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成为神小喵的饲主》温柔的彗星

112、第 112 章

　　藤真拎着早餐回家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小光正在睡觉。他把打包来的早餐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还写了张便签贴在纸袋的外面。
　　藤真轻手轻脚地走到楼上的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又转到旁边的卧室，帮小光拉了拉被子，在她脸上轻轻吻了吻才重新下楼出门。
　　绿岛住的私立医院位置幽静，收费高昂，所以病人很少，没有那么忙碌。藤真在停车场把车子停好就向绿岛的病房走去，一路上只遇到了两个护士。
　　到了病房门口，他停了停，呼出口气才抬手敲门。
　　“请进，”屋子里传出的声音还算平静，但并不能让屋外的人有任何放松。
　　藤真推门进去，屋子里的窗帘被拉了起来，沙发旁的落地台灯开着，发出淡黄色的光。绿岛一身宽松的家居服，没有平日精致的妆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这片淡黄的光晕旁边。
　　“爸爸说，你要见我。”藤真关上门走到床边，在绿岛的对面坐下来。
　　绿岛看藤真连大衣都不脱，明显一副不想久留，说完就走的样子，不禁低头笑了声。
　　“藤真，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我两次计划都失败了。第一次是我假装陌生人接近她，我以为她多多少少会有些察觉然后找你对峙吧，然而并没有。第二次就是这回的事，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连骂我一句都没有，更别说我计划里的打斗和推搡了，唉，白瞎了我这么完美的计划。”
　　绿岛说这些的时候，不像是在讲述什么重大的事情，倒很像在抱怨某个朋友为什么经常迟到，神情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藤真不知道绿岛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计较这些事情，也不是很想回答她的问题。他很清楚，原因无非就是某只反射弧超长，还没反应过来所处的情况罢了。不过就算是反应过来了，她大概率也只是自己生气离开，绝对不会伤害别人。
　　这就是小光与绿岛最大的不同，说到底还是绿岛不够了解小光。
　　但他不想和绿岛啰嗦这些，于是他直接把之前丽莎带来的诊断书递给了她，好让谈话直接进入正题。
　　那份诊断书之所以有三张是因为一份是俄文的原版，丽莎找人翻译出了英文版，又觉得不妥，于是她自己又翻译了一份日文版的。绿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俄文的原版，甚至不需要仔细浏览内容，她看一眼抬头都知道写的是什么，那毕竟是她记忆里最痛苦最绝望的一段时间。
　　绿岛抬眼看着对面的藤真，他俊秀的脸庞一半映着黄色的灯光，一半隐在黑暗中，挺直的鼻梁仿佛是光与影的界限，和他精致的眉眼一样，整个人显出一种遥远又冷硬的触感，像一张面具。
　　“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有没有一丝心疼，哪怕，哪怕一点点也好。”绿岛问这话的时候，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从来都是善于管理情绪的人，不会失态，永远优雅。她也善于演戏，善于表现出她希望出现在此情此景中的状态。但是这句话显然不是虚情假意，或许是因为她素净又疲惫的脸庞，也或许是她很少对藤真流露的，抵达眼底的期待和脆弱，让他有些恍惚。
　　上一次他面对这副少有的真挚，是在绿岛告诉他，她决定去圣彼得堡音乐学院进修，他告诉她，那他们分手的时候。
　　那时候他有过愧疚和动摇，现在是真的没有任何情绪了。
　　“但这不是小知造成的，你哪怕冲我来，算计我，我也可以原谅你，但是你为了完美退出舞台，不惜毁掉另一个无辜的人的一生……”藤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绿岛大声打断。
　　“她一点也不无辜，你爱她她就不无辜！”绿岛突然站起来冲藤真大声吼道，愤怒的情绪比刚才的哀怨更加真实。但大概是看到藤真表情的瞬间变化，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她重新坐回沙发里，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
　　“藤真你知道么，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觉得，你可能不是个适合谈恋爱的人，你太自我，不懂得如何迁就和包容，又很有距离感，让人无法体会温暖。我那时候真是被你气得要命，怎么你就不能和牧学一学，语气温和点别那么生硬，姿态低一点别那么高高在上，神情亲昵些，不要那么有距离感。”
　　“后来我终于放弃了，直到分手我都没能改变你，我想你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可是直到那次巡演在酒店看到你们，我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我叫你们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相处的，我想她的处境不会比我好多少，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要么自己能忍，要么只能分手。”
　　“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我看到你们在酒店餐厅吃饭，你帮她把她不爱吃的食物挑出来，你们在等电梯的时候旁若无人地打闹，一切是那样自然又随意，我才发现你是可以细心又温柔的，可以很顾及别人的感受，可以做个很好的男朋友，你只是不会对我这样。”
　　“藤真，你如果也像对我一样对她，不甚关心，不很在意，我行我素，我也许会放弃我的计划。但是你没有，你爱她，你那么爱她，那这些就是她必须去承担的！”
　　藤真不记得自己是以何种表情面对绿岛这份情真意切又很强盗逻辑的控诉，他承认在那段关系里他不够成熟甚至是不耐心不付出的。但是现在回想当初的感情，开心的时候、烦躁的时候、迷茫的时候，求婚的冲动、分手的愤怒、消沉和难过，都像是在冬季回忆夏天的热烈一样，很努力地想也还是觉得有些飘渺遥远。
　　这一天他还是照常工作，处理事情，安排任务，协调进度，但好像确实有什么事情隐隐约约地萦绕在心里，只是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直到他披着晴天特有的金灿灿的夕阳回家的时候。
　　家里十分安静，玄关只有他的拖鞋安静地放在那里，没有外出穿的鞋子，证明某人今天又在家宅了一整天。干净的地板和雪白的墙壁沐浴着黄色的夕阳，莫名的温暖。这证明某人虽然越来越宅，但依然勤快爱干净，还是很认真地打扫了。
　　藤真走到书房门口，果然在那里看见了穿着彩虹条纹家居服的某只，而对方却完全没有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整个人窝在黄色沙发椅里，视线在搁在膝盖上的那本巨大的专业书和书桌上的电脑屏幕之间来来回回，一只手拿着笔不停地写，另一只手的手指还在搓身上毛绒绒的睡衣绒毛，嘴里小声的念念叨叨。
　　夕阳悄无声息地移动着，狭小的书房放满了书和各种小物件，倒有些温馨的充实感，空气宁静又美好。那种见过绿岛之后，萦绕在心里的淡淡的不适突然就散去了。
　　所以小光丢下书，正伸着一个大大的懒腰的时候，无意间侧头看到的是还穿着大衣，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靠着门框一脸笑意的藤真，夕阳打在他白色的衬衫领子上，打在他平整的黑色大衣和西装上，打在他俊美的面庞上，显得和煦异常。
　　不过小光没在这份美好里停留太久，她看了看快要隐没的夕阳，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意识到了问题。
　　她跳下沙发挪进藤真怀里，抬起她圆乎乎的大眼睛冲他无辜地笑，声音也软乎乎的，“我忘记做饭了，嘻嘻。”
　　已经是个毫无愧疚之心的惯犯了，而且知道怎么逃脱责任。藤真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人，低头回应小光的撒娇。
　　她在就很好了，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