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成这样我是被迫的》陈子呀

3、闭嘴

　　高瑾祁在青禾面前是真怂，不知道小时候哪阵被吓到了。现在跟着青禾逛窗口，一口一个“哥”叫得分外亲热，时不时还问一句企图转移他哥的注意力。

　　虽然他总觉得他哥的眼神里透露出要毒死他的想法，但还得顶风作案，最后在保命的前提下高瑾祁挑了现煮的麻辣香锅。

　　毫无意外的，青禾请了这一顿，两人拿了号码牌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之后青禾就一直在回消息。

　　高瑾祁百无聊赖，目不转睛地盯着青禾的手，右手修长的手指托住手机，微微凸起的骨节显得有些凌厉，拇指快速地敲着屏幕，左手似是闲不下来一般把玩着那个圆圆的号码牌。

　　高瑾祁伸出手将号码牌抢过来，惹得青禾一呆，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双眼茫然，“恩？”

　　高瑾祁看他的样子突然被萌到，笑着将号码牌还给他，过了一会儿他身体前倾，越过餐桌凑到青禾眼前，“哥，你有没有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我？是不是我太帅了？”

　　青禾抬手拍了下他的额头，“没有，你坐好。”
　　“你这么忙啊？”
　　听到他抱怨的语气，青禾微愣，又敲下一行字便收了手机，“恩。”

　　青禾是他们自己班的班长，又是金院院学生会副主席，还是新生班的带班，开学之际，会是一场一场开。九月还有一场模拟商务大赛在紧密准备着，几乎是忙成了陀螺。

　　“5号！麻辣香锅5号！”窗口的大妈扯着嗓子叫号，青禾拿起号码牌走过去，将两人的口粮端了过来。
　　“味道还不错，试试。”青禾将米饭和筷子递给他。

　　高瑾祁一边接过一边凉凉道：“哥，这些年您的味蕾有进化吗？毕竟搁以前我爸的菜你都能面不改色说好吃。”

　　青禾睨他一眼，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往上抬了几分，似是要敲他一筷子，高瑾祁笑着躲开，这场景倒是有点像以前他故意逗青禾生气的时候。

　　一晃眼，真是好久不见。

　　青禾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就刚刚一小会儿他的微信消息跳得都快卡机，那头估计是忍不住打了电话。

　　青禾扫了一眼接起，“喂。”
　　高瑾祁无意听他的电话，往后靠着椅背，刷自己的手机，听到他对电话那边说“六点半就来”，高瑾祁愣了下，扫了眼时间，他们吃完饭再去时间有点紧。

　　高瑾祁舔了下嘴唇，心里划过一丝别扭，等青禾挂了电话，他连忙说：“你有事早说呀，换个时间约饭不就好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晚点就晚点。”青禾不以为意，放下手机，笑着看他。

　　某人可能产生了点儿罪恶感，也可能是不太想吃这顿饭，叽叽呱呱闹着，一通话下来青禾都觉得嘴里的饭吞下去就是有罪。

　　高瑾祁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前方的空气不对，抬起眼恰巧四目相对，二米同学哪里受得住，赶紧闭上嘴。

　　时隔四年的尴尬劲儿还没散呢，这又寂静下来简直是要了命。高瑾祁知道他哥高冷，于是打开话匣子谈天说地。

　　桌子下，青禾的脚是真有点痒。
　　东拉西扯小一会儿，高瑾祁竟说起了自己高中时候的事。

　　看到他自恋地翻起各式花样照片，青禾似是忍无可忍，抬腿轻踹一脚，“闭嘴吃饭。”
　　“奥。”高瑾祁委屈巴巴。

　　抓紧时间吃完饭，六点刚过。
　　天色已经暗沉，路灯刚巧亮起，略显昏暗的光线投下来将并行的二人身影拉长，周遭的吵闹似远似近。

　　青禾拿着手机回着必要的消息，随口问道：“东西都买齐了没？还有没有要买的？”

　　高瑾祁偏头看他，可能是他的手机屏太亮了，炽白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几乎能数清那微微煽动的密长睫毛。

　　高瑾祁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好似初二下期末前，青禾帮他选初三预习练习册，他也是这般在手机屏上戳戳点点，还一边问他这些题册够不够。

　　最后挑挑拣拣，买了一堆回去。
　　在那不久，青禾就走了，练习册也没做几本。

　　见他许久没回，青禾疑惑地“嗯”了声。
　　高瑾祁才眯起笑眼道，“还没买呢，只是把行李和床收拾好了。”

　　“那去小超市看看。”

　　“食堂那边就有个小超市，我看见的，你要是忙就先去，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搞得定。”高瑾祁指着另一个方向，表示自己知道。

　　青禾歪着头默了几秒，才点点头：“恩，有事给我发消息就行，都看得见。”
　　“恩，白白哥~”高瑾祁说完头也不回就跑开了。

　　进了超市，他挑挑拣拣将洗漱用品都给买齐了，提着回了宿舍。
　　胡子意还没回来，他自在地瘫在椅子上，想着这天天爬5楼有点小绝望。

　　瘫了没两分钟又觉得椅子好像有点硬，果断上了某宝开始淘懒人椅。
　　淘着淘着，下了一大堆订单，总结来说就是宿舍神器合辑。

　　走道传来一阵嘈杂，没一会儿宿舍门被推开，头顶传来胡子意的声音：“你已经回来了啊？”

　　“恩。”高瑾祁回头应了声。
　　“诶，问你个事儿，青禾学长有没有女朋友啊？”

　　高瑾祁刚想张嘴说没有，却突然发现他其实不知道。
　　这些年的空白始终存在着，他努力淡忘，却又被突然翻出来。

　　“恩？怎么了？不方便说呀？”胡子意开了风扇。

　　呼呼的声音扰得高瑾祁更懵，慢慢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很久没见了，只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那是你亲戚那种哥哥。”胡子意点点头，没放心上。

　　“没，高中他就考省里去了，说起来得有四年没见面了。”高瑾祁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敲。
　　越想越难受，他转头问胡子意：“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胡子意坐在自己凳子上，一边整理桌面一边回道：“刚刚和咱班几个吃饭，聊天聊到了，一起吃饭就两个女生，都对青禾学长表示了爱慕。”
　　说着胡子意偏头端详高瑾祁：“我觉得你可以多出去晃晃，没准儿能第一学期脱单。”

　　高瑾祁扫去先前的失落感，开心大笑起来：“你审美还不错~”
　　胡子意笑着摇摇头，只觉得这室友挺对胃口，“你家是哪儿的呀？”

　　这句话往往是新生的交友金句，之后便是相互了解，聊完竟然就九点多了。
　　洗个澡爬上床各玩各的手机。

　　青禾这边确实不算特别要紧事，是院里一个书记说迎新工作快结束了，趁着还没正式开学大家聚一聚。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往日聚餐没人敢劝他酒，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来了之后表示迟到半小时自罚三杯，后面一回大家起了个哄，又喝下不少。

　　于是大家都甩开膀子叫他一起喝，再后来青禾的酒杯基本没有空的时候，一杯接一杯，竟是来者不拒，喝到最后晕晕乎乎的。

　　旁边似乎有谁问了句什么，没听太清，青禾缓缓抬头，韩萌正用关切的神色看着他。
　　两人隔得很近，青禾稍显迟钝了些，等反应过来立即弹开，靠着椅背晃头，想借此动作让自己清醒些。

　　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界面，回了几条消息就将手机丢在了桌上。
　　屏幕停留在了通讯录页面，最顶端那唯一的一个星标朋友将韩萌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匆匆扫了一眼，只看见一个句号，不知道是昵称还是备注。

　　屏幕熄了，韩萌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人，他正蜷着食指轻柔眉心。
　　聚会散场，男女笑笑闹闹走在小街上，青禾跟在最后远离那片热闹。

　　酒后的青禾喜欢冷清，听着大家打算去赶第二场，便笑着向大家说道：“你们去吧，我明天一早还要去站操场，先回了。”

　　众人嫌弃一番放过了他，今天开心成这样也是难得的奇景了。
　　他在校外租了房，韩萌本想送他，青禾婉拒，摇摇晃晃向反方向走。

　　深夜的男生宿舍总是不太消停，高瑾祁正在对着游戏噼里啪啦，刚结束一局抬了抬上半身问对床的胡子意：“意哥，明天你打算几点起啊。”

　　之前两人聊天胡子意比高瑾祁整整大了一岁，“意哥”这称呼就给定了下来。

　　“怎么？”
　　“就问问。”
　　“估计得十点去了，暑假睡了两个半月根本没有早起的概念。”
　　“那就好，这下可以睡得没有心理负担了。”高瑾祁笑了笑继续投身手游竞技场。

　　睡懒觉的梦想在第二天八点整的一通电话后摔了个粉身碎骨，梦想渣都没给他留。
　　青大爷原话是这么说的：“头疼，给我带点药来，医务室在你们宿舍楼背后的栋小楼。”

　　……
　　青大爷发落一声，有多少小姑娘前赴后继啊，怎么就盯上他了呢？

　　没睡饱的高瑾祁一边骂一边洗漱下楼。
　　操场上还清净得很，高瑾祁朝着金二的遮阳蓬小跑过去，暗自嘟囔着。

　　刚钻进遮阳蓬，高瑾祁立即换了张脸，狗腿的笑容怼在青禾眼前，“哥，药给你送来了，你怎么会头疼？瞧你脸色白得，跟没睡一样。”

　　他的热情换来一句平淡如白开水的仨字儿：“放着吧。”

　　“那…我…”高瑾祁滑动脚步，企图开溜。
　　青禾翻着药盒，余光扫过他的挪动的脚尖，指间顿了一下，“你今天就在这儿当志愿者。”

　　“我……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