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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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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芷澜偏开了头,没有吭声,只留给他一张白皙的侧脸,他听丫鬟提起过,说他打完,她半张脸立马红了,上了药又过一晚方好。
这个样子,分明还在同他生气。
谢颉无意识握拳。
老太太嫌他说话难听,摸了摸小孙女的脑袋,对谢颉道:“你凶她作甚?老二和老二媳妇愿意给她攒嫁妆,是拿她当女儿,澜澜是个孝顺的,日后好好尽孝就成,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就算老二媳妇给她攒了,你这个当父亲的也应该给她多添些,本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给她添,还能给谁?”
老太太并不喜欢连姨娘,嫌她心眼多,连带的也怕安国公偏心,唯恐他重男轻女,只将财产留给谢止琰。
谢颉一向孝顺,对老太太的话莫不听从,“母亲教训的是,儿子省得,您放心,儿子不会委屈她。”
谢芷澜垂着眉眼,没吭声,那神情似是根本不信他的话。
谢颉心中愈发有些自责。也难怪她和二房更亲近,卫氏一个婶娘都记得给她攒嫁妆,他这个当父亲的,却没想到这一点。
他不经意抬眸,恰好瞥见连姨娘,她低眉敛目地杵那儿,跟木头人一样,一言不发,他心中有些不悦。
清楚老太太容易疲倦,用完膳,大家没再逗留,纷纷起了身,国公爷和二爷直接回了前院,四少爷则被老三神神秘秘喊了去。
天一日比一日冷,许多树都已光秃秃的,院中唯有松柏翠绿欲滴。老太太心疼小孙女刚落了水,还让丫鬟给她备了小巧精致的莲花纹手炉。
谢芷澜披着貂毛大氅,手抱暖炉,随着连姨娘回了大房,廊下风大,微微吹拂着发丝,一行人走得不算快,到岔路口时,谢芷澜含笑与连姨娘道别,“姨娘慢走。”
她生得漂亮,脸上时常带着一抹笑,任谁瞧了都得赞一声优雅得体。
连姨娘有些欲言又止的,终究什么也没说,只微微颔首。
青黛扶着谢芷澜转了弯,余光瞄了一眼连姨娘,道:“也不知国公爷会给您多少嫁妆。”
谢芷澜漫不经心道:“他不过那点私产,一年顶多两万多两的进项,再多也多不到哪儿去。”
她轻飘飘一句话,让连姨娘不由攥紧了帕子。她瞧不上的两万两,却是她费尽心机都求不来的东西。
她白皙的脸逆着光,显出几分晦涩来。
谢颉直接回了书房,小厮伺候的周道,他一进屋,便伸手解了他的披风,挂在了竹报平安纹衣架上。
他让管家将自己的私人账册和银票取了过来,账上共有两万三千两银子,他将大额银票抽了出来,对一侧的随从道:“将这两万两银子给小姐送去,让她自己打些喜欢的首饰。”
他每个月能从公账上支银子,私账剩三千两足够了,就算遇到紧急情况,他名下还有十一间铺子、四个庄子,这些私产加一起,每个月都有两千多两的进项,怎么也够花了。
石墨拿着银票准备退下时,他又喊住了他,“等一下。”
本来觉得两万两不少了,想到卫氏与她没有血缘关系,还出了一万两,他身为父亲只两万似乎有些不够看。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铺子和庄子,这些东西,等他走了终究要分给自己的孩子,早晚都要给她,不若一并给了。
他选了五间最赚钱的铺子,又挑了两个距离京城更近的庄子,将契据、账本等物一并拿了出来,对石墨道:“这些也一并交给她。”
石墨刚退下,丫鬟便通报说,“国公爷,连姨娘来了。”
谢颉蹙了蹙眉,终究还是见了她。
连姨娘一袭白色衣衫,头上仅插了一根银钗,进来后,她眼眶便红了,屈膝跪了下来,羞愧道:“夫人走的早,妾身身为长辈,本该给小姐多攒些嫁妆,奈何妾身每个月仅有十两的月银,您送的那些首饰,妾身也不好卖掉,人情往来少不得,时不时还要给琰儿添些纸墨笔砚,实在囊中羞涩。”
她抹了抹眼泪,惭愧道:“是妾身没用,这些年省吃俭用,总共才攒了二百多两银子,今日本想交给小姐,又怕就这点银子,让底下的丫鬟笑话……”
她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哽咽不成声,“是妾身没用,帮不上什么忙,还给国公爷丢脸。”
安国公原本确实有些恼她,听完她的解释,心中的气又散了些,道:“你起来吧,原也不是你的错。”
她一个姨娘,出身低,也没有母族帮衬,吃穿用度全靠府里,也确实攒不了太多银子。
许是过于难堪,她依然在掉眼泪,怕扰了他,哭声被她尽数压了去,平日那样坚韧的性子,如今一哭倒是添了几分可怜。
这些年,她一直本本分分的,还为他养育了一个孩子,跟他多年,也没得到过什么,他思忖了片刻,道:“我名下有些私产,其中一部分是给琰儿的,你便替他打理吧,平日不必省着,等他成年,再交给他不迟。”
这些私产每年都有个几千两的进项,谢止琰今年才十二,提前交给她后,她也多了份保障。
他说着选了三间铺子一个庄子,将房契等物给了连姨娘,这几间铺子虽比不上谢芷澜的好,倒也不算差。
连姨娘连忙跪下谢恩,“谢国公爷体恤。”
石墨捧着紫檀木盒过来时,谢芷澜刚练完两遍刀法,她手臂酸软,额前都沁出了汗,平日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此刻正用帕子擦脸。
石墨离开后,青黛呈上了锦盒,谢芷澜让她打开瞧了瞧。
青玥也凑过来瞄了眼,看完不无惊叹,“竟是跟小姐估的差不多。”
谢芷澜:“连姨娘呢?她一向精明,肯定要趁机为自己谋划一番,她都得到了什么?”
又等了片刻,青栀才打听到消息,“小姐,国公爷将四少爷那份先给了连姨娘。比小姐少一个庄子两间铺子。”
待谢芷澜成亲时,嫁妆会从公账上出,姑娘家也只能得一份嫁妆,日后等大房二房分家时那些家产便与她无关了,她又是嫡女,他多给她一些也正常,跟国公府多年的基业比起来,他这点私产实在算不得什么。
如此一来,他手上还剩一个庄子三间铺子,不用想也是给苏娴留的。谢芷澜忍不住冷笑,她一个子,都别想得到。
谢芷澜让丫鬟将银票和地契收了起来,歇息了一会儿后,又开始负重跑,一上午都在练习,正准备用午膳时,丫鬟急匆匆进来通报,说:“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和韩王在醉仙楼打起来了。”
谢芷澜心中一惊,猛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