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要赡养14位母亲》闲就青山

120、第 120 章

　　“…你容我再想想。”

　　丢下这句话后，古月瑶也不顾赵之景是如何反应，便匆匆“逃”了。

　　被丢在凉亭的赵之景望着古月瑶落荒而逃的背影，傻傻愣在原处手足无措，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可只有呼啸的北风吹过，无人能给他作答。

　　直到桃枝看不下去才过来轻声打断赵之景的发愣，看了眼桃枝，再看了眼紧紧古月瑶紧紧关上的房门。赵之景无措地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才转身出了东跨院。

　　赵之景能在富江洲停留的时间不久，按照计划，不管如何他今日都要启程赶回北疆。

　　回到暂居的客房，坐在窗边想了好一会儿，赵之景才提笔写了一封信，小心地吹干后才装进信封中，心想，待午后自己离去前便将这封信交给古姑娘罢！
　　***
　　中午与古家众人一起用过午膳后，赵之景便向古家众人辞行。

　　古太太听说他要离开，连忙叫李王氏将自己昨日就准备好的东西取出来，拿着一个红色绣云纹的荷包笑吟吟地递给赵之景：“大过年的赵小将军到家来，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准备，这红封还请小将军收下，权当我这个长辈一点心意。”

　　古太太素来都是一副软心肠，知道赵之景原不过十二三岁就上了战场厮杀，虽说如今也算混出了名堂，可怎么说也是个比自己女儿还小一岁的小孩儿啊！

　　对赵之景也就多了几分怜惜。

　　赵之景抬眼望见古太太满脸的慈爱，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还是咽了回去，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多谢古太太。”

　　“说的哪里话？”古太太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多留赵之景，请他回房再歇一会儿，她也好吩咐下人准备些干粮叫赵之景带着路上吃。

　　赵之景又道了一谢，临退出古家花厅时又看了眼坐在古太太身边半垂着头不说话的古月瑶。

　　可古月瑶却一直没抬头，直到赵之景身影都不见了她才赶抬头悄悄看向门外。

　　不怪她怂，主要是这事儿有点玄幻啊！

　　别说一个有品级的武将自愿入赘到她们家来当女婿，就是她能嫁到赵家去，外头的人听了都觉得是她古家祖坟冒青烟了好吧！

　　而且古月瑶还记得赵之景母亲在南边呢！一位所有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的寡母，会乐意自家儿子入赘到别人家去？

　　用脚趾头想都觉得这事儿连窗户都没啊！

　　赵之景昨日与今日说的话还言犹在耳，这样一个相对而言十分优质，又很喜欢自己的结婚对象就摆在面前，古月瑶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成亲不是两个人那么简单的事儿，古月瑶如是想到，犹豫许久还是把头缩回了龟壳中。
　　***
　　赵之景一直到离开时也没得到古月瑶的答复，只好将他写好的信交给李大明代为转交。

　　坐在吭哧吭哧吐气的骏马上的少年回头看了眼积雪扫净的古家屋檐，沉吟片刻后转过头去目视前方，策马离去。

　　马蹄声哒哒远离，不过片刻，少年的身影就再也瞧不着。

　　手里拿着一封信的李大明这才转身回去，话说这赵小将军这回来到底啥事儿？

　　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信，李大明更加疑惑了：是他读书不多所以不能了解主子们的心思吗？明明住得那般近，有啥直接说不成吗？为何还要写信？

　　疑惑归疑惑，信还是很快送到了古月瑶手中。

　　借口头痛躲在院里没出去送人的古月瑶望着被她摆在窗边小几上的那封信，有点后悔自己没出去送人了。

　　挣扎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打开了这封在古月瑶看来有些烫手的信。

　　赵之景从小就在母亲的教导下读书识字，也写得一手还不错的字，短短几行字犹如笔走龙蛇，没几分文人的温文尔雅，满纸皆是豪迈锐利之气。

　　信中不过也是再次请求古月瑶考虑他，并表明自己不会逼迫于她，只是不管最后古月瑶作何决定，他都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确实也像他的性子。古月瑶看完信后小心地将信折好装回信封中，忍不住笑着想到。
　　***
　　且说县城那头，安排了上元节到古家提亲这事儿后心里便一直不大畅快的王夫人在听到婆子带回的消息后，气得在房里猛捶了好几下枕头。

　　至于为何捶枕头不砸东西？自然是不舍得。

　　“不过一个商户女，竟敢这般瞧不上我们王家！”王夫人这下气得也都不记得其实她也不想要这个儿媳的事实了，恨得咬牙切齿地在屋里转悠。

　　实在气不过又叫来两个儿媳妇在身边立规矩，又骂了一场气都还是不大顺。

　　好容易等到王大人外出应酬回来才将此事告知丈夫：“偏你说这古家女好，我当真是没瞧出哪里好了，区区一个商户女竟瞧不上我的三儿！”

　　一次也没去过富江洲贵妇圈子应酬交际的王夫人心中并不认为县主真会把一个平民丫头放在眼里，气得直叫丈夫要给古家一点颜色瞧瞧。

　　要知道在县城里，她们家就是最大的，这样叫人下自己面子，王夫人是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不成便不成罢，哪里有说亲不成就要收拾人家的？”王县令比妻子知道的消息多些，加上他为官多年早已养成谨小慎微的性子，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决定还是不要得罪古家来得好些，拍了拍妻子安抚道：“你上回不是说瞧上刘米商家里的长女嘛，咱们三儿不差，总能相着好人家的。”

　　王夫人没想到丈夫就这般轻轻放下，那股被自己折腾了半日好容易才下去一点的火气又“腾”地一下起来了，不行！凭啥她要认怂？不过一个没根基的黄毛丫头还有一大家子寡妇，她还收拾不了了？

　　王夫人看了眼一点都没上心的丈夫，心里暗气，区区古家敢拒亲，叫外头晓得了指不定要如何作践三儿的名声呢！

　　既然她敢害自己儿子名声受损，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王大人瞧老妻还是一脸的愤愤不平，几十年夫妻哪里还能不了解她的想法，也知道这事儿要不叫妻子出了这口气，怕是要没完了，便低声道：“别太过分了！”

　　兴许古家，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有能量呢？

　　想想古家不过区区一介商户，能有多大本事与京城来的金尊玉贵的县主交好？

　　“老爷放心，我哪里是没分寸的人？”得了丈夫默许的王夫人这才露出今日第一个笑脸。笑着咬紧牙关，得意地想着古月瑶名声坏尽后还有谁敢娶她！

　　到时若是三儿实在喜欢，就抬进家门来给当个小的，也是古家那丫头的福分了！
　　***
　　王夫人动作很快，上元节过后没几日，县城里各处便都传遍了古家女不堪为妻的流言。

　　甚至没几天谣言都传到了小渡口。

　　古月瑶听到这些流言还是陈招财带回来的。

　　过年时陈招财终于想好要做什么买卖了：他做惯了货郎生意，因而还是想做回老本行，只是古月瑶那边有资金支持，他便打算开个杂货铺。

　　从桃花湾那边去县城比到富江洲更近些，县城那边的地盘他也更熟悉些，便将地址选在了县城。

　　上元节后陈招财便忙着每日到县城转悠物色合适的铺子。
　　这消息便是陈招财在与牙人闲聊，说他是桃花湾那边的人时，牙人说起近来县城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小渡口那边的古氏女，说的什么水性杨花、不安于室，没一句好话。

　　听到牙人说这些，陈招财脸都变了，细细问完中人后也顾不得租什么铺子，赶紧叫家里车夫赶着骡车往杨家坡回。

　　也把这消息带了回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怪不得我说前两日相看觉得还不错的后生，这两日家里都送信儿来说不合适，敢情是这么回事！”听到这些离大谱的谣言，古太太气得牙根都发痒：“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在外头造咱们家的谣！”

　　与石儿成亲也有两个多月的陈招财还是第一回见到平日里都是和善待人的太太发这么大火，吓得他都有些不敢说话了：“不、不清楚是、是谁说的，只是、只是听那牙人说县城里都传遍了…”

　　都传遍了！古太太听到这句话震得一巴掌拍在鸡翅木桌面上，整个人站起来都忍不住微微发抖，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娘亲别急。”听完这消息一直没说话的古月瑶眼疾手快地扶着母亲坐下，又示意母亲身边伺候的丫鬟梅林倒来热茶：“娘亲喝口茶顺顺气，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人家，要真跟咱们家结成亲家，那才要出大问题呢！”

　　转头又朝陈招财轻笑道：“这事儿我们都晓得了，有劳陈叔跑这趟，这会儿天也不早了，陈叔快家去吧，免得叫姨娘担心。”

　　“成，姑娘要有啥地方用得上我的便只管打发人到家来。”一直很有眼力见的陈招财一看也知自己这会儿还留下来也不合适，便也就回去了。

　　古月瑶叫丫鬟将人送走后，偌大的正厅里便只剩母女二人。

　　“瑶儿、我可怜的瑶儿啊…”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古太太抬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白嫩的脸蛋，忍不住悲从中来：“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古太太与现世的绝大多数女子一般，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是以这会儿她都绝望了：那造谣的人简直是要把女儿往死路上逼啊！

　　古月瑶笑着将母亲的手拉下来，又拿着自己干净的帕子为古太太擦干眼泪，柔声安抚在崩溃边缘的母亲：“娘亲不必担忧，咱们是清者自清，为这点子名声所困之人，那也不配为我的夫婿。”

　　敢这么安慰母亲，古月瑶心里还笑着想到：幸好她们家不是生活在什么宗族里边，不然她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抬去浸猪笼了。

　　“你不懂啊…你不懂啊…”古太太却完全听不进去女儿的安抚之言，搂着女儿不住地哭，哭到嗓子都哑了都不见停。

　　古月瑶只好叫人来将太太扶回房里休息，又交代厨房给炖些梨子汤给太太润嗓子。

　　然后再去安抚听说太太哭了许久而纷纷赶来的姨娘们，好容易最后一位姨娘恋恋不舍地离开，身心俱疲的古月瑶才长叹了好大一口气，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这么看自己不爽？竟然在背后玩阴的！

　　被气得许久没睡着的古月瑶第二日早早便起来了。

　　又叫了天还没亮就陪着妻子赶回杨家坡的陈招财进议事厅说话：“陈叔你在县城人头熟，只管帮我查，要花多少银子便去账房支，必须把这躲在背后恶心人的玩意儿抓出来！”

　　“姑娘放心，我一准儿办妥！”第一回为姑娘办事，还是这么一件大事儿，陈招财自然赶紧应下了，这事儿必须得办好啊！

　　交代完陈招财去查背后之人，古月瑶又巴巴去古太太院里继续安慰母亲，以及才知道昨日主母哭得肝肠寸断原因，也跟着哭天抹泪的姨娘们。

　　古月瑶好劝歹劝，劝了半个时辰，嗓子都劝哑了，可众女眷还是哭啊哭，哭啊哭。

　　只觉脑袋都要被哭大了的古月瑶一咬牙一跺脚，低声吼道：“好了！你们不就是怕我寻不着夫婿嘛！我若跟你们说我已寻着合适的人选，对方也乐意呢！这样总能消停了罢？”

　　“呜呜…呜？”哭得连话都快说不出的姨娘们齐齐看向古月瑶。

　　侧卧在软榻上，两眼都快哭瞎的古太太一听到这话，前一刻仿佛随时要驾鹤归去的人立马就龙精虎猛了，“腾”地一下便坐了起来：“那人是谁？哪家后生？我们见过的吗？”

　　被十几双眼睛盯得头皮都有些发麻的古月瑶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的话了，刚想逃走就被眼疾手快的喜儿、婉君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姑娘不许走！先把话说完！”

　　“…”真的是被架起来的古月瑶沉默地环顾家里女眷们一圈，最后认命地闭上双眼，含糊道：“是赵之景…”

　　赵之景！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就都是屏气凝神等着听古月瑶说话的众人，这会儿更安静了。

　　赵之景是谁？赵小将军啊！

　　赵小将军要入赘到她们家！

　　“瑶儿，娘亲身体不好，你别哄我啊…”古太太双手颤巍巍地举起来，伸手想拉过女儿：“赵小将军乃是有品级的官员，他怎会愿意入赘到咱们家来？”

　　这事儿想想都觉得不大可能啊！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古月瑶也没啥好隐瞒的了：“上元节他到家里来，就是向我求亲，他亲口说他愿意入赘的，只是我还没想好…”

　　“赵小将军那么好的后生，你咋还能没想好呢！”精神头已经全部回来的古太太笑嗔道：“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亲事了啊！”

　　“就是！（没错儿！）”
　　“那可得抓紧把亲事定下来！”
　　“对对对！赵小将军生得俊，本事还大，配咱们姑娘当真是好得很呢！”

　　屋里一大群姨娘们也与古太太一般又哭又笑地，恨不得念佛几句感谢佛祖保佑，她们家姑娘要定下一门好亲事了哩！

　　一片欢喜之中，古太太还不忘交代古月瑶赶紧给赵之景去信，不早点把女儿的婚事定下，古太太都觉得心中不安。

　　讷讷应了声好的古月瑶没由来地觉得自己好对不起赵之景啊…一开始是想跟对方交好，背靠多一棵树好乘凉；现在还要再次拿对方来当挡箭牌。

　　想想自己真是个坏人。

　　不过有古家女眷在旁边日日盯着，古月瑶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态度都说清楚。

　　将信送出去后，古月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她在信中已全部坦诚以待，就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赵之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