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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容容 ...

  •   沈画娇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禁有些懊恼,她怎么能对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说出那种话呢,真是匪夷所思,太…太羞耻了!
      “姑娘?姑娘?”徐嬷嬷喊道。
      沈画娇一惊,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嬷嬷,我走神了。”

      说完赶紧把手里的枇杷剥好然后放进面前的碗里。
      徐嬷嬷笑得慈祥,“我们娇娇在想什么呢,竟然心不在焉的。”
      “哪有。”沈画娇小声道,但是雪颊还是免不了染上一层薄红。

      “好,好,好。”徐嬷嬷点头,“咱们娇娇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沈画娇嗔了嬷嬷一眼,跺了跺脚:“嬷嬷!”
      徐嬷嬷知道女儿家脸皮薄,就没在说什么,她把剥好的琵琶肉去核切块,清洗过后便用糖霜和蜂蜜来腌制,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已经腌制好的枇杷肉出来。

      沈画娇在一旁看的跃跃欲试,她以前看过嬷嬷熬制枇杷膏,但自己是没亲自尝试过。
      徐嬷嬷把砂锅架在炉灶上,道:“这熬制枇杷膏最重要的就是火候,切勿用大火,不然容易熬糊。”
      她往旁边退一步,并没有上手,而是继续道:“还有一点是需要记住的,熬制过程中不能添加水,这样会影响口感。”

      “我知道了。”沈画娇把罐子里的枇杷肉小心翼翼地倒进砂锅中。
      灶台下面升着火,不一会儿,沈画娇的鼻尖就开始冒汗了,脸颊也红润了一圈。
      “嬷嬷,那时候放琵琶叶呀?”沈画娇转头问道。

      “等里面冒着热气再放。”嬷嬷递给她一把剪子,“姑娘先把枇杷叶剪碎。”
      “好。”沈画娇点头,不过炉火还是太热了,她苦着脸道:“嬷嬷,可以把火煨小些吗,我都了一身汗了。”
      “还小的话,等你熬好膏也要到晚上去了。”嬷嬷好笑道。

      “不打紧!”沈画娇撒娇道。
      最终徐嬷嬷拗不过她,只能把火弄小些,熬好两罐枇杷膏后,也是日落了。
      晚间落了一场春雨,到了第二日便停了,不过青石板上还是湿漉漉的。
      沈画娇站在廊下,青檐角上的水流顺着青瓦滴落下来,在小洼处溅起了圈圈涟漪。

      她一转头,就看到踏雪从围栏处跳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琉璃色的瞳眸正好奇地望着她,漂亮极了。
      沈画娇心生欢喜,她走过去摸了摸踏雪的白毛,嘴里喃喃道:“这几日你在家可要乖乖的呀。”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踏雪优雅地甩了甩尾巴,然后高傲地“喵”了一声,最后又跳跃了几步,消失在了垂花门。

      沈画娇无奈地抿了抿嘴。
      冬芮拿了一件山吹色的披风过来,披在了沈画娇的肩上,“姑娘,山上冷,您要多穿一些。”
      她未施粉黛,一张莹白的小脸小巧精致,披风领口的绒毛非常的长,只要一缩脖子,就能把她大半张脸给埋进去,只留下一双水汪汪的秋眸,璀璨夺目,秋水盈盈。

      沈画娇把藏在袖子里东西小暖炉露了出来,“冬芮姐姐,我不冷。”
      “不冷也要穿着。”冬芮帮她把袖子放下来。

      永宁寺在城郊的玉峰山上,那里常年香火鼎盛,烟雾缭绕,香客更是络绎不绝。
      国公府的老夫人酷爱礼佛,每隔几个月都会去永宁寺听大师讲经。沈画娇有时也会陪着老夫人抄写经文,以示虔诚。
      春晓走进院子,她唤道:“姑娘,马车来了。”

      “嗯。”沈画娇提着裙子走过去,“祖母上马车了?”
      “刚上的马车。”春晓落后几步,“姑娘,您慢些!”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沈画娇就跑到了大门外,她像一阵风似的跑下了石阶,待她看到马车上坐着的那个车夫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你……”
      容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就这么看了过去,玩味甚浓。
      “不是姑娘说,要我来府上做工的吗?怎么,转头就不算数了?”容谢靠在车框上,声音懒洋洋的,没个正行。

      “我…我没有。”沈画娇眉心一跳,她咬了咬唇。
      还未等她再说话,沈老太太便掀开车帘,问道:“娇娇怎么还不上来?”
      “啊……就来了!”沈画娇心里一紧,她连忙踩着小杌子登上了马车。

      “祖母。”沈画娇微微喘口气。
      “那么急作甚?”老夫人有些不满,但语气温柔,“姑娘家家,要矜持。”
      “知道了,祖母。”沈画娇挨着老夫人一侧坐下,“这次我们去几天呀?”

      “至多三天。”老夫人淡笑着回答,“法华大师也就停留个三天,这回祖母去求法华大师给你批批八字。然后啊,再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
      “祖母!”沈画娇满脸通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遐想,她呢喃道:“我想要一个喜欢我的,我也喜欢的人。”
      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心情甚好,“我们家娇娇那么漂亮,谁会不喜欢呢。”

      -

      从上京到玉峰山需要两个多时辰,所以等马车抵达山脚的时候,已是午时过半。
      永宁寺建在半山腰,四周都是耸入云峰的高杉,中间则是一层一层的石阶,很宽阔,可以容纳三辆马车并行,但每隔几步就有一段石阶,马车根本上不来。
      听说建寺之初,方丈为了让前来拜佛的香客抱有敬畏之心,特意让人凿了石阶,要去永宁寺须得一步一步得走上去。

      沈画娇搀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这次前来除了车夫外还有丫鬟春晓跟春采。
      春晓跟春采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所以马车后面的箱笼自然而然地交到了车夫身上。

      沈老夫人瞧着这个新来的车夫,眉头拧了拧,对着春采道:“把行李交给这位车夫吧,我们先走。”
      “好。”小丫头们齐声道。

      抵达永宁寺,方丈早已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陈旧的袈裟,眉毛花白得都已经垂到了脸上,看起来仙风道骨。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来了。”
      沈老夫人点头,语气恭敬道:“圆禅方丈。”

      “法华师兄未时六刻在禅云堂准备开讲经。”圆禅方丈感叹道,“师兄年少的时候喜欢云游四海,周游各国,距离上一次开讲经已是十年之久了。”
      法华大师自幼学习大乘经和小乘经,十五岁时便只身下山去各个地方研习佛法,后来更是一路西行,去到了天竺学习了几年佛经,又顺便兼修了道法,归来后被先帝授予了护国法师的称号。
      不过法华法师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他再次离开周国,一路走走停停宣扬佛法,游历至今。

      周国自开国以来,就信奉佛教,所以法华大师在周朝的地位极高,又因其佛法精妙,断恶修善,极受百姓尊敬。
      每次法华大师回到永宁寺的时候,宫里便会来人,把大师接进宫去,这样一来,这次讲经会就更显珍贵了。
      “如果能受法华大师的点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沈老夫人笑道。

      圆禅方丈点了两个小沙弥给她们带路:“施主,绿竹轩早已打扫干净了。”
      绿竹轩是沈老夫人来永宁寺常住的地方,那里环境清幽,生机盎然,有时候沈画娇也陪着老夫人小住一段时间。
      她特别喜欢绿竹轩旁边的那棵大榕树,每天清晨的时候,一推开窗就能看到无数的鸟儿栖息在上面,宁静而美好。

      沈画娇一出院子,就看到容谢躺在榕树上面的粗树干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双长腿交叉着,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摘的野草,闭着眼睛,好不惬意。
      她站在原地,有些踟蹰。
      容谢只是在假寐,虽然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但并没有睁开眼睛。

      沈画娇捏着绣着金边的袖口,仰起头怯生生地问道:“那个……你要吃点东西吗?”
      原本从上京到永宁寺路程就远,她早上吃的不多,所以只能靠在马车上吃些糕点果干填填肚子,这个车夫似乎一路上没吃什么东西。
      容谢觉得好笑,他睁开了眼睛,微醺的桃花眼看了过去,波光潋滟,有种说不出来的邪气,又有些漫不经心。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耷拉起眉眼,把嘴里的野草吐了出来,然后起身,屈起一条腿,枕着手臂,略微歪了下头。
      沈画娇鼓起的十分勇气在他看过了的那一瞬变成了三分。
      她把藏在袖子里的糕点拿出来,嗫嚅道:“……你要不要?”

      糕点用丝帕包裹得很好,丝帕上绣着的荷花栩栩如生。
      许是藏得久了,连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甜糯。
      容谢撑着手臂,跳了下了,笑得有些恶劣,“你对谁都那么好么?”

      沈画娇不明白他都的意思,只能如实道:“每回出门,我都会给车夫一些糕点果茶。”
      容谢就站在她面前,两人距离也不过一手臂。挨得近了,沈画娇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高很高,她踮起脚却连人家肩膀都够不着。
      “这样啊……”容谢尾音上扬,再配上他的语气,给人一种四六不着调的感觉。

      沈画娇又道:“你赶车一定很累。”
      “是啊,非常累。”容谢点点头,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然后低头看着她。
      沈画娇被看得心尖儿发颤,她误以为是手里的糕点不够,又急忙道:“待会就要吃斋饭了,你还饿的话,到时候我悄悄给你留点。”

      “好啊。”容谢接过她手里的糕点,掀开丝帕一角,露出了糕点的模样。
      那是她最喜欢吃的奶酪樱桃和荷花酥。
      沈画娇一愣,见他连丝帕也一起拿走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以往她给其他车夫的时候,那些车夫都是搓干净手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衣角把糕点给兜住,哪像他这样连糕点带丝帕一起拿过去的。

      沈画娇鞋尖磨着地面,两手藏在袖子里绞啊绞。
      “对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沈画娇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非常高兴。
      “取名字?”容谢挑了挑眉,“为何?”

      “这个需要为什么吗?”沈画娇反问她。
      在她的认知里,如果奴仆被主家赐名,那就代表着主家对他的看重。
      可是她连容谢有没有卖身契都不知道。

      她兴奋道:“我叫你泛泛好不好?”
      “难听。”容谢轻嗤一声。
      “夏天快到了,要不你就叫夏夏吧!”
      “不要。”

      沈画娇有些为难,“那你姓什么?”
      “容。”容谢道,“容九,家里行九。”
      沈画娇嘴角撅起,勉为其难道:“那我叫你容容,不能再改了。”

      容谢看着她,那张俏丽的脸上满是认真,但在他看来却是——
      莫名其妙。
      容谢嗤笑一声,没点头却也没反驳。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3-07 23:24:45~2023-03-09 00:1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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