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陌北北陌

1、第 1 章

　　江雨走在路上，今天下午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到现在也没有停止，她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滴，滴到了她卫衣的胸前，白色的帆布鞋上溅满了黑色的泥点。

　　她想这是一个错误，不该今天出门的，不该穿着白色的帆布鞋出门，不该不带雨伞出门。

　　更重要的是她就不应该顶着一头短发出门。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大雨哗啦啦的冲刷着，周围都是五颜六色的伞，执伞的手，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江雨垂下眼眸，没有伞的，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大雨隔绝了世界，每个人都被圈进在伞内的小世界里面，没空注意别人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雨顺着伞骨流下，被紧紧包围着的江雨，遭受了无妄之灾，整个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贴在身上。

　　她却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因为完全不会被人看出来。

　　“3.2.1…”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红绿灯变换的时间，轻轻的抬起脚，跟上大部队前进的步伐。

　　“请等一下，”她的胳膊被人攥在了手里，冰凉的一只手，不过很是修长。

　　江雨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夺人眼球的是她眼前的一颗泪痣，富有标志，见过一面就不可能忘记。她如此坚信。

　　也证明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子。

　　“你是谁？”

　　“我是富江。”富江露出一个笑容，看着眼前的男孩子，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江雨看着还没有松开的那只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富江只是盯着她的眼眸，专注又认真，“我没有地方去了，你能带我回家吗？”

　　“不能，”江雨摇摇头，她不能。

　　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因为错过了一次红绿灯，她还要等好久。

　　穿过了马路，富江仍然跟在她的身边，不疾不徐。江雨想要忽视也很困难。

　　富江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裙摆有好看的蕾丝边，就是材料太过单薄，雨一下就近乎透明的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路过她身边的人，不断地停下步伐，也有很多帅气的男士询问，“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毫无疑问是对富江说的，他们的眼里没有旁边的江雨，她也乐得清静，拔腿就走。

　　富江对着主动贴上来的男人，对比毫不留情的离开的江雨，她居然没有了丝毫的兴趣。

　　男人见状将伞举高了一点，手腕上的表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

　　富江勾唇一笑，“阿斯丹顿？”

　　“嗯，”挺识货的这女人，男人心想这次稳了，“那要一起走吗？”

　　“不，”红艳艳的嘴唇明媚的笑容，吐出确是这么伤人的话，富江偏偏还一无所觉，“我不喜欢这个牌子。”

　　“额，”男人的话卡在嗓子里，右手抚上手表，冰凉光滑的表盘还是依旧，富贵堂皇，只是现在看来却是哪哪都不顺眼，硌的手腕都还疼的不行。

　　“噗通，”沉重的表坠落在混合着瓜果皮和废纸片烟头，垃圾桶里，曾经那么喜欢，整日里捧在手里的宝贝，现在连一片废纸都不如。

　　富江才不会理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快步追上了江雨，重新挽住了她的胳膊，“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江雨只是看了一眼巴在她身上的富江到底没说什么，在又有人招呼她们的时候。

　　“哎，小姑娘，快来躲躲雨，”快餐店的小哥很热情的，招呼着富江，“我们这里还有免费的红糖水。”

　　富江并不回答只是扬起头看着江雨，“你想让我去吗？”

　　江雨弯了弯眉毛，“你想去吗？”

　　富江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不想呢？”

　　“那就不要去了，”富江看着江雨光滑的下巴，嘴角露出了好看的弧度。

　　插在裤兜的手，摘下了棒球帽，扣在了富江的头上，歪歪扭扭的也不正，配着富江一头秀丽乌黑的长发，显的不是很配的样子。

　　富江却很喜欢，“谢谢你。”

　　“不用谢，”雨顺着江雨的头发往下，流过了脸庞，流到了领口。

　　这下可是湿了个通透。

　　走在路上，这次没有人再过来搭讪。

　　到了门口，江雨从兜里掏出钥匙，问富江，“我家到了，你不回去吗？”

　　“我能跟你一起回家吗？”

　　“嘭，”富江被江雨紧扣在墙上，脱落的墙皮被震的直冒灰，江雨居高临下的盯着富江的眼眸，“你可要想好了，进去了，想要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黝黑又深邃的眼眸，藏着无数的情绪，富江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看不透江雨，只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又不是因为这个找上江雨的。

　　“我想好了。”富江回答的很坚定。

　　“那就好，”江雨扯出一抹微笑，昏暗的楼道里，响起震耳的雷鸣，划破天际的闪电，照亮脸庞，她的笑无端的魅惑以及危险。

　　江雨缓缓的低下头，吻了上去，牵出一线银丝。

　　富江环住她的腰，不禁感慨，“你的腰真的好细。”

　　光着脚踩在毛毯上，江雨脱下了她的卫衣。

　　看着不甚明显却依旧有的鼓包，富江惊诧的睁大了眼，“你是女生？”

　　“你介意？”轻声的反问，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留的去拉下，富江背后的拉链，像恶魔的低语，“迟了。”

　　富江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只是从来没有和女人搞过，还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细长的手指划过江雨的锁骨，停在她的肚脐上，挑衅的说道，“有没有和男人在一起感觉好呢？”

　　“呵，”江雨一把抱住富江就扔到了沙发上，“我今天就让你好好享受享受。”猎豹一般扑了上去，享受自己的食物。

　　豪言壮语说的动听，可实施起来一点也不顺利，磕磕绊绊的怎么也进不去，还是富江主动帮了她一把。

　　“你不会是第………呜呜呜，”还未说出口，富江就被堵住了双唇，被迫承受着江雨的进攻，吻技倒是进步很快，她想。

　　大雨一直下着没有停，富江躺在江雨的怀抱里面，玩弄着她的短发，还会摸摸她的马甲线。

　　江雨也会亲亲她的额头。

　　富江发现一件事，有些事无论是男女还是共通的，那就是，不能说她不行。

　　江雨很是怀疑富江是不是故意的，老是爱激怒她，说她这里不行那里不行。

　　这个时候总是要在床上让富江把这句话吞到肚子里，红着眼睛，求着她轻一点的时候，最是动人，眼角的痣也好像动了起来，栩栩如生。

　　江雨没有问过富江从哪里来，富江也没有问过关于江雨的一切。她们就像是生命所剩无几的情侣一样，抵死缠绵。

　　第四天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那可是从来都没有响过的，江雨塔拉着拖鞋就要去开门。

　　富江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别去嘛。”

　　“没事的，我去看看就来。”江雨透过猫眼，看着门外，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一把拉开房门。

　　面前站着一个人，乌黑秀丽的长发，白色的连衣裙，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怎么，不认识我了，”女人笑了笑，“我是富江啊。”

　　江雨神色未变，倚在门口听着她的述说。

　　“我们在一个雨天相遇，你还给我戴上了帽子，把握带回了家，我们还一起度过了美好的时光。你不记得了吗？”

　　江雨点点头，“我没忘。”

　　“所以，不让我进去吗？”富江探头往里面看，江雨挡着门挡了个严严实实，她什么也看不见。

　　回答她的是无情的一声关门声。

　　回到卧室，床上还躺着一个富江，她小心地观察着江雨，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外面的人是谁？”

　　“嗯？卖保险的，”江雨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富江搂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怎么聊了那么久，你有买保险的计划吗？”

　　“没有，”江雨玩弄着富江的头发，卷成一个小卷卷，缠绕在她的手上，“我已经买了一个防火保险，如果房子着火，我就能收到一笔钱。”

　　“有多少钱，很多吗？”

　　“也不多，正好够我重新找个房子，衣食无忧的过上几个月，”江雨摸着富江滑嫩的脸庞，“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和你过得这么悠闲？”

　　不用出门工作，也不用和其他人交流，整天就是住在这个房子里面。

　　“这样，”富江皱了皱眉头，她有点不祥预感。

　　“嗯……”一只手不正经的手滑了下去，点起小小的火苗，富江下巴扬起，难耐的看着旁边的江雨，用眼神再催促着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火苗越燃越大，在最为欢愉的顶点，吞噬了流着泪的富江。

　　“哎，你听说了吗？楼下404发生了火灾，可惨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被烧光了。”

　　“是吗，那有人受伤没有？”

　　“听围观的那些人说，消防员灭了火以后，发现只是烧光了家具，没有在里面。后来调查发现，那个时候，主人正好出门，躲过一劫。”

　　“那还真是幸运呐。”

　　“可是，我怎么听人说，里面传出来了女人的惨叫，还一直喊着一个名字，好像是叫什么来着………”

　　“哎呀，你别说了，怪吓人的，”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打断了刚才那人说的话。

　　江雨出了门，又是一个下雨天，她还是戴着那顶棒球帽，脚上踩着白色的帆布鞋。

　　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笑靥如花，“江雨。”

　　“嗯。”

　　江雨给她扣上了棒球帽。正在给她整理的时候，一句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女人扬起头，问道，“江雨你为什么老是不愿意带雨伞还在下雨天出门呢？”

　　江雨摸了摸她的头，“为了再一次遇见你啊，我的，富江。”

　　听到她的名字，女人勾唇一笑，眼角的泪痣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