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记》糯米八宝饭

58、复仇（六）

　　数日后的一天，我和莲儿在园中闲逛，赵楼突然出现了，他说要带着我去看林卓，我激动万分，竟有些语无伦次。
　　是夜，九阳从外面回来，一听到这话就缠着我，要我带上她，可赵楼强调又强调，只能带我一个人，我只好拒绝了，九阳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了一串狼牙，递到了我手上，让我转交给林卓。那东西我认得，是当初西瓜要林卓给九阳的，没想到今日又要转交到他手上。
　　第二天，我跟着赵楼去了刑部大牢。
　　在我的印象中，刑部的大牢是不见天日，空气中都散发着霉变和腐臭气息的地方，然而，事实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不，是好太多。
　　林卓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内，里面放着一张小桌，桌上还放着几本书，我去时，林卓正坐着看书，时不时地吟诵两句。
　　想来也十分可笑，林卓的性情如同猴子，一刻都坐不住的，而如今，竟学起了文人作风雅。
　　“喂——，有人来看你了！”我们站在老门外，牢头对着林卓叫了一声。
　　林卓顿了顿回过头，似乎有些不相信，一看到是我，喜不自胜地猛扑了过来，抓着牢笼的木杆子就那么盯着我看，仿佛过于激动，已不知说什么好。
　　“青儿，真的是你，我没做梦？”
　　我顿了顿，手在空中摸着，赵楼拉着我的手扶住了木栏，“林卓，你还好吗？”
　　林卓又是一顿，看着我发怔，忽而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急切的问道：“你眼睛怎么了？”
　　我低着头不出声，实则，不知道怎么说。
　　林卓的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猛地叫了起来，“你眼睛到底怎么了？”
　　我怔了怔，笑道：“没什么，就像你看到的。”
　　林卓不相信地看着我，看着又抬头看着我身边的人，目光接着有投向了别处，“他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他难道没给你治眼睛？”
　　我怕林卓说漏了嘴，忙的从怀里掏出了九阳的狼牙，递了进去，“你看！”
　　林卓满脸疑惑，见我不说眉头皱的更深，忽见九阳的狼牙，竟也是一顿之下笑了，欣欣然地握在了手心，宛若得到了至宝。
　　“你们慢慢聊吧，我在外面等着。”赵楼对着林卓点了一下头，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他便离开了。
　　没有他在，似乎我可以似乎忌惮的和林卓说话了，可是，我又没那个胆子，谁又知他没有设下内应或者安插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林卓欣喜之余，倒是还没忘了刚刚我避而不答的问题。
　　他小心地四顾了一下，小声问道：“他是谁？”
　　“赵楼。”对着他，我没有必要隐瞒，事情已经演变到这个地步了，我当是对他实话实说。
　　林卓惊骇，愣愣的看着我，问道：“你……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我笑了，看着林卓，想不到这一个多月的牢狱生活没让他变瘦，反而胖了不少，脸色也白皙了许多，怎么看怎么更像翩翩公子了。
　　“你没瞎？”林卓眸光一闪，定定的看着我，“到底……你在做些什么，竹忆南呢，他又在做些什么？”
　　“父皇没为难你吧，看你的样子，他好像……”我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问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人都不在身边了。
　　“青儿，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姓赵的又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亲密了，他不是你的仇人吗？”林卓打断了我的话，握着我的手，追问，“你倒是说呀！”
　　我笑着笑着却是笑不出来了，就想哭，“可以不要问吗？”
　　林卓的眸光一滞，定在我的脸上，“难道那晚，竹忆南也出事了？”
　　我含泪摇了摇头，“不要管他怎么样，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你安心了，我不安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觉得你变了好多，变得，变得我说不出来。”林卓拂袖，恨恨道。
　　“时间不多，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不管谁找你，让你说你是七皇子的人你都不要承认，记得，千万别承认，父皇虽然能保你，但是三皇子的人无孔不入，会以各种名义来骗你的，千万小心！”我想对林卓说实话，但是，他现在已失去自由，我不能再叫他担心。
　　“我知道，可是……”林卓还是想问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赵楼便来了，他比我耳力好，忙的转个话题，“臭丫头现在斯文点没有？”
　　“她说她想你，等你出去，要拿鞭子抽你！”我一愣，看着他在朝我使眼色，忙笑道。
　　“敢抽我，看我回去不踢地她屁股开花，你告诉她，叫她等着啊！”林卓挠挠头，还是像猴一样，我看着无话可说，来时的那个印象全都被推翻了。
　　我笑着，赵楼走到了我的身边，轻声道：“不早了，该回去了。”
　　我不说话，手抓着栏杆不松，眼泪竟然又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做戏。
　　“有机会我会再带着你过来的，走吧！”赵楼揽着我的肩头，将我拉离，我轻泣出声，伏在了赵楼的肩头，赵楼回望了一眼林卓，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青儿，我等着你来看我！”快跨出大牢的大门时，林卓给我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本已止住哭泣，却在一次的泪水不断。
　　林卓本是大漠的苍狼，却因为我，失去了自由，成了笼中的困兽，我对不起她，如若当初我一定要坚持，一定不让他一起进城，他一定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他，如若……
　　最伤离别时，泪两行，情难忘。

　　林卓安然无事，我总算是真正安下了一颗心，好消息不断，隔了一天，莲儿便告诉我，她见到了七皇兄。
　　我和莲儿正在自喜，突然，九阳从外面回来，一脸愤恨地好像要杀人，一拳打地桌子都在震。
　　莲儿掩嘴偷笑，给九阳倒了一杯热茶，“大小姐，谁招惹你了，气成这样，消消火，消消火！”
　　九阳举起茶盏一口喝下，还是不解气，往凳子上一坐就拉着我，“姐姐，你知道我看到谁了？”
　　我好奇，谁能把她气成这样，最有可能的人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关着，京城她又认识谁，“是谁？”
　　“竹忆南！”九阳翻着眼珠子看了一眼莲儿，道。
　　在那一刻，我心跳恍如慢了一拍，手中的杯子咣当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当真？”莲儿看了我一眼，求证地看着九阳。
　　“……”九阳没吭声，眨了眨眼睛。
　　也许是看错了，也许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自我安慰了一下，要去捡杯子，一下子被莲儿拉住了手，“杯子都打烂了，小心割伤手。”
　　我低头一看，才想起它从我手中掉下，碎地四分五裂。
　　“他不承认，说我认错人了，可我知道就是他，一定是他，他身上的药味错不了。”九阳嘟着嘴巴，渐渐的皱起了眉头，“一开始我真以为我认错人了，和他一起的那个女人叫她钟大哥，后来，我还跟他打了起来……”
　　“你打不过他，然后就气呼呼的回来了，对吧，你就认定了他是竹公子了，对吧？”莲儿笑着，蹲下去捡起了地上的碎瓷片。
　　九阳呵呵的笑着，挠了挠头。
　　他二人嬉笑着，我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不知道是因为竹忆南这个名字，还是别的，心头那理不清的思绪又浮现，我起身，推开了窗户。
　　今夜月白，照离人，满庭芬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