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里,昨晚坤宁宫里帝、后剑拔弩张完全在黑夜里沉寂。
一早娜木钟与顺治帝分别去慈宁宫拜见皇太后,为掩盖昨晚一夜不睡的憔悴和加上失血的苍白,去前娜木钟特意上了浓妆。浓艳的妆容使本就明艳的娜木钟看起来更成熟媚艳。
为了不使手上的刀伤弄得天下皆知,娜木钟没把手上的伤口用纱布包扎,而是始终把一方大红罗帕捏在手里。
佩雅手上铜盆里的水越变越红,最后红的比娜木钟胸前挂的珊瑚珠还要鲜艳,佩雅的泪就下来了,抖着唇叫了几声“格格”,却哽咽的再难说什么。
手上已经痛到麻木的伤口碰水后再次钻心的疼,可娜木钟一点也没退缩,她甚至享受这种疼痛,越来越红透的水把她的眼瞳照的晶莹。
“皇上吉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佩雅手一抖,一盆血水就都倾倒在了新房的地上,把地毯上金色的大喜字染的鲜红。
顺治帝进新房,闻到的是刺鼻的血腥味和看见跪倒在血泊里的佩雅,他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
顺治帝过去一把抓住娜木钟受伤的手举到眼前,娜木钟洗尽血迹的手因为顺治帝粗暴的捏握,再次流出血液。
“皇上,开恩。”
佩雅哭着求,但是真的求什么,她也不知道。
顺治帝与娜木钟对视着,耳边佩雅惊恐的哭叫声更彰显了娜木钟眼里的冷若冰霜。
握紧,顺治帝更是把自己握住娜木钟手腕的手指收紧,马上,鲜血把他与娜木钟的手一起浸染了。
佩雅觉得她家格格的血就快流尽了,不管心里怎么害怕,她还是扑上去拉扯顺治帝的手。
顺治帝是放开了娜木钟的手,但也狠狠踢了佩雅一脚。
昏死过去的佩雅与顺治帝走时骂“贱人”的恶语构成了新房里娜木钟的全部世界。
被皇太后与顺治帝分别宴请过的卓礼克图亲王在准备回科尔沁草原前,入宫来见娜木钟,再次叮咛道:“在这个皇宫里,不要再提起摄政王的名字”。
卓礼克图亲王看见的是浓妆艳抹的女儿艳如桃李的面容,雍容华贵的皇后装与女儿是那么的般配,眼里是父亲的骄傲,是心满意足的喜悦,所以他没看见旁边陪同的侍女佩雅的愁容,更不会注意她的欲言又止。
“皇太后是你亲姑姑,她会疼你的。”
礼克图亲王最后说了他已经对娜木钟说了不下百次的安慰话,带着身为父亲的惆怅与满足离开了皇宫。卓礼克图亲在心里盘算来年抱外孙就能再次来见女儿了。
娜木钟目送父亲的背影离去,有种再见遥遥无期的感觉。
摸着贴身香囊里的古玉碎片,想父亲那句“皇太后是你亲姑姑,她会疼你的”,娜木钟觉得她父亲太天真了。父亲显然低估了顺治帝对摄政王的恨,也高估了皇太后的心性。
皇太后虽然一直对娜木钟摆出亲切的样子,但娜木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皇太后与贵太妃一样在笑意未入的眼里掩藏的那抹带刺的冰冷。
二月与父亲来京城,刚刚到她与父亲就被皇太后召见了,那时她就知道皇太后不喜欢她,也可以说早已料到皇太后不会喜欢她。因为她长的像她姑姑,但可惜不是像这个做了皇太后的姑姑,而是像她另一个姑姑,早亡的“关雎宫”宸妃海兰珠。
宸妃海兰珠比皇太后大,而且晚入宫九年,但她随母朝见太宗,太宗见她长的漂亮,就生了爱慕之心,于是顾不得从博尔济吉特氏家族中已纳了一后一妃,还一定要娶这位美女。海兰珠入宫,马上被封为了“关雎宫”宸妃,位居东宫,比当时位居次西宫永福宫的皇太后位高,而且享“椒房”之宠。
太宗把东宫赐名为“关雎宫”,是因为《诗经》中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句。取名关雎是对宸妃容貌的赞美。
虽然后来宸妃死得早,但同时也让鼎盛之年的太宗悲伤过度而随她去了,让才三十不到的皇太后成了寡妇……。
女人一生求的不过是丈夫的宠爱与陪伴,但属于皇太后的这种幸福却都被宸妃抢走了。而且孤儿寡母虽然现在是万万人之上,但那时失了依靠的皇太后怎样扶持才六岁的儿子坐稳皇位,其中的艰辛,与不为外人道的辛酸,娜木钟并非不知道,所以皇太后不待见与宸妃长的一模一样的自己,娜木钟能理解。
大清的后宫虽然是蒙古女人的天下,但长的像宸妃,又是摄政王多尔衮的义女,犯了这个皇宫里最有权势的俩个人的大忌,娜木钟知道自己注定要无依无靠。
“坤宁宫”在前明是皇后的寝宫,但娜木钟在她父亲回科尔沁草原后,就被顺治帝以坤宁宫用来祭祀为理由,让她搬入了离顺治帝住的“乾清宫”颇远的“泠粹宫”,这无疑是在昭告天下,这个皇后他不喜欢,但皇太后对这件事不置一词,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顺治帝除了洞房花烛夜,以后就没与皇后同房过,而且少年帝王夜夜都临幸不同年轻貌美的宫女。
但好像皇后没什么反应,嚼舌根的嚼着也觉得没趣儿了。
虽然自家格格不得圣宠,如同在守活寡,但想起洞房花烛夜的噩梦,格格血淋淋的手,佩雅宁愿顺治帝永远不要来“纹心殿”,格格是正宫娘娘,就是没有圣宠,也没有人敢欺负,每日里陪格格看看书,日子过的也颇惬意。
现在接到皇太后懿旨,今晚皇上来“泠粹宫”,佩雅的脸就垮了下来。
“格格怎么办?”佩雅都快哭了。
娜木钟对于佩雅一直改不了口叫她“格格”,已经懒得纠正了。
“今晚用我陪嫁的那套纯金餐具招待皇上。”娜木钟眼睛都没从书页上离开的交代佩雅。
“不行的啊!格格,今年一年之中,不是南涝北旱,就是风灾蝗虫,皇上一直在说勤俭,您现在用纯金餐具,这样奢华,皇上一定会暴跳如雷。”
“那就让他暴跳如雷好了。”
娜木钟从书上抬起,看向娜木钟的眼睛带着玩味。
佩雅明白了自家格格为什么要用纯金餐具了,高兴的跑去准备餐具了。
山珍海味都盛在金灿灿的餐具里,顺治帝看着就倒胃口。他根本不想看见这个女人,可皇额娘却逼着他来,来了就看见这个女人在现在国家艰难的时候还这样奢侈。
顺治帝推开了餐具道:“我大清土地辽阔,人口众多。但因为各地连绵不断的战火,使兵穷民困,而且灾旱频频,现在黎民饥寒交迫,田园荒芜,百业凋敝。满朝文武大臣也日益克己奉公,开源节流。皇后这样奢侈无度,对得起天下你的子民吗?”
“既然现在民不聊生,仅靠宫里节省下来的几万两银子解决得了什么问题呀!你把用于管我们后宫女人吃穿用度的精力,还是用在这样励精图治上才是正道。”
讥笑反被讥笑,顺治帝想他就是讨厌看见这女人眼里这种从来不掩饰的讥笑,好像她就是为了讥笑他而嫁给他的。
顺治帝拂袖而去,娜木钟与佩雅彼此一笑间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快慰。
顺治帝在“泠粹宫”憋了一肚子龌龊气,就跑到御书房批奏章,可越批越有气,眼前时常闪过娜木钟讥笑的眼神。批着披着就发起了呆,怪自己为什么当时就这样被气走了,反驳都不反驳一下。
随侍的大太监梁庸见顺治帝发呆,以为他累了或烦了,就讨好的问顺治帝是否宣宫女侍寝,因为顺治帝才刚刚十四岁,还没选妃,所以后宫除了皇后,还没妃嫔。
“梁庸,你说整后宫有比皇后漂亮的吗?”
梁庸是贴身伺候顺治帝的,他比谁都知道顺治帝讨厌皇后,也知道洞房花烛夜皇后让顺治帝吃了个哑巴亏,用血伪造落红还是他出的注意。所以听顺治帝现在不温不火的问,向来巧言令色的梁庸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怎么,你没了男人的那个东西,连女人不是不漂亮也不懂了。”
“皇上赎罪,奴才愚笨。”说着梁庸就跪下撑自己嘴。
顺治帝对梁庸冷哼了一声后,大步流星向“纹心殿”而去。在“泠粹宫”宫女太监“皇上吉祥”声里,顺治帝嘴角浮现了一丝带着凉意的笑,你嘲笑是吗?你不过是我的女人,可以任我为所欲为的女人而以。
在梁庸问“皇上是否宣宫女侍寝时”,顺治帝猛然醒悟,娜木钟虽然让他讨厌,但娜木钟无疑是这个皇宫最美丽的女人。有什么比在床上肆意凌虐自己讨厌的人更有成就感,而且是那样一个被百姓认为观音菩萨转世的美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