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入梦来》黎莘莘

8、第 8 章

　　月考的试卷经过一个周末就已经被老师加班加点地批改好，升完旗后一进教室，各科的课代表都去办公室拿着试卷分发下去。

　　班里组与组之间的过道人挤人，语文课代表左手抱着一叠语文答题卷，右手拿着一张举得老高，大声喊着慕衍的名字。
　　试卷被人从上方抽走了，她左看右看，看到慕衍手上正拿着他那张语文答题卡，站在原地就看了起来。
　　“慕衍，考得不错啊。”语文课代表笑着说了一句。

　　慕衍点了点头，走回到自己座位上，看上去并没有很开心。
　　其他科目的试卷也一张张被放到桌子上，慕衍拿过数学的答题卡看了眼，60分。嗯，挺好的。英语68分，嗯，也不错。物理48，化学56，生物71。
　　看着这些成绩，慕衍无比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应该足够说服虞靳了吧。

　　林当拿着成绩表站在讲台上，喜悦的神情几近藏不住，同学们纷纷调侃着他有好事就快说，他这才开了口说：“这一次我们学校的第一名分数特别高，大家猜一下是谁。”
　　同学们都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他们班长，异口同声说了班长的名字。
　　林当却摇摇头说：“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猜是班长，班长这次是第二名。”
　　全班唏嘘了声，他们从高一的时候班长就一直是稳居第一的，现在竟然屈居第二，那第一是哪匹黑马？

　　看着同学们纷纷皱眉，林当也不卖葫芦药了，直说：“这一次月考的第一名是虞靳，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慕衍一听，猛地就坐直了。

　　他没听错吧？他前不久才断定虞靳跟他一样，是不爱学习的，哪知竟然刚来就取代了班长的第一名？
　　他震惊地扭头看着虞靳，后者手上捏着笔，漫不经心地转着，就跟把林当说的话当放屁一样……

　　“同桌，牛啊，看不出来啊。”慕衍忍不住说。
　　虞靳斜着眼睛看了慕衍一眼，没有说话。

　　下课之后，虞靳被林当喊去了办公室.一进门，数学老师笑脸盈盈地站在那，像是专门等他一样，他走过去对t 说：“虞靳同学，我诚挚地邀请你代表学校参加G市下个月的数学竞赛！”

　　这一次数学成绩年级第一的也是虞靳，差两分就满分了。
　　按照往常的惯例，参加市里数学竞赛的学生都是得经过再一次的考试选拔的，但是这次，学校想破例一次，让虞靳直接参加，免去了再考一次的环节。
　　“数学竞赛从有历史以来，对我们学校可谓一直是有很大优势和影响的啊，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虞靳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但他坚持自己也得再参加一次选拔，这样对大家都公平。
　　两个老师听完也都默许了。

　　从办公室出来，回到教室要经过男生厕所，恰好慕衍从里面蹦了出来，差点就撞到虞靳身上。要不是虞靳闪身得快的话。
　　慕衍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脚，回过头假装愤愤不平地瞪了虞靳一眼，又收回表情，走回虞靳身边，是时候讲那件事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虞靳，我有个挺不错的兼职介绍给你，这个兼职既不会浪费你宝贵的时间，还能让你在赚取生活费的同时进步，你要不要听一下？”
　　“家教？”虞靳问。
　　慕衍一听，嘴巴不由自主就微微张大了些，随即他又强迫自己合上，对虞靳竖了竖大拇指，“正解。”
　　“几年级？”
　　“高二，下学年。”

　　听完后虞靳不说话了，看着慕衍有大概几秒，头也不回就走了。
　　慕衍有些摸不着头脑，赶紧跟上去，边走边问：“怎么了？不考虑一下啊？”
　　“不了，有压力。”虞靳淡淡说。

　　有个屁的压力。慕衍心里说了一句，扯住了虞靳的袖子刚要说些什么，虞靳眼神犀利地扫向他的手，看得他缩了缩。
　　“这么凶干嘛？我洗手的了！”
　　虞靳甩着手把慕衍的爪子甩掉，回教室去了。

　　上课时慕衍也倒是没有再提家教的事情，听了数学老师讲完试卷说了下个月数学竞赛的事情后，对虞靳为什么会被阿毛叫去办公室也明了了。
　　下了课，慕衍为了让虞靳不要感觉到压力，脑子里想了一大堆例子出来，最后跟虞靳列举了在一中，他们前两届那时候的一个师兄。

　　他撑着脑袋转过头看向虞靳开口说：“我总感觉你将来会是我们学校第二个学神。”
　　沈直耳朵很灵，一听见慕衍说这种类似八卦的时候，扑过来得比谁都猛。
　　“哪个学神？”
　　“就那个失踪了的那个。”
　　沈直喔了一声，“顾嘉懿？”
　　慕衍点点头，看向虞靳。
　　虞靳问：“为什么会失踪？”

　　啊？不对啊，跑题了啊！慕衍有些懵逼，他可不是要聊八卦的，他是要劝虞靳当他家教的啊！
　　沈直想都没想直接就说出口了，“被他爸妈逼的，虞靳肯定不知道，慕衍可能不知道。”

　　见沈直还一脸你们求我啊我什么都知道你们求我我就说的表情，慕衍不耐烦地啧了声：“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说就滚蛋。”
　　沈直瘪着嘴瞪了慕衍一眼，开口说：“顾师兄是个同性恋，他父母把他软禁起来，每天带心理医生到家里给他看病，还逼着他吃药，顾师兄又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哪里会受这种痛苦，于是干脆就消失了。”
　　慕衍听完张大了嘴巴，“死，死了？传言不是只说是失踪吗？”
　　“不知道，反正自那之后没人见过他。唉，可惜了个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就成同性恋了呢。”沈直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慕衍的脸色有些发白，心里噔噔了几下。
　　沈直注意到慕衍的脸色，笑嘻嘻地打趣他说：“你脸怎么白成这样？是不是觉得很震惊？我当初刚知道那会也有点接受不了，嘶，好好的怎么就会喜欢同性呢？”说完还配合地抖了抖身体。
　　慕衍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能说这一定就是对的，一定就是错的？”
　　“牛逼！这么豁达！”沈直对慕衍竖了竖大拇指，还欲再说些什么，被班长走过来叫走了。

　　接下去的课慕衍完全没有心思听，刚刚沈直讲的那些实在让他太过震撼了。
　　同性恋原来真的是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情吗？就连他们所仰慕的学神，无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学神，也被逼到失踪。
　　是因为他哥对他的性取向没表现出什么不一样来，所以他把这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吗？

　　“慕衍，你回答一下这道题。”
　　化学老师看着后面那个魂都快飞出教室的人，气到牙疼。更牙疼的是都这样叫他了还不给点反应。
　　“慕衍！”
　　这一声，可彻彻底底把慕衍的魂喊回来了，但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化学老师，慢吞吞地站起来。
　　“选C。”
　　“为什么选C？”
　　“蒙的。”
　　全班大笑。
　　“慕衍，教室外面站着去，回回魂！”

　　化学老师的暴脾气他们班里的人都是很清楚的，一般没什么人敢惹他，当然也就除了慕衍了。
　　在一中，还从来没有过学生被老师撵出教室外面站着的情况发生。
　　“哦豁，慕衍这是创新了学校的纪录啊。”沈直笑嘻嘻地说着，被化学老师一瞪，快速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卷子。

　　虞靳能感觉到，慕衍的情绪不太对，从沈直说了顾嘉懿失踪的真相后，他整个人就一直提不起精神来了，具体是因为什么，他无从得知。

　　下课后慕衍自然被化学老师带到了办公室去，反正已经是那的常客了，他也不在意，走一趟就是了。

　　去到那，林当已经冲好了茶，自己拿着一杯慢慢地品着了。看到来人后，招呼化学老师还有慕衍过去坐着一起喝一杯。
　　“怎么回事啊？”林当笑眯眯地看着慕衍。
　　慕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对化学老师说：“对不起老师，我不该上课走神，不该扰乱课堂秩序，不该瞎蒙答案。我保证下节课一定要痛改前非，做一个品行端正，热爱学习，尊师爱友的好学生。”
　　化学老师哼了哼，这人当他傻子好糊弄呢？

　　“你看看你的化学成绩是个什么样子，上课还敢明目张胆地走神，叫你回答问题，你不会就该正视这个问题，还给我瞎蒙答案。”
　　“可是答案就是C啊。”慕衍说完，看到到化学老师那幅牙痒痒的表情，立马改口：“我回去一定好好思考老师说的话，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慕衍这个人，令人头疼是真的，令人哭笑不得也是真的，没有人会对这样一个认错特别快，态度特别诚恳的学生下得了手重罚。
　　当然除了彭主任。

　　化学老师一走，林当就让慕衍坐下了。
　　“为什么走神啊？”林当抿了一口茶问。
　　慕衍沉思了片刻，说：“老师，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学校那个顾嘉懿师兄吗？”
　　林当点点头，“记得，这个人可没那么容易被忘记。”
　　“老师，据我所知，顾师兄以前也是你的学生吧？”慕衍问。
　　“据你所知，”林当笑了声，“我就带了他两年，他高三都没读完就出国留学了。”说到这，他没有再多说什么，递了杯茶给慕衍。

　　慕衍接过，喝了一口，又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看着慕衍这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林当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弯着眼睛说：“怎么了？你化学课上走神就是因为这个问题？”
　　“嗯。”慕衍老实地点点头。
　　“嘉懿啊，待人总是彬彬有礼的，很照顾人，心思很成熟，成熟到完全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我带了他两年，他都是班长，全班全票通过的，同学们都很喜欢他。成绩也一直稳居全校第一，老师们也都喜欢他。”林当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太不应该了。”
　　慕衍附和着点点头：“是啊，可惜了。”

　　但他心里却不觉得不应该，同性恋有什么错？他以后向他爸妈出柜，他们也这样子的话，慕衍仔细地想了想，他也会逃吧。
　　最好就能带上虞靳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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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连更5章，Σ(⊙▽⊙"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