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记》糯米八宝饭

39、坦白

　　皇叔似乎跟竹忆南很熟络，竟不避男女大妨，径直地让他帮我把脉。
　　竹忆南进来的时候是个皇叔闲话着，待其定睛看清楚床上的人时，他也愣住了。
　　偌大的屋子，两人对视发愣，另外两人却是不明所以。

　　“你们认识？”皇叔问我道。
　　我紧抿着唇，瞥开了目光，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左手满把地揪住了被子下的床褥。
　　小莲般来了椅子，竹忆南坐了下来，点了点头。
　　“认识。”
　　听到这话时，我心里又开始犯堵。
　　那日吵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那句‘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还犹在耳边，我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皇叔问道：“怎么样？”
　　竹忆南收回了压在我右臂上的手，道：“身子可以调理，可是心病却是药物不能及的。”
　　皇叔道：“此话怎讲？”
　　“姑娘自己知道。”竹忆南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转身站了起来，拿起莲儿备好的笔墨写了一个方子，“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三日即可见效果。”
　　皇叔微微蹙着眉头，看着竹忆南，又看了看我，看了一会儿，见竹忆南要出去也跟着追了上去。

　　“竹忆南……你等一下……我有话想问你。”
　　皇叔顿了顿，和莲儿出了房间，留下了竹忆南。
　　他在绣屏外，我在内，隔着屏面，我依稀能看到他的影子。

　　“你……你怎么……你怎么去了军营？”我不知道怎么问才好，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比起问这些，我更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开不了口，我真的开不了口。
　　“去找你。”竹忆南不加思索地答道。
　　“你……你为什么没回延州？”
　　“我回去了，林卓说你丢了，我又回去找你，找不到你，我去了军营。”
　　“那林卓呢？他现在在哪里？”听到林卓的名字，我莫名的兴奋。
　　竹忆南缓缓的走出了绣屏，冷冷地看着我，“你很想见到他吗？”
　　我没觉出话中的滋味，咬着唇，笑着点了点头。
　　竹忆南看着我，眸光似乎更冷了，像水慢慢结成了冰。
　　“他也在军营。”
　　“真的？”我一激动，掀开被子就下床，也不顾胸口的疼痛，兴冲冲地就往外跑。

　　竹忆南猛地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只做默默地看着，看了片刻，道：“听到他的消息那么开心？”
　　我隐约觉得出了危险的气息，笑容收住了。
　　“他是我……”
　　我刚要解释，竹忆南却将我拉到了怀里，低着头覆上我的唇。
　　一时我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看着他靠了上来。
　　两唇相接，我脑中竟是一片空白，顿了一刻方才反应过来，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握住了。
　　“我是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我……”我挣扎着，完全傻眼了，脸烫地像火烧。
　　竹忆南轻笑了一声，含住了我的唇，用舌撬开了我的唇齿，探入了我的口中，时而辗转，时而霸道，时而温柔，时而缠绵……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当初说这话是为了逼他走，是为了激怒他，我从没想过我能被他喜欢。
　　是，我是喜欢他，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是真心真意的喜欢。
　　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那次他一声不响的从马贼群里冲出来将我救起？
　　是在盐湖中将我托起？
　　是在草原花海中的轻声细语？
　　是在红霞漫天的夕阳下的安慰？
　　点点滴滴，悄然无声。

　　“不准去找林卓，我要带你会延州。”竹忆南专注于两舌交缠，含含糊糊地对我说道。
　　我嗯了一声，推开了他，极力平复着喘息，“为什么？”
　　竹忆南的脸涨地红红地，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却是不愿松开箍住我肩头的手臂。
　　“你不懂吗？”
　　我笑了笑，将头靠在了他怀里。
　　熟悉的草药味，温暖的怀抱，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属于他的，我喜欢的人的。

　　幸福原来不是九天的星辰，只要敞开心扉就能得到。
　　幸福不是奢望，只要你愿意，他就会眷顾你。
　　我哭了，我又哭了。
　　历经千辛，我寻到了至亲的人，心爱的人，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的，纵然再也回不去了京城，我亦是无悔。
　　“忆南，你恨我吗？我一直那么对你？”
　　“若是你再赶我走，我会恨你，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轻笑出声，只觉得他说这句话时将我搂得更紧，清寒的屋子里顿时因为有了这样的温情而变的温暖起来。
　　这是不是来的太快了呢，快的像一场梦。
　　我仰头看着他，看着他冷峻如初的容颜，百感交集。

　　“忆南，你变了。”
　　“变了吗？嗯……也许吧。”
　　“有一些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我想，是时候向你坦白了。”我抿了抿唇，握住了他的手。
　　“你终于愿意坦白了吗？”他轻吻了一下，将我的手放在腮边撕摩。
　　我垂下了目光，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我是皇族中人，我的本名叫高芷青。”我抽回手，走了两步，缓缓道。
　　“光华公主？”竹忆南眸光转了转，诧异地看着我。
　　“不错，我就是光华公主，嫁给兵部尚书之子，赵楼的光华公主。”
　　“难道……卖你的人是……”竹忆南脸上鲜有这么激动的表情，但此刻的他却是愤怒异常，英挺的眉拧成了一线。
　　“我以为，德行才是一个人最最重要的东西，容貌不过是虚浮的表象，嫁入赵家，赵楼嫌我丑陋，我没有怪他，处处忍让，在父皇面前只字不提，我对我的人说，这件事谁敢说出去，我会要了他们的命。然而，我错了，我的宽厚只是在助长赵楼的气焰，我的天真在别人眼里是愚蠢，在一次冲突过后，赵楼下狠手将我卖了，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长叹了一声，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竟然能如此平静的讲出来，没有激动，没有泪水，像将别人的故事一样，然而往事却历历在目……
　　竹忆南从身后拥住了我，怜惜地亲吻着我的发际，什么也没说。
　　不用千言万语，我懂他的意思。

　　“这段日子，我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如何回去，如何报仇。我的十一皇叔是西北王，常驻在军营，我没见过他，一面也没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脸上有道疤，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对它给与了期望，可是，胡二那次事件，我的脸竟然被你治好了……”我长叹了一声，抱住了环在我腰上的手臂，“我不该迁怒于你，你并不知情，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见到你我就觉得我的希望灭了，我就好想死，可我又不甘心……”终于还是止不住，泪流了出来。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有很多事，我恼你自暴自弃，和林卓一起胡闹，糟蹋自己的身子，我恨你一次又一次的赶我走，知道吗？第一次见你，见你那刀砍死那个奴隶贩子的时候，你知道我是多么震撼吗，之后你又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不屈服，明明是柔软的心，偏偏要坚硬的外壳去伪装，明明可以敞开心怀，却又要固步自封，将自己牢牢困死……”竹忆南在我耳边喃喃细语，极尽温柔，说地我心似浮云，早已不知飘往何处。

　　“忆南，我是个自私的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那你亲口告诉我，你那颗自私的心里，我在哪个位置，林卓在哪个位置？”竹忆南很郑重地将我扳转了过来，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竹忆南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我的眼中却满满都是他。
　　“为什么要问林卓？你很在意他吗？”我破涕为笑。
　　“我只想听实话，你亲口说的实话。”竹忆南很严肃的说道。
　　他越是严肃我越是想笑，此刻才发现，大概是和林卓一起呆久了，竹忆南竟然也沾上了和他相似的孩子气。
　　我没说话，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忆南，你说呢？

　　“吱嘎——”门又开了，莲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正撞到了这不合时宜的画面，羞地转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