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对自己的猎物动心》十以

39、第 39 章

　　老陈头吃了一惊，回过头见了鬼似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临走进后厨，漫不经心地答：“可能是你干亏心事的时候。”

　　“……”老陈头心虚地瞪眼，“你想干嘛？我干什么亏心事了？”

　　“没干你紧张什么。”叶临走过去，把一袋面包递给小智，手心往他跟前一摊，“见者有份，拿来吧。”

　　老陈头捂着布袋：“你又不在后厨干活！”

　　“说的就跟你干了似的，”叶临不紧不慢地说，“有这么欺负小孩的吗？活都让他干，好处一点不分。”

　　“我问过他了啊，他自己不要的……喏，他喜欢那壳。”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傻子？”

　　“……”

　　“老陈，胆子也太肥了点，”叶临顿了顿，又说，“今天站在门口的要是乌老板或者白哥，你觉得你还能有解释的机会？”

　　“得了吧，”老陈头嗤之以鼻，“你以为他们会纡尊降贵来这种地方？”

　　话虽然这么说，他的手还是很诚实地打开布袋，分了一半给叶临。

　　叶临觑着他那牙疼的表情，笑着从小智手中的袋中取出一瓶好酒递过去：“至于吗，又不是割你的肉。”

　　老陈头见了酒，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语气仍有些痛心疾首：“你知道这玩意儿有多贵吗！”

　　“知道啊，”叶临把盛着乌蚌的袋子扔给小智，轻快道，“所以，咱们现在是同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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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Kieryn那里签过到，叶临随后收到了吴缺让他过去的消息。

　　吴缺的包间比山越略小一些，温度调得偏高。他见到叶临，第一句话就是：“东西放好了？”

　　叶临：“按您的吩咐，落在车座缝隙里了。不过……”

　　吴缺眉毛一竖：“不过什么？”

　　他犹豫道：“司机做清洁的时候，难保不会发现……”

　　“你傻啊，”吴缺不屑一顾，嗤道，“发现又怎么样，他敢乱动？”

　　叶临恍然状：“您说的是。”
　　没有质疑目标位置，说明那东西并不是定位器，要么就是定位功能还未开启。

　　“他和那个司机，”吴缺略一沉吟，又问，“路上都说什么了？”

　　叶临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张了张嘴，短促地说了句“他……”，又闭上了。

　　“他什么，”吴缺不满，“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没顾得上。”

　　这话听着有点没头没尾，不过吴缺见他微红的脸，还有进门时就略显低哑的嗓音，倒是一下就明白了。他哼笑一声，对叶临勾勾手，示意他上前来。

　　叶临有些犹疑地走上前，见吴缺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几根手指捏着转向他：“见过这个人吗？ ”

　　对着周开教授的正面半身照，叶临神情迷茫地摇了摇头。

　　“记在脑子里，”吴缺吩咐说，“一旦发现这个人，立刻报告给我。”

　　“从现在开始，”他脸上浮现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将一盒与郁辞床下一模一样的套子在手上掂了掂，“它会记录下郁辞的声音和移动路径，随时发回给我。交代你的事，也给我牢牢记好。”

　　叶临刚刚顺从应下，房间的门便被人敲开了。

　　山越人还没走进内厅，声音先传了过来：“我还想着谈完事再点人给吴哥放松一下，没想到吴哥已经享受上了。”

　　吴缺哼了一声，掀了掀眼皮：“人找到了？ ”

　　“马上就到，吴哥不清个场？ ”山越笑道。

　　“他？不碍事。”吴缺扫了眼叶临，意料之外的答复。

　　叶临心中警铃大作，半点也不想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他宁愿尽快抽身，在门上留下一枚透明月牙，可吴缺已经这样说了，山越也没有表示反对。

　　“你怎么找到人的？ ”吴缺声音里透着困惑。

　　“准确来说，是他找到我的，”山越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冷了下来，“昨晚有人抢在我之前截下他，把他约到了错误的地点。”

　　吴缺闻言，缓缓坐直了身子：“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

　　叶临不声不响地给他捏着肩，要说完全不惊讶是不可能的。那晚改装车在山壁上撞得几近报废，老鬼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易，怎么可能只隔一晚就没事人似的找上山越？

　　“看来，有人想比我更早得到这个消息啊。”山越的尾音有些意味深长。

　　吴缺点头点到一半，忽然哼笑一声：“你小子该不是怀疑我干的吧？”

　　“哪能呢，”山越笑道，“吴哥要是这么说，那我监守自盗也不是没可能啊。”

　　两人心照不宣又各怀鬼胎地夸张大笑，门外保镖忽然敲了敲门，把一个人带了进来。

　　一天不见，老鬼显得苍老了许多，一只胳膊打着绷带挂在脖子上，脸也挂了彩。

　　“越公子，这就是我那天收到的东西。”他黑着脸将叶临写给他的纸条递了过去。

　　山越定睛一看，神色立刻变得凝重，他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空白纸页，对比了一下上面的涂层，拧着眉又递给吴缺。

　　“这是有备而来。”吴缺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两张特制的纸页工艺完全相同。

　　“约在那么偏的位置，你一点都没起疑？”山越问。

　　“如果那天是别人转交给我，我怎么可能不起疑，”老鬼声音里带着点悲愤，“可这是我亲手从二少那里拿到的！”

　　山越看了吴缺一眼，暂时揭过这个话题：“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先说正事——你本来要给我什么东西，昨晚又交给那个人多少？ ”

　　老鬼深深叹了口气，半晌，颓然道：“没有了，知道实情的兄弟已经被他们掳走了。”

　　“什么？！”山越脸色骤变，维持不住惯常的风度，差点拍桌子跳了起来。

　　吴缺眼角慢慢浮起一点讽刺的笑容，道：“所以，东西没了，消息也一点不剩了？”

　　另外几张被叶临烧掉的照片，蕴含的信息量其实并不大，无非是几张不同时期拍到的方直，叶临特地关注了一下手臂位置，裸露出来的部分都是正常的皮肤。
　　而瘦猴嘴里的东西才是重中之重。

　　“凡事留三分，这是山鬼约定俗成的规矩。”老鬼瞥了吴缺一眼，漠然道，“吴主事别误会了，我今天不是来交易的，只是来讨个说法。”

　　这话说得格外硬气，叶临听着也不由一愣。虽说他们活动在三区之外，不受管制，但即便是珈蓝的老板也要给三区主事几分面子，一个小小的山鬼头目敢这样兴师问罪，口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吴缺脸色很不好看，山越却已平复下来，安抚的口吻道：“这事我一定彻查到底，给山鬼的兄弟们一个交代。他们敢这么干，恐怕早就盯上你，这段时间你好好休养，尽量不要再露面了。”

　　老鬼对这个答复似乎还算满意，默了一会儿，道：“那就劳烦越公子尽快了。否则，那小兄弟还有没有命，可就说不准了。”

　　山越：“一定。不过，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哪怕只知道一点，找起人来也能容易些。”

　　老鬼沉吟片刻，道：“他说郁辞最大的秘密，就藏在照片那人身上。只要摸透这个人，就能捏住郁辞的命脉。”

　　……虽然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叶临心想，但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方直。”山越低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果然若有所思地笑了，“这倒是稀奇。他们两个，该不是有一腿吧？”

　　老鬼对这句半开玩笑的话毫无反应，吴缺脸上倒是露出点带着鄙视意味的嘲笑，叶临感到匪夷所思，想不通一个要靠他来获取情报的人，哪来的勇气笑话别人。

　　正腹诽着，忽然听到山越喊他，忙收回神。

　　“给客人倒杯水。”山越吩咐说。

　　在老鬼的目光转过来之前，他快步走到吧台后，心跳不由自主加快的同时，清晰地意识到，一个绝佳的机会正摆在眼前。

　　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他借着转身的空档，捏住颈间那颗小小的红珀，将外层一粒类同位素胶囊挤出——这是他身上最为珍贵的药剂，用于特殊情况的标记定位，平常根本舍不得用。

　　将胶囊内的液体滴进杯中时，叶临思索了一下，留了半颗在掌心，然后若无其事地将那杯水端到了老鬼面前。

　　“谢谢。”老鬼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接过水杯，抬头看清叶临的面容时，愣了一下，又缓缓将杯子放到了一边。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皱着眉头说。

　　话音一落，叶临只觉山越和吴缺的目光齐齐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