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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回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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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十月,连天的飞雪在天地间交织成壁,将天地染成一色苍茫。
我时常站在走廊中看着外面飞雪,纷飞的飘絮似乎总是能让人生出一些感慨,尤其是皇叔告诉我,再过十天我就可以回京之后,我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竹忆南在我身后,悄悄地将我搂在怀中,冰凉的发丝滑落在我的颈间,带来一阵酥痒,我轻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温度,他的怀抱,甚至贪恋,如果时间可以定格,我多希望永远让他这么抱着。
竹忆南轻啄了一下我的腮边,笑问道,“想什么这么开心?”
心头点点都在这一吻中蕴开,我笑道:“不告诉你。”
“那我等,我等到你告诉我为止!”
“我永远不说呢?”
“那我永远等下去。”
我仰起头,笑着看他,看着看着,我便笑不出了。
记忆一点点迁回,从相遇到相识,再从相识到相知……
他是个何其骄傲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包容我的任性,一次又一次的在为我而改变,而我给了他什么,什么都没有,开始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我看不到将来,更不敢去想将来……
眼睛一酸,眼底浮出了些许氤氲,我怕他看见,赶紧转过了头。
“忆南,告诉我你的师傅师娘是什么样的人。”
竹忆南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感伤,抱我抱的更紧了些,轻声道:“我的师傅是一个又懒又邋遢的糟老头,总是爱让我做着做那,我的师娘是女中豪杰……延州很少下雪,每次只要一下雪,小师妹总是拉着我堆雪人,我不知道堆雪人的乐趣何在……”
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走廊的栏杆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我从竹忆南怀中挣开,捧了一小捧捏成了雪球,丢在了说的陶醉的他的身上,嗔道:“我也喜欢堆雪人,是不是我也很无聊?”
竹忆南接着雪球,愣了愣,忽然笑了,走到栏杆边,用手捏了两个雪球,凑在了一起送到我面前,“给你,小雪人!”
我笑着伸手取了过来,不顾它的冰冷,捧在手心满足地看着,看了一会儿,又将它丢到一边,转过了脸,“不要,这么小。”
竹忆南笑着走到我身边,手捂着我冻地发红的两手,笑道:“那你要多大的,我这么大的够了吗?”
我抬头看他,不懂其意,只见他轻轻一跃,站在飞雪之中,迎着风大声道:“我把自己堆成雪人送给你,喜欢吗?”
我大惊,竟是笑出了泪,想都没想地就跑出去抱住了他。
忆南,你好傻!
“喜欢吗?”竹忆南在我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我的耳边,竟是将我彻底软化,感动的又哭又笑。
“喜欢。”我小声回道。
“我等你,等你了结了赵家的事和我一起走。”
我不住点头,只将竹忆南搂的更紧。
风也许萧瑟,雪也许冰冷,只在这一刻都变得都不重要了。
我们在风雪中拥抱了一刻,我被他抱回了走廊,扑掉身上的雪,我抬起头,却看见了远处拐角那落寞而熟悉的身影,心头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愣在了原地。
“青儿……”竹忆南见我失神,忙唤道。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仰起了头。
“他看到了?”竹忆南问道。
我点了点头。
“王爷不是想把莲儿许给他的吗,莲儿出生名门,父亲又为国捐躯,不可能一直呆在王府当小丫头吧?”竹忆南缓缓地转过了身,看着那个迅速消失的背影。
我抬眼看他,抿了抿唇,道:“不是这个问题……”
“别想了,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内疚。”竹忆南劝慰道。
我深叹了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放心吧,我有办法!”竹忆南忽然走至我身边,道。
我惊愕地抬头看他,林卓这又不是病,他能怎么办,猛地一下子,我想起了那日林卓问我,竹忆南抢先回答的话语。
“忆南,你为什么要骗他说,他是弟弟,我是姐姐,好像……好像皇叔不是那么说的……”
竹忆南笑道:“这个……他是你哥哥……将来……”
我又好气又好笑,“是啊,你想的真远!”
“你想啊,总不能将来娶了你,你也让我叫他哥吧,那样我的面子往那儿搁?”竹忆南大开双臂,将我抱住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头,“反正他也不亏什么,多个姐夫多个人照顾,有什么不好?”
“谁说要嫁你?”我一把推开他,笑问道。
“哦,你不嫁?那我要娶你好了?”竹忆南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道。
“谁要你娶!”我被他说的害羞不已,胡乱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便匆匆跑开了。
身后传来一阵大笑,是他的声音……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过了十天,在皇叔的安排下我们离开了西北。
马车在颠簸中前行,我将头靠在竹忆南的肩头,闭目养神,脑子里总徘徊着皇叔昨晚的话语,难以抑制的开始担心。
竹忆南吻过我额头,指腹滑过我微微蹙起的眉头,将我搂住,“还在担心?”
我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
不担心是假的,皇叔不是危言耸听的人,三皇兄和七皇兄之间的储位之争肯定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以至于他这个王爷都要明哲保身,不敢在京城露面,连势力也要隐藏,送我进宫都是秘密的,我不觉得是因为我娘的事,如果父皇真的绝情,恨这个弟弟,当年就不会留下他。
“担心就不要回去了,我们直接去延州。”
我低下头叹了一声,没有应他,心里乱的很,既有自己的事,还有林卓的事。
林卓这几日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回京城是因为我,这让我很欣慰,却也难受。我想,依着他的性子,他会选择永远不踏足京城吧!
想到林卓,我到处看了一下,没看到他的人影,蓦地紧张起来,一个劲的追着问竹忆南。
竹忆南只是笑,什么也不说,笑的我急。
“他是不是走了?他真的走了?”我摇着竹忆南的胳膊,追问道。
竹忆南抽出胳膊,将我搂了个满怀,“他啊……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谁?”
“一个你也认识的人?”
竹忆南故弄玄虚,我竟是没想起来,愣愣的看他,忽而发现他笑地更欢了,“你还吃你弟弟的醋了?”
我没他那好心情,将他推开道:“到底是谁吗?”
“乌九阳。”
“哦……”想到九阳,我缓缓的笑了起来,看来林卓还知道去跟她道别,她在他心中也不是全无位置的。
正在说林卓,马车一颠一簸,停了下来,林卓突然爬上了马车,眼睛还有点红红的,鼻子也有点红。
林卓不是哭了吧?
我和竹忆南定定地看着他坐到了一边,挠了挠头,仰着头靠着马车壁不出声。
看了一刻,林卓又换了个姿势,抱着双膝蜷了起来,埋着头。
这样子一定是有事了,我起身走到了他身边,抚着他的背,想开口问问,竹忆南也好心的走了过来,岂知林卓很不友善地瞪了他一眼,抱住了我的腰,头搁在了我的腿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傻愣着看了一眼耸肩的竹忆南,又低头看着林卓抚着他的头。
“青儿,以后就我们俩在一起好不好?”
“唔?”我被问的摸不着头脑,手顿了顿。
“让我照顾你……”
我又是一愣,平时他不是这样,这是怎么了?
我还没缓过神来,就见竹忆南走了过来,往我身边一坐,直接将我搂了过去,大声道:“你说,以后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
我又是一愣,这又算哪一出?
“我想过了,取名的事就留个舅舅吧,咱们只管生孩子!”
我羞地推开了他,脸都涨红了,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忆南,你胡说什么?”
“胡说?我们夫妻之礼都有了,就差拜堂了吧?”竹忆南垂眼看着手不断收紧的林卓,笑道。
我又一次被他气的无话可说,我和他哪有肌肤之亲,哪有夫妻之礼,简直胡闹!
“不过也没关系,没拜堂不代表不能做夫妻……”
“忆南……”我做梦都没想到,竹忆南嘴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何所谓大开眼界,这想必便是,这样的胡言乱语我怎能让他继续,急地大喝,声音还没完全出来,他的唇就贴了过来,硬生生将声音给吞了下去。
林卓猛地离开了我的腿,站了起来,两手勒成拳头,咯咯的响声,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将那声音听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