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渣了偏执霸总》袖扣不缝

34、第 34 章

　　“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温然往宴会厅里看了看，许之炀正在和几位公司老总闲聊，目光时不时会看过来。很长时间没有穿这样正式的礼服了，他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下意识地扭了扭肩，回头找了个地方继续打电话。

　　电话那头，宋舍源正在抱怨说咖啡厅的事情太多，他料理不过来。

　　“我再帮你看几天也行，最好是给我带着好消息回来，否则就别回来了。”

　　温然的眼角抽了抽，暗地里叹了口气，他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希望。虽然和许之炀认识了很多年，但分开过后才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是极为片面的。

　　他不确定许之炀会不会和他在一起，因此就算许之炀的身体对他诚实地表现出了爱意，但还是会感到缺乏安全感。

　　宋舍源没注意到他的迟疑，又说道：“你总不能让我这几天在这给你做义务劳动吧，好歹我也是个老板，也是有分分钟上下几十万的生意的哈。”

　　“那个私人访谈。”宋舍源暗示道。

　　虽说不了解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情人’，但对于这个朋友，温然还是了解的。宋舍源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早猜到对方还记得这一茬。

　　宋舍源那家奢侈品店的利润似乎不如预期，他这个人对于赚钱这件事又无比狂热，若是能拿到许之炀私人访谈的机会，且不说宋舍源能从中得到多少利润，关键是后续的收益是不可估量的。

　　温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源儿，咱们是朋友，干嘛总把钱挂在嘴边。”他有些不快。

　　“得。”宋舍源那边道：“总之许总最近风头正盛，你们的关系也不稳定，我也不强求你，只是我认识那几家媒体想通过我打通渠道，催得比较厉害，你要是还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

　　温然找了个借口，匆匆挂断了电话。

　　只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背后就走来一个人。

　　“肚子饿不饿？”

　　男人带着磁性的嗓音让温然打了个激灵，他转身就看到了许之炀那张几乎完美的脸，一时间有些脸红。

　　“有、有点。”他结结巴巴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许之炀的唇角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让他的心产生了一丝悸动。

　　“应该事前带你吃点东西再来的。”许之炀夹起一块糕点递给他，“原本以为事情会很快解决，买好衣服就带你去吃东西，没想到时间没来得及。”

　　“正巧我最近在减肥，没事的。”他仰起头笑盈盈道，不成想许之炀的脸色却暗了下来。

　　男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

　　“太瘦了，胖一点好。”

　　“胖了就不好看了。”温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肚子已经叫了好一阵了，亏得宴会厅足够吵闹，这才避免他当众出丑，于是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糕点。

　　“这么说的话……”许之炀顿了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那我就把等会儿的餐厅取消吧。”

　　“餐厅？”温然眼睛一亮，就连嘴角的糕点碎屑也没来得及擦，匆匆忙忙去拉许之炀的手，“我、我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许之炀的手微微一顿，温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地收回手，紧张地低下头，舌尖顺势添了一下唇角。

　　哪知道许之炀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嘴角，带着薄茧的温热指腹轻轻替他擦去糕点残渣。

　　当众的亲密举动让温然一下子慌了神，眼神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到处在宴会厅里乱看。

　　“以前瘦，现在更瘦了。”许之炀垂着眸子，眼里的温柔让人控制不住地心动。

　　除了心动，温然又觉得涩涩的，要是以前足够珍惜，又怎么会沦落到把这点温柔当做奢求了呢。

　　“你知道的，对你，我要很难才狠心一次。”许之炀的口吻有些苦。

　　自从分开过后，许之炀这是第一次真实地向他吐露心声，把内心柔软的一面流露给他看。

　　温然正要开口，忽然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他太熟悉不过了，当年温家正盛的时候，这位姓郭的记者就已经小有名气了，而让他走上事业巅峰的事莫过于他最先挖出温家即将破产的内部消息，新闻一出，也就是温家彻底走向衰败的时候。

　　而自此事之后不久，这位郭记立刻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如今已是行业内的资深记者了。

　　那种来自血脉内的厌恶和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温然的世界里早已将这个人定义为了反派，那标志性的银丝眼镜是他噩梦，那些藏在心中多年的恐惧被这个人的出现毫不留情地挖了出来。

　　他知道爸妈的死于这个人是无关的，可那个落魄少爷的心必须找个人作为憎恶的对象。

　　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让许之炀蹙起了眉头，他回头的时候心里立刻明白了一切，侧身将温然挡在身后。

　　“郭记，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碰见你。”许之炀冷淡道，微眯起的眼中透出一股子的警惕，就像是雄鹰护住他的伴侣，并期望能用带着攻击性的气场喝退来人。

　　可惜，这位郭记者可不是个能被吓退的。

　　他推了推眼镜，端起酒杯朝着许之炀举了举，“许总好，我在这里也不奇怪吧，倒是我很好奇，早就听说许总和温先生分开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他带着笑意的口吻让温然打了个冷战。

　　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这种记者的用词是很讲究的，他刻意用上了‘分开’而非‘分手’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温然拉住许之炀的衣角，几乎是在央求，“许之炀，许之炀，我、我不太舒服，我想……”

　　然而，郭聪敏锐地嗅到了他的恐惧，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哦？”他偏过头，避开许之炀的遮挡，“温先生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啊，我还记得几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温少爷倒是骄傲又矜贵，如今怎么有点唯唯诺诺的？是咱们许总没把温少爷照顾好吗？”

　　温然倒吸了一口气。

　　“郭聪！”许之炀低喝起来，再往边上跨了一步，“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想你应该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

　　温然惊讶地看向许之炀，手颤颤地松开了。

　　“许总干嘛这么紧张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温先生心里难道还想不通吗？”

　　许之炀紧抿着唇，很明显已经非常不快了。

　　郭聪哂笑一声，“好了好了，为了许总的独家访谈，我从温先生的面前消失就是了。”

　　说完，他耸耸肩，对温然报以不明意味的笑容，又端着酒杯离开了。

　　“然然，没事吧？”许之炀关切地询问道。

　　然而温然的脑子里现在有些懵，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许之炀。

　　“访谈？”他喃喃道。

　　“许之炀你怎么能？”他摇了摇头，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你怎么能接受他的……”

　　他已经说不出口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责备许之炀。

　　一个独家访谈而已，况且许之炀也是为了自己。

　　他好像不能责备许之炀，毕竟爸妈的死与别人并没有太大关系。

　　外面好像下雨了，他的耳朵敏锐地分辨出了雨声。

　　“然然，你听我说，我只是……”许之炀明显也有些慌了，“这只是口头协议，并没有……”

　　“许之炀你没有错。”温然突然抬起头，哽咽道：“他也没有错。”

　　他往后退了一步，“大家都说是我爸妈输不起，不是吗？我也是，我也输不起，我……”

　　他扯了扯领结，感到了死亡般的窒息。

　　“许之炀，我爱你。”

　　许之炀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他似乎没想到温然会突然说起这个。

　　“我喜欢你，真的，我没骗你，我还想和你在一起，我应该在这里粘着你不放，试图让你重新喜欢上我，重新和我在一起的。但是现在……”他看了看出口的方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意识到许之炀要追上来，“别！你别过来！我等会就回来，真的，所有求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没再给许之炀拉住他的机会，几乎是转身逃似的跑了。

　　饥饿导致了胃酸倒流，他觉得喉咙都要被烧着了，他推开宴会厅的门，踉踉跄跄往雨声的方向走。

　　他想离开这个地方一会儿。

　　但是巨大的雨声让他知道自己是走不掉了。

　　天黑了。

　　雨点像是豆粒似的砸下来。

　　他本来应该是骄傲的，矜贵的，像只白天鹅，或者说一直到许之炀和他分开，他都是那样骄傲的，是许之炀狠心地打碎了这些美好的幻想。

　　让他看清了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个怯懦的小鸭子，哪里是什么白天鹅。

　　可他又恨不起来，恨谁呢？恨爸妈经营不善？恨郭聪成了压垮他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恨许之炀离开他？

　　或许最应该恨的是自己，要是自己像个男子汉，懂事一点，或许就可以帮家里撑起一片天，或许就能及早发现爸妈的不对劲，或许许之炀就不会离开他了。

　　他想走进雨里不回来了，那个宴会是属于上流人士的，他已经跌落尘埃了，做什么要回去？

　　揣着这个想法，他迷迷糊糊地朝着雨里迈出一只脚。

　　“哎，小伙子，我问一下，今天这里是不是有个啥会？”

　　一个带着酒气的声音传来，温然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一张苍老的，长满胡子和皱纹的脸。

　　他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点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

　　“是。”他说道。

　　“哦，那就对，那个叫许之炀的也在是吧？”老人问道。

　　头皮像是瞬间过了电，温然脑子里想到了什么，“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把一个廉价的酒瓶子凑到嘴边。

　　“我找他干啥？我是他爹，我还不能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