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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为所欲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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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大陆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大域,叶玫前身所在的就是中原赫赫有名的第一宗派,神宗。
至于道宗是什么……反正她没听过,原书也没提起。
但她隐约有印象,神州中各大宗门每年都会向各地征收能够修炼的弟子,所有报名的人都要参与考核,最后各大宗门从通过考核的人里筛选出他们满意的弟子。
其中,排名前十的弟子拥有主动选择宗门的特权。
即便道宗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宗派,只要她能冲进前十,就百分百可以选中道宗。
但是——千万人里的前十名,这可太看得起她了。
她前世就是个修二代,压根没参加过考核,全凭自己老爹给力,拿资源堆到战斗力满格的!
叶玫背着包袱,面带忧郁地望着前面枝桠横生的黑色森林,鼓起勇气钻了进去。
祖爷爷哟,保佑她别遇到什么两阶三阶的幻兽。
她走了一阵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片森林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荒凉寂静,没有一丝生气,甚至连乌鸦的叫声都听不见。幽窄的小径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般,有些焦黑。她又一摸身边黑漆漆的木头,发现这显然是被雷劈过!
天哪!
方圆几公里的雷劈痕迹,还没有止境!
她在书中最多也只看到过两人合抱粗细的雷电,按照这个损毁范围,得是什么样的大佬渡劫后的痕迹啊……那个大佬是不是不小心戳天道肺管子了?
咳,带着瞻仰大佬遗容……或者骨灰的美好心态,叶玫往焦黑深处走去。
越往中心走,连雷劈木都没剩下,只有一片光秃秃的焦土,融在暗无天际的夜色中。不过这也方便了她的视野,一眼望去,就看到一个焦黑的人形无声无息躺在巨大的黑坑中,似乎早就咽了气。
“诶?”叶玫有点意外,“竟然能留全尸?!”
能在这么恐怖的天雷下留全尸,就算被劈焦了,也绝对是人类里史无前例的存在!
“本来打算看一眼,长长见识的,算了算了……既然你还留了尸骨,我就做回好人,大慈大悲地把你埋了吧。”
她可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小天使!
叶玫没发现的是,那焦黑的尸体,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裴羡自打出生以来,从未如此憋屈过!
他实力不稳,魔气外泄,又欲逆天而行,遭到有史以来最强的雷罚,即便以强悍的体魄撑了过去,他也无力在短时间内爬起,甚至连动一下都是奢望。
但他的脑子还很清醒。
这个该死的女人想干什么?埋他?她知不知道,在他面前扬言给他收尸是什么后果?!!
“哎?”叶玫在靠近的时候,突然发现那黑乎乎的人形煤渣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他生前似乎抱着一把剑,而且那剑柄,怎么看怎么眼熟的样子。
她连忙跑了过去,把他怀里的剑猛然一抽。“哗啦”一声,一柄寒光硕硕的重剑卷着铁链,被她拿在了手里。
“无锋!”她看着剑上的刻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她的剑吗,那这地下的黑煤渣是……大魔头裴羡?!
地上的黑煤球:……
很好,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了他的底线。
想挖个坑埋他,还勉强可以说是大发善心,打这把剑的主意的人,别想活在这世上。
等他恢复力量,第一个点名杀她。
无锋剑欣喜地在她手里颤抖着,封印它力量的铁索也因此哗啦啦地响,这辈子又能摸到这把剑,她的心情还挺复杂。
上手时那触及灵魂的熟悉感,那宛若控制四肢般自如和谐的使用感……都完爆了她这把妖刀!
叶玫屏气凝息,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裴羡的呼吸。
活着,吊着一口气。
很好。
夜黑风高,无人看着,她完全可以悄悄把这剑偷走,反正这厮一时半会肯定醒不来。再说,这剑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裴羡感受到,那个不怕死的女人夺了他的剑后,身上散发出了一丝杀气。
杀人夺宝,在神州大陆里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
呵,愚蠢的女人,她不知道,即便他气若游丝,也不是一个见习一阶、还没契约幻兽的驭兽师能杀的。
他定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害,你也是个可怜人。”叶玫抹了抹他脸上的黑灰,抚到干涸的唇瓣,略微一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水袋。
她和这大魔头早一百年前就认识了,从他还是个纯纯洁洁,白白净净的小少年时,她看到他倒在雪山山顶,就随手把新摘的雪莲子掰了一半,送他疗伤了。回去之后自然被父亲一通怒骂,那雪莲还是个稀罕东西呢。
可惜那并不是书中出现的场景,那时候裴羡也根本不知道是她,他还在运功打坐,她就已经偷偷离开了。
——主要是那时候怂,怕影响太多剧情,提前被女主拉出来鞭尸。
其实抛去立场问题不说,她后来也承了他挺多照顾,所以心安理得。
叶玫打开水袋,轻轻扶起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一面撬开他的嘴,往里喂了点水。
没想到大半洒在了地上。
“这是我最后半壶水了……”毫无野外求生经验的修二代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陷入沉思。
她没看到,裴羡已恢复一丝力气的手指轻轻掐了起来,那是捏诀的姿势。
他杀人从不需要露出半点杀气,能在不经意之间取人首级。
可这时候,却犹豫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
像雪山上那个他看不清的女人。
但她肯定不是她,只是让他又一次回忆到从前罢了。
哎……算了。
裴羡甚至想到,如果这女人识相,认出他的尊贵不凡,诚惶诚恐地对着他拜一拜,把之前说过的大逆不道的话吞回去,再亲自背着他去城里医治,好声好气求他不要杀自己,匍匐在他脚边哭着说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换取他的原谅——
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大发慈悲地原谅她这么一回。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叶玫喂完了水,把空着的水袋随手一丢,继续把他晾在西北风里,提着袋子继续赶路去了:“好了,这样应该死不了,那就……拜拜了您内!”
丝毫没管地上的某人。
裴羡:“……”
他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