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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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顺手从旁边拖过一把椅子坐了，宴驰也跟着坐回去。
“这么晚过来，是想和你聊聊御林的事。”
宴驰心中陡然升起一丝警觉，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御林怎么了？”
校长暗暗观察着他的神情，不动声色地说：“这次测验，他成绩下滑得很厉害。”
这几天的确是军校的期末统考，成绩虽然还未公布，但部分科目已经审核完毕。
宴驰眼中毫不掩饰流露出惊讶：“是哪一门？”
校长望着他，煞有介事地说：“体能。”
宴驰皱了下眉，似是不解：“不应该，他从没落下过训练，也许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您来找我的意思是？”
“我来求证一件事，”校长平静地说，“你跟我说实话，他真的没逃过训练？这段时间他总找借口往你这里跑，有时我不在办公室，教官反映他总是到得很晚。他在你这里做什么？”
他试图捕捉到宴驰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但很可惜，宴驰脸上依旧毫无波澜：“他没有。无论是做课后作业还是借用浴室，他都非常注意时间。”
“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好，”校长故意加重了语气，“但你应该清楚，如果我发现你在包庇他，只会加重他的处罚。”
“我明白。”宴驰回答。
“好。”校长深深看了他一眼，从外衣口袋中拿出一只透明的盒子来。
宴驰望见里面的针管，疑道：“这是？”
“你快结业了，按规定也要参加结业体检，”校长说，“不过你的情况不方便出去，我提前过来给你抽血。”
尽管心中疑惑，宴驰还是依照指示把手臂递了过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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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御林过来上完课，照旧留在宴驰这里做课后作业。
见校长带上门出去，宴驰低声问他：“祖宗，体能训练之前，你都干什么去了？”
江御林眨眨眼，显然不解，片刻后笑了：“我干什么去了，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没和你闹，”宴驰无奈又宠溺地看了他一眼，“昨天晚上校长找过我，说教官反映你迟到，体能成绩下滑得厉害。”
“怎么会，”江御林讶然，“有时候我是过去得晚一点，但从没迟到过啊，况且……”
“？ ”
江御林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才凑过去小声说：“况且我觉得体能明明比以前更好了。”
宴驰简直拿他没办法，刚要再提醒句什么，江御林倏地咂摸出不对了：“等等——就算我体能下降，他来找你干什么？如果怀疑你帮我打掩护，找完你不是应该马上来找我？ ”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升起心照不宣的疑虑。
“不应该，”江御林喃喃，“难道教官告我别的状了？ ”
他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着实想不出最近犯过什么错。宴驰提醒道：“其他学科也没有失误？”
江御林沉吟了片刻，诚恳地说：“我觉得所有学科都很好，拿个第一不成问题。”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排除了种种可能性，心中那个最不愿承认的猜测越来越清晰。
“校长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宴驰说，“这几天别在这里待太久。”
江御林却摇头：“不，那样岂不是坐实了他的怀疑，我……”
话还未说完，咚的一声，房门忽然被拍在了墙上。
两人俱是一惊，尽管确信方才的对话没有被听到，还是难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校长沉着脸站在门口，说：“江御林，出来。”
当江御林表现优异时，校长对他的称呼通常是“御林”或“小林”；犯了点无足轻重的小错时，会骂上一句兔崽子；而每每连名带姓地叫他，通常就表明问题严重到一定程度了。
但他方才的语气听起来又不算特别严厉，大概说明这个错误还没有超出他的接受范围。
江御林向宴驰递了一个“问题不大”的眼神，站起身时悄悄嘀咕了一句：“……不会真考砸了吧？ ”
他跟在校长的身后走上楼梯，发现明明是白天，办公室的窗帘却被合上了。不知为何，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心跳也越来越剧烈。又不是第一次挨训了，紧张什么，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却又忍不住稍稍怀疑了一下：刚才和宴驰的对话，真的没有被听到吧？
校长没有任何表情地回到办公桌后，将两页纸扔到江御林面前。
江御林带着疑惑从桌上捡起，上面是一张写着他的名字和编号的体检报告。他一行行浏览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直到当看清T基因那一栏的检测结果后，瞳孔骤然一缩。
他控制着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的手，迅速翻到下一页，第二张上没有任何名字，基本指标也不全然相同，但T基因的异化率却与他高度相似，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七十九。
“有什么想说的？ ”校长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起来似乎没有夹带着一丝怒气。
江御林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两张报告的落款时间相差三天，他的在前，校长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却没有来找他……第二张报告是宴驰的吗？可他们明明是同一性别，怎么也会出现异化？
他强自镇定地抬起头，将纸页轻轻放回桌上，轻声道：“我看完了。”
见他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校长又开口询问，只是这次的语气堪称温和：“需要给你复验一次吗？”
江御林摇头：“不，我……”
啪！
话音未落，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便当空扇了过来。记忆中校长动手时还从未使过这样大的力道，江御林当即被抽得一个踉跄，扶了下桌角才勉强站稳。
可校长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竟追上一步过来，扬手，又是极狠的一耳光。
尽管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江御林还是被这几乎使上全力的巴掌扇了一个趔趄，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身体忽然撞上坚实而熟悉的胸膛，被一把接住揽到了臂弯。
宴驰不知何时走上了楼梯。他用一只手护着江御林，平静地直视着校长：“撒谎的是我，您打错人了。”
校长冷笑：“谁许你上来的？滚回去！”
又指着江御林骂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要脸的东西！”
他嘴唇气得微微颤抖，直到这时强压的愠色才悉数显现。
江御林缓缓站直了，抬起手背将嘴角的一丝血迹抹去，听到这么一句骂，眼里的神色忽然变了。
他浸着寒意的眼睛不闪不避地迎上校长的目光，说：“我当然知道。”
大概没料到他承认得如此痛快且理直气壮，校长一时竟怔住了。
“没错，就是您猜的那样，我爱他，他也爱我，所以我们在一起了。”江御林的声音无比清晰，“该做不该做的都做遍了，我的确不知道会造成这种后果，但即便现在知道了，也不觉得后悔。”
“你……”校长被他这番说辞气得哑口无言。
“我知道您不能理解，”江御林说，“因为您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一个不到十九岁的年轻人对着一位长辈说“您不懂什么是爱”，这场景放在任何一处，恐怕都会显得荒谬可笑，可校长偏偏对这句话作出了回应，他冷冷地说：“我当然没必要懂，你们也一样。”
“从今天开始，”他淬着冰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宴驰不许再踏出房间半步。至于你——”
他深吸一口气，对江御林“宣判”：“我是教不了你了，只当没你这个学生，以后你不用来这里上课了。”
话音落下，江御林错愕地抬头看他：“……校长。”
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他知道这句话比任何责骂威胁都有效。
“自己掂量清楚，是肩上的责任重要，还是你那些情情爱爱重要，”校长冷冰冰地说，“滚出去，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门砰地一声在身后重重合上，江御林抬起手想再推开，却又在触到门板的瞬间咬牙收回了。
他很清楚，校长向来说到做到，如果这件事得不到满意的交代，不仅不会再教他，更不会再让他有任何和宴驰见面的机会。
怎么办？
他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脸，背靠着那扇隔音效果绝佳的门，空旷无人的走廊上，只能听到自己纷乱的心跳和压抑的喘息。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惶恐无措过。他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按下那些杂沓的思绪，努力思索起对策。
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睁开眼睛，似是下定决心，转身敲响了身后那扇门。
足足数分钟后，门锁才终于“咔哒”一声弹开了。
校长坐在桌后，怒气已然从脸上褪去了。他冷淡地看了江御林一眼：“清醒了？”
江御林抿着唇角没吭声，径直走到办公桌前，解下腰间统一制式的武装带，轻轻放到了桌面上。
“什么意思？”
江御林低头开始解自己的衬衣纽扣，声音轻而坚定：“您打我吧，先消消气。”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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