来的一群人被吓得目瞪口呆，就好像安书墨骂得是他们一样。

　　“……”沈家独子，未来有可能会手握帝都命脉的天之骄子，现在被人当孙子训话？

　　天呐，他们看见了什么？

　　不只是他们感觉惊讶，沈家带来的护卫乃至于沈先生沈夫人沈老爷子三个人同样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沈夫人轻轻碰了碰沈先生的胳膊，微微朝他身侧靠近了几分，欲言又止：“你有没有觉得，陌陌好像……”

　　“不太对劲！”沈弥山接着说道，将秦瑶心里想的，但却不敢确定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仅是他，就连沈老爷子也发现了，尽管他被安书墨教训自己孙子的事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是沈清陌和往日如此不同，他还是很容易就发现了。

　　平时和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不会看，不会说，一点反应都没有，唯一能判断他还是个活人的就是，他时不时狂躁的脾气。
　　讨厌聒噪，讨厌别人的触碰。

　　有时候就连沈弥山或者沈老爷子不小心碰到他，他都会发狂。
　　弄得别人下不来台。

　　可是现在，不管安书墨怎么骂他，他都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甚至他的眼神还一直追随着安书墨的身影走，更甚至……他们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欢喜。

　　怎么，被人当孙子训话是一件很让人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是不是平时他们太宠他了，所以他才自闭成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