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情》想忘今生

16、第 16 章

　　当左院判开门见山的说颜玉大出血至使小产是因为她喝的补汤里有“香影红”，娜木钟的心咯噔了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娜木钟不相信这个皇宫除了她自己，还有谁有“香影红”，而且一个在京城的太医，怎么会知道这种她们蒙古巫医的秘药。

　　当左院判娓娓道来“香影红”的药性、栽培与出处时，娜木钟是真的相信自己没听错了。
　　娜木钟疑惑为什么颜玉补汤里会有“香影红”的同时，出于女人天生对危险的锐敏，让她感觉到了些什么，心里慌乱了。

　　接下来在皇太后对贴身伺候颜玉的宫女几句威吓下，一切都清楚明了了。

　　原来现在贴身伺候颜玉的宫女竹桃与御膳房专管熬制补品的凉嬷嬷是亲戚，竹桃来端颜玉补汤的时候一个手滑，不小心把补汤全洒地上了，这可是皇太后赐下的，她吓得半死，
　　俗语说“胳膊肘不会往外弯”，凉嬷嬷当即为竹桃补救，把旁边炖着给皇后的补汤一分为二，加了水炖成了二份，她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反弄巧成拙。

　　在皇太后再三的问竹桃，补汤真的是从皇后的补汤里分出来的，娜木钟的脸上越来越没有血色。
　　竹桃哆哆嗦嗦跪着，对皇太后猛点头，她记得凉嬷嬷说二份补汤的材料大同小异，都是好东西的，所以颜玉的孩子没有了，一定不会是出在补汤上，她把这当成救命稻草，哭道：
　　“奴婢句句是实话，太后若不信，可以传凉嬷嬷来问。”

　　凉嬷嬷在睡梦里被带来“泠粹宫”，就预感到补汤的事败露了，合计着，这种事最多是丢了这份轻松活计，再大不了被杖责一顿，也就不怎么害怕。
　　凉嬷嬷进门见竹桃跪着哭得如个泪人儿，皇太后、皇上、皇后济济一堂，连忙跪下，嘴里哭叫着：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太后见到凉嬷嬷，也不多问，就问她：
　　“皇后是不是每个月的固定三天，都会让你们熬制同样的补汤。”
　　凉嬷嬷在宫里混了这么久，也是老油条了，她马上口若覆蜜的道：
　　“是的，是的，皇后娘娘有孝心，一早就开始服食补肾养气的补汤了，定然是准备给太后与皇上生一个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小阿哥。”
　　凉嬷嬷这样说，有她的盘算，越证明皇后的补汤是适合孕妇吃的，她们私自掉包了补汤的惩处会越轻。

　　一时间，空气都似凝固了，竹桃抽抽噎噎的哭声不自觉的停了，凉嬷嬷老于世故，她看见自己的马屁换得地是皇太后一声冷到骨子里的冷哼，她觉得事态肯定没自己以为的简单，这才开始害怕，一身老骨头抖的如要散架了。

　　皇太后的视线一直笼罩着娜木钟，那样深沉，让娜木钟有窒息感。娜木钟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皇太后这样的视眼下被逼得要离窍而出。

　　皇太后见娜木钟的慌乱都掩藏在浓妆艳抹下，这被怒气充塞的心里没缘由的升起了点幸灾乐祸，这视线瞥了一下自始至终都沉寂的顺治帝。
　　皇太后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儿子长大了，像个帝王了，沉得住气了。她不信事态发展到现在，顺治帝会没有看清楚、听清楚、想明白，若真的没有，这大清的江山也该换人坐了，不然没什么指望了。

　　皇太后的一眼不知道被顺治帝怎么样来解读的，沉寂中的顺治帝动了。

　　一股气息冲破皇太后视线布下的罗网袭向了娜木钟，然后就是手腕上痛彻心扉的钳制。
　　娜木钟没有想到过自己这样隐秘的秘密会大白于人前，皇太后的目光已经让她底气散尽，怎么还受得住顺治帝的猛然发难，双腿不觉一软，靠入顺治帝怀里。
　　娜木钟没觉得自己有错，可她很清楚自己做得事在皇太后与顺治帝眼里是不可饶恕的，娜木钟闭上了的眼睛，逃避不了，她有权选择不在别人的眼光里看到自己的难看。

　　“今晚事发突然，想来皇后是受惊了，儿臣带皇后去休息，劳烦皇额娘在此主持大局。”
　　由此可见，顺治帝如同要捏断娜木钟手的力道不完全是因为怒气，可没有那强大的怒气支撑，他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不看顺治帝握在娜木钟手腕上青筋暴起的手，少年帝王言谈举止看不出来一点点的异状。
　　与皇太后平静的目送帝后的离去比，站在皇太后后面的苏茉尔几乎快绞碎手上的娟帕了。
　　苏茉尔也是看明白了整件事的人。苏茉尔是看着顺治帝长大的，对顺治帝视如己出，在某些方面，她或许更比皇太后了解这个少年帝王，所以她怕现在顺治帝的平静。

　　苏茉尔记得当年才十一岁的顺治帝偷见到皇太后与多尔衮的颠鸾倒凤时，也是如今天一样把自身所以气息都沉寂。
　　苏茉尔当时还欣慰于小皇帝识大体，体恤皇太后的不容易，可后来顺治帝就慢慢开始疏远皇太后，对郑亲王济尔哈等与多尔衮不满的皇族中人更亲善，最后对多尔衮挫骨扬灰。

　　左院判真的是个实在人，看见颜玉补汤里有“香影红”，就脑子一根筋的以为是后宫争宠而谋害皇家血脉，他认为若放任之，必定如前大明朝一样，皇室正统凋零，所以他无惧无畏的讲了，而且讲的非常的清楚，怕现在选的秀女一旦伴君王左右后也会被阴损。
　　可叫竹桃的小宫女的供词让左院判猛惊，凉嬷嬷的说更让他暗悔自己刚刚不该讲得太仔细了。
　　左院判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让一个一国之后要如此，可他明白子嗣对后宫女人的重要性，所以里面必定有重大的隐情。
　　惊、悔、疑，让左院判在见顺治帝带皇后离去时差点忘了身份的跳起来阻止，可最终一家老小的福禄让他身子千斤重的跪着没有动弹。

　　皇太后讲了很多的话，左院判对每一个字都不敢轻慢，因为关系着他们太医院所有人的身家性命，特别是皇太后交代让他们记录在医备里的，颜玉小产下来的是个已经成形的女婴，是误吸了“藏香”。

　　皇太后跨上步辇的时候，苏茉尔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从后面扯了下皇太后的袖子，用眼神哀求皇太后去皇后寝宫一趟，可皇太后回她的是一句好像车马牛不相干的话“这偌大的紫禁城再不立些规矩，各个都快要上墙揭瓦了”。
　　皇太后的步辇走了很远了，苏茉尔还站在原地，夜露披了她满身。

　　皇太后坐在步辇内，鼻端萦绕着她最爱的暖香味，往事一幕幕在眼前跳过，可想抓住些什么，又快的让人伸手不急。
　　“香影红”，对皇太后当然不陌生，让左院判说的这样清楚，问竹桃与凉嬷嬷，只是要顺治帝知道。
　　太宗逝去，皇太后与多尔衮多少年纠纠缠缠，寡居的皇太后怎么能有孕。

　　皇太后知道自己在听到“香影红”是从皇后的补汤里分出来的时候，是异常愤怒的，可现在静静想想，为什么愤怒，是因为自己当时就清楚，能让皇后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儿子错待了多尔衮。
　　“多尔衮，你搅乱了这紫禁城里最尊贵的俩个女人的心，走得也值了。”
　　皇太后无声轻哝，两行清泪流入绢帕里不见了踪迹。

作者有话说

　　才补完，抱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