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记》糯米八宝饭

63、复仇（十一）

　　我以为他不会来，结果他还是来了，莲儿到了外面替我们守着门，留下他和我独处，虽然我什么也没对莲儿说过，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他来了，一声不响的坐着看我，手上缠着绷带，裹了一层又一层，我瞥了一眼他的手，也不作声，实在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些什么，只想着那该有多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子里面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我知道他在怨我，可我不能解释。
　　“呃……你还好吗？”憋了许久，我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
　　“你是问这里……”竹忆南冷冷的接过话，举着受伤的手，又指了指胸口，“还是这里？”
　　我咬了咬牙，尽量不去看他，又觉得这样更显得心虚，于是笑了起来，“钟大夫真会说笑，我听不懂！”
　　“你会不懂？你若不懂还有谁懂？”竹忆南冷笑，充满了嘲讽。
　　“忆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我不怪你，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走的，你乘早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我咬着唇边微叹。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难道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你还记得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还有，你想过林卓没有，要不是赵楼，他会生死未卜？”竹忆南有些激动，说完手掌收成了拳头，看着我又松了下去。
　　他说的都对，都是我的心病，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事到如今，我哪还有退路，七皇兄和三皇兄之间的争斗越来越激烈，七皇兄这边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我必须要从赵楼那里套出赵家暗藏的兵马所在，如果我现在撤出，也就意味着七皇兄会背弃承诺，那第一个会遭殃的便是林卓，接下来就是白术的家人，再接下来……我不敢想。
　　我挣扎了一刻，抬起了头，反问，“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接近赵楼？”
　　竹忆南一怔，盯着我看了一刻不知如何接话。
　　“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我。”我轻笑，带着玩笑的口吻道：“是不是因为你以为我丢了，在替我复仇？”
　　竹忆南脸色一冷，有些发青，却是冷笑道：“呵呵，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人生在世求的就是名利，赵家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我竹忆南想呼风唤雨，自然少不得结交赵楼，倒是你装眼盲呆在赵楼身边……”
　　“目的和你一样。”我听着蹙了蹙眉头，有些心痛又有些怀疑。
　　竹忆南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虽然心高气傲，却是清高的很，根本不会将那些功名利禄放在眼里，如果他真的想要，以他的医术怕是早就名利双收了，可我又不得去多想，根本容不得我去想。
　　“你要功名利禄，我要的是荣华富贵，你依附赵家，我也是一样。”我浅笑凝眸，缓缓的看他。
　　竹忆南诧异的看我，眉头拧作一线，忽而冷笑，“可你在赵楼身边得到了什么？他又给了你什么？”
　　“你不懂。”我垂下眼睫，沉默了。
　　“青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苦衷？”竹忆南声音柔了下去，眼中似有隐忧。
　　我闭上眼睛，唇边依然挂着笑，“没有，没有苦衷，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跟你走就等于放弃了我现有的一切，我不愿意，我是金枝玉叶，我吃不了苦的，你明白不明白？忆南，洒脱点吧，不要再纠缠不清了，听我一句劝，不要将希望放在赵家，他们帮不了你。”
　　竹忆南只是看着我，看着我不出声了，面部的表情冷的叫我有些震惊，突然站了起来向我靠近。
　　“你……你要干什么？”我吃惊的看着他，不安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为什么要劝我？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你还在想着我是不是？”竹忆南眸光波动，声音有些许颤抖，伸手就要抱我。“砰……”一声，莲儿匆忙进来，“赵楼来了！”
　　情急之下，我迅速的上了床，莲儿放下的纱帐站到了床边，而竹忆南无奈的闷哼了一声后坐回了凳子上。

　　“钟大夫，我家草儿如何？”竹忆南来了有一会儿了，如果还在说病情，显然很假，我来不及编造，只得想哪儿算哪儿，不加思索地想到了赵楼妹妹的事情，张口就来，说完，自己都愣住了，我似乎不该现在对他说这个，说了他会怎么想？
　　果然，竹忆南怔了许久不接话，直到赵楼一脚跨入了房中，他才笑道：“赵姑娘性格直率，活泼开朗，待人热情，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只是不知……”
　　听着他如此夸人，我总觉得不太自然，却还是笑道：“恕我冒昧，听说钟大夫尚未婚配，不知可有心仪的女子？”
　　我真想扇自己两巴掌，刚刚竹忆南还那样对我，转脸我就问他这个问题简直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可是又一转念，兴许我在帮他呢，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巴结赵家吗，没有谁逼他，若是他不愿意，可以拒绝呀！
　　竹忆南却是轻笑，“这……”
　　“不方便说吗？”我问他，顿了顿又道：“草儿仰慕钟大夫久已，只是姑娘家脸皮薄，想托我问问钟大夫的心意，呵呵，钟大夫，有什么为难吗？”
　　“在下……”竹忆南又是一阵犹豫。
　　“这事也不急于一时，钟大夫可以慢慢考虑，只是我想钟大夫与彦丘如此熟络，若是能亲上加亲岂不更好，钟大夫的人品彦丘可是极为欣赏呢！”
　　竹忆南不出声了，彻底的没了声音。
　　“钟大人，此事不急，你慢慢考虑，草儿虽然顽劣，却对你也是一片痴心，呵，其实你也早就感觉到了吧……”赵楼忽然在我之后又做补充，边说边向我靠来。
　　透过纱帐交叠处浮动的间隙，我隐约看到竹忆南垂着眼眸笑容淡淡，心头怎么也不是滋味。
　　“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竹忆南顿了许久后，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背着药箱就走了。
　　赵楼还没来得及靠到我身边，又不得不走回去送竹忆南出去。
　　他二人离去的那一刻，我掀开纱帐，心痛地看着他的背影，恰又对上了他那一回眸，之后便心头再也不能平静，脑子里总是徘徊着他的那些话语。
　　我好恨，好恨，我为什么要说那些，我为什么要对竹忆南说赵艾的事，还有就是恨自己的心软，错说了那么一句不该说的话。

　　送走了竹忆南，赵楼回到了房中，他笑着走到床边将我搂着，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笑道：“孩子有动，它有没有踢你？”
　　我倚在他的怀里，手环住的他的腰，嗔道：“它还那么小，怎么会动嘛！”
　　赵楼将手慢慢地放到了我的小腹，然后笑了，接着便将头低下，贴在我的肚皮上听着。
　　我手抚着他的后背，望着门外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画面很温馨，可惜，最后都是要化作泡影的。
　　“钟子平说孩子没事了，我很开心。”赵楼说着，字里行间都透出了喜悦之情。
　　我淡然的笑了笑，却是喜不起来，直接不悦道：“现在你的心里只有孩子……”
　　“没有，我心里你才是第一位！”赵楼忙地直起身子，将我拉至他的身边，宠溺的捏着我的下巴，“吃醋了，连孩子的醋你也吃？”
　　“谁叫你一回来就关心它了？”我移开头，不理他。
　　“这个孩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能不关心吗？”赵楼追着将唇贴在了我的脸上，“更何况是我们的骨肉，正是因为爱你我才爱它……”
　　不等赵楼说完，我贴上了他的唇，“不用解释，我懂。”
　　赵楼将我抱紧，辗转斯摩，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甜腻而幸福的滋味在空气中蕴散开来，充满了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只是相伴的是苦涩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