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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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薛宝钗的出现总算将雨墨那颗就快被滚油煎透的心从油锅里给捞了出来，只见他猛地起身，飞快窜到薛宝钗身边，殷勤地为薛宝钗披上斗篷，让同躲在一处避风御寒的别府小厮看得眼睛发直。
这厮，也太会讨主子欢心了吧。也不知这厮平日里是吃什么的，一刻不停的在这转了一个半时辰，把他们这些旁观的都转晕了，现在居然还有力气瞬间弹起来去讨主子欢心。
难怪能这年岁就成为贴身小厮呢，这拍马屁的本事不服不行啊。
同行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并没有影响到雨墨，他只是在自家少爷审视的目光下慌乱地摸了摸鼻头解释道：“少爷，我是把姑娘送回了府才回来候着少爷您的。”
“你这小厮，也是不嫌累。”薛宝钗闻言脸色稍霁，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雨墨的头，又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雨墨的紧张在薛宝钗这一敲下烟消云散，回过神的他赶紧上前拉住了马缰，好让薛宝钗上马能更加从容。
不多时，主仆二人便打马而去。及离了那茶楼有一段距离时，雨墨才寻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轻夹马腹赶上了薛宝钗，低声对正在沉思的薛宝钗说道：“少爷，您没事吧？”
这个问题已属逾越，然实不是雨墨想跨越主仆之界，而是今日与薛宝钗会面的的那人太不同寻常。
来人正是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长子甄珏，荫父恩刚满月就被今上封为了龙禁尉。
长至如今年纪，已是江南甄家的官面上的代表人物，可以说甄家在江南的偌大名头泰半要归功于这位甄家大少爷。
雨墨虽然不通文墨，但也常听府里的老仆们说故事，知道这甄家是江南的土霸王，跺跺脚江南要震三震，不像自家还要扯着荣宁二公府的大旗才能气壮点。
那位甄府大少爷，可是位话下到水里能毒死鱼的主，雨墨又见薛宝钗自茶楼出来后就神思不属，心中担心才多嘴问了一句。
薛宝钗思绪被打乱，回神便对上了雨墨那张憨厚却掩不住担忧的脸。
她知道雨墨是个靠得住的人，当方才与甄珏在茶馆中所言之事所涉甚大，告诉他反而是害了他，所以只是摇头笑道：“没什么。”
心中却另有一番思量。
还是父亲高瞻远瞩，早看出五皇子不是可堪辅佐之人，从而选择了三皇子。
自己选择九皇子是因为有梦中记忆，但父亲不过是听自己说了一句话就做出了决断。
此等判断力和决断力，自己不及万一。若是父亲能多十年阳寿，不，五年。只可惜，没有如果。
不过，这位甄府大少爷还真是有意思极了。
许是甄家受今上宠幸久了，这位爷自小就生活在受人吹捧环境中的缘故，因此这位爷脚踩的早就不是地了，眼珠也长在了脑门上。
不然哪有寻求合作却用颐指气使的口气，拉人入伙却不给予好处，只是红口白牙的给人画大饼的。
买卖不成仁义在的规矩也不讲，一味逼人屈服。
如今薛宝钗虽未直接见到五皇子，却已对此人毫无好感。
她是当过家的人，知晓了解一个主家品行的最好方法就是看看他用了什么人。
虽然为了权力制衡会掺杂使用，但君子多用君子，小人常使小人这个道理是颠扑不破的。
据她所知，这位五皇子所用之人皆是甄珏之流，先辈攒下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基业，被养成猪的后代为了自己不被新帝宰了充实国库，富贵荣华化为乌有，只能冲在第一线为人摇旗呐喊。
虽然不过是声势浩大的冢中枯骨被后辈强行架了起来为人充门面，一朝势尽，则做鸟兽散。
真论朝中势力不止比不过三皇子，连只笼络了一群武将为助力的六皇子都比他高出半筹，也只有后起发力的九皇子差他一截。
先天不足就算了，这位爷的心性耐心也落了下乘。
如今在江南的三位皇子，三皇子搭上了四个手下，快要到嘴的五十万两银子飞了能耐着性子不找自己。
九皇子势位不显，得人主动献上投名状之后更是直接消失，躲在暗处看局势变幻。
只有这位五皇子最为跳脱，直接跳到台前，对自己说些什么叛徒比敌人更为可恶的狠话。
不得不说，五皇子这般反而为九皇子做了嫁衣。
既然被逼二选一，那就顺势选一边啊。
即便薛宝钗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选五皇子，不过还是要感谢五皇子的努力让她成功洗脱了卧底的嫌疑，可以更自如的投入九皇子麾下。
人在想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薛宝钗一路狂飙差点冲过林府，还是雨墨眼疾手快替她拉住了缰绳，没让她当众出糗。
把马交给迎上来的门子，薛宝钗急急往府内赶，打算和林海就这件事商量一下。
不过一见到照壁之后那人，就知道自己今天是见不到林海了。
此人身长六尺有余，身形瘦削，三缕长髯，一身文士打扮，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轮廓。
只是中间一道几乎要将脸斩断的巨大伤疤破坏了这份美感，让他生生透出几分狰狞来。
这种相貌，即便是扬州城最知名的媒婆也不敢给人说亲。
因而小二十年过去了，林海都成了封疆大吏，这位与他焦不离孟的厉师爷还是孑然一身。
说不上亲倒是小事，对于一个心怀奇谋的男子来说，家事可以往后稍稍，相貌被毁导致他不能选官直接一展平生之志，只能投入他人帐下依人成事才是最大憾事。
薛宝钗一直很好奇，这位厉师爷是怎么被林海收服的。
毕竟这位师爷可不是一般的师爷，所精的不是折奏、刑名、钱谷、书启、征比和挂号，而是失传已久的捭阖之术，专司出谋划策，保恩主安全无虞。
到目前为止，厉师爷做得很合格，府内所有师爷也以他为尊。
只是这尊大佛向来是神出鬼没的，哪怕薛宝钗得了林海的话，可以随时向各位师爷请教学问，她几次三番想去寻这位厉师爷见识一下传说失传已久的捭阖之术，可就是找不到人。
今天倒是遇见了，可薛宝钗突然有些腿软，想跑。
直觉告诉她，这尊佛不会给她带来好消息。
果然，厉师爷一见她就扯出来个足能吓哭小孩子的笑容：“事情东翁已经知道了，东翁说有件事想让你去办。”
薛宝钗接过厉师爷手中的信封，拆开一看，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原来那信正是她那日进府交给林海的，如今物归原主且不消说，那空无一字，只有一个印章的印章的信笺上还多了几个遒劲有力的墨字：“汝父病危，江淮盐线告急，速归。”
薛宝钗双眉紧蹙，好一会儿才对雨墨说道：“走。”
两人来而复去不过须臾之间，引得几个门子对她们行注目礼，薛宝钗哪有心思管这些，此时的她心乱如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状态，只想一门心思往外冲。
前几天金陵还不是来信说父亲身体好转，熬过这个春天没问题的吗？怎么突然就……
她脚步匆匆，不妨却撞到了一个人。
“妹妹？”顾不上许多，薛宝钗伸手一带把林黛玉给捞了回来。
“外间风大，妹妹还是快回去。”见是林黛玉，薛宝钗耐着性子说道。
“听厉师爷说，兄长要回金陵。”
“正是。”
“那，兄长回来是能给我带些扬州没有的书吗？”
林黛玉轻声细语，话里却是很难让人拒绝的恳求。
薛宝钗含笑应了，还在门子诧异的目光中伸手揉了揉林黛玉头上的小发包，然后手被林黛玉毫无威慑力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薛宝钗再度离开的时候，心情已经没那么差了。因为她知道，有个小姑娘在等她回来，虽然用的是带书的借口。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