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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襄州 ...

  •   三月的天,阴晴不定,刚天晴了没多久,又开始下起来绵绵的细雨。
      沈画娇一向不喜欢雨天,一到雨天她整个人就蔫蔫的,提不起劲,唯一让她有些高兴的是院子里那几株海棠花开了,给阴沉的天气增添几抹亮色。
      “喵~”踏雪摇着尾巴走了进来,不是很亲昵地叫了一声。

      沈画娇叹气,也只有下雨天才能看见踏雪乖乖地待在屋子里。
      “这雨哪时候才能停呀。”沈画娇皱着眉头道。
      她很想出去玩。

      以前她可能没有这种想法,可是跟容谢有了约定后,她就无比期盼晴天的到来。
      唐若宜给的话本子,她已经看完了,青葱似的指尖轻轻摸着话本子的书脊,书里的故事还有些让人意犹未尽。她为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经历的磨难感到难过,看见他们皆大欢喜又由衷地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有股淡淡的怅然若失。
      “冬芮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沈画娇突然问道。

      冬芮正在打扫屋子,她偏头看着不知在为什么事烦恼的姑娘,失笑了一下,“姑娘您今个儿怎么了?”
      沈画娇垂眸看着画本子的封面,上面画了几节青竹,看起来颇有意境,“我看了许多故事,可总感觉离我太远太远了。”
      她犹记得看到主人公爱情缠绵时的那份悸动,所以她时常在想,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是什么样的感觉?

      冬芮跟她一同长大,沈画娇在想什么,她也知道一二,这小丫头怕是春心萌动了。
      她把手上的活放一边,走了过去,“那姑娘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呢?”
      被这么直白地问到,沈画娇有些羞涩,她脸颊微红,声若细蚊道:“我、我也不知道。”

      她以前只想着是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但要具体说,她也说不上来。
      冬芮瞧着她盈盈的双眸,里面盛满了不安,但更多的是渴望与向往。
      虽说这个年代大多讲究盲婚哑嫁,但世家贵族却没有那么多苛刻,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大婚前见面很常见。

      冬芮是真心希望自家姑娘能找一个相知相爱的郎君,她柔声道:“姑娘还小,不着急,咱们慢慢找。”
      说起来沈画娇才及笄没几天,委实不需要那么急,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本子的错。
      冬芮心底叹气,现如今春闱在即,上京里来了好些学子,就怕有些穷酸的书生将她家姑娘给哄骗了去。

      说起春闱,沈画娇好像许久都没见过父亲了,沈国公身为光禄大夫,按理说不需要参与会试一事。但今年皇上发话了,委派了沈国公为副考官,同内阁大臣一并命题,所以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

      -

      夜里雨下得稍稍大些,上值的内侍赶紧挑了挑灯芯,让烛火燃得更大些。
      沈国公看着窗外的雨,心情就不美丽,按照往常他这个时候他早就搂着媳妇儿睡觉了。

      “沈大人,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一旁的同僚见他不说话,扯了扯他的袖子。
      “都好。”沈国公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嗓子,其实他压根没有听进去。
      已经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身心疲惫,不过见命题都弄出来了,他们也就放松了一些,开始说一些闲话。

      礼部侍郎道:“不知道谁能有望能拿到会元。”
      “依我看,平阳侯世子柳怀修不错。”另一位大臣道,“我调阅过他在扬州做的试题,文采斐然,一针见血。”
      说着他看了一眼沈国公,调侃道,“听闻那柳怀修还未有婚约,要不是我没有适龄的女儿,早就让他做我的乘龙快婿了。”

      柳怀修虽很少呆在上京,但修养文采摆在那,还没来京的时候,就有不少世家开始打听了,跟平阳侯夫人约茶的人都能排到下个月了。
      沈国公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他轻嗤一声,反正他家娇娇不嫁人。
      又一人说道:“宁州解元也不错,听说是寒门出身,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沈大人要是不乐意女儿嫁出去,可以来个榜下捉婿,让他入赘。”

      沈国公不屑一笑,他起身,“任何人都配不上我家娇娇。”他理了理有些皱的衣袖,“命题已经拟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走到门口,内侍一见他要离开,赶紧拿了一把伞高高举起撑开,把沈国公送出宫。
      很快那个胖胖的身影就淹没在了雨夜中。

      夜里的雨下得很大,此时已经是亥时,街道上早已没有了人气。
      在一条巷子里突然传来的沉闷地打斗声,打斗声持续了一会儿后就归为了平静,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扰的人心烦意乱。
      幽深的小巷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黑衣人,他们都是一刀毙命的,脖子上的血汩汩流出,很快汇成了一条小流,但又因为雨水的稀释,颜色慢慢变淡淡。

      巷子里站着三个拿着长剑的黑衣人,显然那些死人是出自他们之手,只是正准备离开后,从黑暗里窜出了几个带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他们身法鬼魅,宛若幽魂。
      “抓活的。”为首的一人说道。

      -

      北抚司位于城北,那里普通百姓一般不敢靠近,就算是白天也是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坊间传说,只要进了北抚司的诏狱,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出不来。
      渐渐的,这里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即使是半夜,这里也是灯火通明,在浓厚的雨幕里,这一片朦胧的火光像是地狱的业火,诡异又可怖。

      戴着白色鬼面具的几个人拉着三个晕过去的黑衣人旁若无人的进了诏狱。
      诏狱的锦衣卫无不侧目,这些戴着白色鬼面的人是黑影卫,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只听从容谢一人的调遣。
      诏狱深处,鲜血满地,几个衣不蔽体又满身血痕的男人被架在木架上,气若游丝。

      而距离他们一丈远的地方,摆放着一个酸木枝雕花椅。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袭红衣坐在那,青色凶恶的面具下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有一只手轻轻搭在扶手上,指尖轻点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哒一哒,在空旷的诏狱里显得尤为清晰,却让人不寒而栗。
      容谢淡淡瞧着这几个半死不活的人,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半点情绪。
      “杀了吧。”他声音平静地下达命令,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时黑影卫拖着三个黑衣人走了过来。
      “大人。”黑影卫拱手道,“人已经抓到了。”
      “嗯。”容谢并没有起身,哗哗的大雨透着厚重的墙传了进来,声音清晰又聒噪。

      雨声已经把他的耐心耗尽。
      “杀了。”这次说得更加随意。
      黑影卫执行命令,对于这种审问都不审问就直接杀了的事情见怪不怪了,毕竟容谢这人,随心所欲惯了。心情好,可以让你多活几天,心情不好,那就赶紧准备棺材吧。

      黑影卫很快解决了这几个人,然后默默地把人处理掉。
      容谢看到地上的鲜血,有些厌恶。
      他起身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一推门,就闻到一股清淡的熏香味,不浓烈,却能很好地掩盖住血的味道。

      桌上早就有侍从换上了热茶,香气缭绕,是他酷爱的君山银针。
      而热茶旁边,是一封密信。
      容谢直接撕开,一目十行看过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

      下了几天雨,天空终于放晴。
      天晴后就是春闱了,在此之前已经有许多学子涌进上京,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跃龙门那一刻。
      春闱过后没几天,就到清明了。

      这一天,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沈国公祖籍不在上京,所以每年清明的时候,他们都要举家回去祭祖。
      这是每年约定俗成的事情,沈画娇早早的做了准备。沈国公的老家在襄州,从上京过去需要一天。
      “姑娘,您看还需要带些什么吗?”冬芮把东西归整进箱笼里,转头问道。

      沈画娇摇头,“就这些吧,也只是去住个几天,没必要全带上。”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回老家肯定不止一辆马车,到时候容容就可以来当车夫了。而去襄州路远,补贴比平常出一趟门要多上许多。
      以往回襄州,大包小包都要装十几辆马车,这次也不例外。

      吃过朝食后,沈画娇才准备出门。
      等她走到垂花门的时候,看到赶车的是容谢,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
      “容容。”软糯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甜味,就像夏日里的蜜桃,让人听着心里微痒。

      容谢面无表情,看到她过来后,轻颔首,态度有些冷淡。
      沈画娇想说些什么,但是冬芮在旁边,她又不好开口,只能先上车。

      马车里放置了一盏玲珑香炉,此刻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闻着就令人心旷神怡,也驱散了清晨的困意,桌上放着几盘她喜欢的瓜果糕点,座位上还摆着几个软软的靠枕,就算坐一天也不会累。
      襄州不远,就在上京旁边,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不觉乏味,到了月亮高挂时,一行人才抵达位于襄州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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