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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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屋子，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雨不大，却很细密，风一吹，直往我脸上打，打到眼睛里，涩涩的，眼睛一酸，雨水和泪水一起流了出来，看东西竟变得模模糊糊没个真切。
我拖着僵硬地腿到了林卓的卧房，房门没关，里面站满了人，很安静，很安静，静地都能听到屋檐上的水滴落的积水声。
我站到门口喘息了一阵，迟迟迈不开脚步往里跨，只敢远远地朝内看，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你来啦？”我站了一刻，屋内靠门的地方一个人跨出了门槛，看了我一眼便问道。
是我把林卓害成这样的，极度的愧疚使我不敢面对林卓，甚至他的兄弟，我把头压地低低的，不出声，就那么驻在那儿。
“进来吧。”那人看了我一刻，怕惊扰到其他人，对我小声说道，说完就要进屋。
我实在鼓不起勇气往内，我知道九阳在里面，林卓的众兄弟们也在里面，就算他们不怪我，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顺势拽住了那人的衣袖，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吞吞吐吐地问道：“林卓……他……怎么了？”
那人先叹了一声，听起来很沉重，然后道：“你自己进来看吧！”，说完，他抽回了衣袖进了屋子。
我记得那人，他就是林卓求我让竹忆南救的人，也就是林卓口中的老三。
想来竹忆南也许真有苦衷，他连这个人的的毒都解了，怎么会不救林卓，也许我真的错怪他了，也许我用错了方式激怒了他，也许……
真相我不得而知，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等着听林卓的兄弟们以及九阳的指责，想不到进去以后，大家齐刷刷地都在盯着床上看，竟连个声音都没有，不禁令我怀疑我是不是成了透明物。
林卓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唇色惨白，除去这些，睡地倒也安详，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死人，也可能是我不愿意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在欺骗自己吧。
九阳趴在林卓的身上，许久不曾动一下，好像睡着了，又更像……，我不愿意往那儿想，却又忍不住，看她侧脸上还残留的泪痕，越发觉得自己像凶手，苦痛难言……
我呆呆的立着，一声不想地流着泪，泪水濡湿了绷带，浸的伤口疼，好疼……
片刻后，九阳的手动了动，仅限手指，静观的众人立马倾身前探，目光灼灼。
我惊异地看着每个人眼中刹那间迸发出的刺眼光辉，心跳砰砰砰……
“快——，快叫竹忆南，快——”九阳突然直起了身子，冲着门外吼，她的声音那样的响，那样的激动，近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门边站着的人得令，飞快地奔跑了出去。
林卓有了转机？他……他……没死？
我向他走了过去，又不敢太靠近，就那么绕到了九阳的身边。
少顷，出去的那人回来了，竹忆南跟在他的身后，门外的光线比屋内亮，我抬头看去，着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才整合起来。
竹忆南缓缓走了进来，扫视一圈后盯着边角上的我看，雨水顺着他面颊往下滑，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眉宇间杂糅着几许阴郁，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
才一会儿没见，他怎么变这样了？
我望着他出神，却又不想想太多，忙转头盯着林卓。
“竹忆南，不，竹先生，竹公子，林卓现在有心跳了，他有心跳了，你救他，快点！”九阳激动地站了起来，摇着竹忆南的胳膊，苦苦哀求。
竹忆南推开了她，垂眸看着静躺着的林卓，看了一会儿，朝着众人挥了挥手，“都出去。”
“我留下可不可以？”九阳一喜，微露出笑意，问道。
“好，你留下。”竹忆南点了点头，开始要银针和药。
都出去自然包括我，我留下也不能做什么，众人都往门外走，我也要跟着出去，却听的身后一声轻唤。
我一怔，心跳慢了一拍，看着最后出去的人拉上了房门。
“把他上衣脱了。”竹忆南点起了一支蜡烛，将取出的银针放在火上烤。
九阳应了一声，迅速地解开了林卓的衣服，退到了一边。
“到一边等着吧。”竹忆南靠向了床边，示意九阳让开，九阳很配合地做了。
我缓缓的转身，看着一个在忙，一个发呆的两人，默不作声，就那么看着……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雨滴打落在门窗上“啪啪”地响，和着一盏烛火，墙壁上的影子，蓦地滋长出一份愁绪，屋内越发的亮堂起来，竹忆南手中却没停过，直到风声小了，雨声歇了，天色也变的漆黑。
那是什么时候？我说不好，我的时间概念一直很含糊。
记得小时候，我经常三更半夜的说天亮了，要找父皇陪我玩，结果，到了御书房，看到父皇还在批奏折，桌案上的灯笼照地大殿犹如白昼。
大概已经很晚了吧，我站的腿都麻了。
竹忆南收起了针具，开了一个方子，九阳感恩戴德的收下之后，又守到了床边。
竹忆南拉开房门，林卓的那帮子兄弟全都挤了进来，他没做声，我姑且以为林卓安全了，放下一颗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追了上去。
他步伐略显沉重，走的不是很快，边走边发出若有若无的苦叹，我跟着勉强追的上他。其实，我的腿正处于麻木状态向有知觉转化，软的不行，能追上真的还有些意外呢。
沿着走廊走到了拐角处，竹忆南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
虽然他的速度不是很快，但这里无遮无盖，我后退也来不及，就那么被他看见了。
“有话要说吗？”
“林卓不会死吧？”我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跟着，有什么问题，于是就提到了林卓。
“不知道。”竹忆南冷冷回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给他扎过针了吗？”我心下一沉，忙问道。
“他能活到现在是奇迹，神仙也不能保证他没事。”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说他死了？”早对我说这话我何至于要发火，这话难道就那么难开口？
“以他的状况，前天夜里他就该死了，没死，大概是九转还魂丹起了效果。”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林卓只是挨了两刀，两刀都不在致命处，他怎么会要死呢？
“那两刀……”
“他有本就有内伤一直没好，加上那两刀，所以很严重，你也别太过自责。”竹忆南接着道。
被他安慰，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其实他也没说错，谁也不欠谁的，我那么对他，我也有错，看到他又去帮林卓，我真觉得对不起他。
“好了，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竹忆南向前走了两步，向我靠了过来，接着道：“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都那么对他了，哪里还好意思再让他送，我忙不迭的摇头外加摆手。
竹忆南点了点头，慢慢的转身向拐角处走了进去。
其实这是回小屋的必经之道，我都对他那样了，他在前，我怎么好再跟着，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已经离开了才拐过去。
他……他……他竟然还在，还是面朝着我这里。
我犹犹豫豫都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仰头看天空，却发现根本抬不起头，脸疼，想侧头看房子，脖子又不是那么灵便，只平行地望着前面。
“你还在啊？”我急出了一手的汗，愣是为了打破僵局，冒出了一句话。
“其实，我刚少说了一句话，我看他很不顺眼！”说罢，竹忆南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说的轻巧，我就纳闷了，他这是补充的哪一段？他又看谁不顺眼？告诉我干什么？大概他憋的太久了，需要发泄，我理解，我理解，在他走开后，我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躺在了床上。
折腾到现在我才发现，脸疼，疼的钻心，哪里睡的着。
我已经够难看了，经此一役，一定更难看，难看不要紧，皇叔啊，你一定要认得我啊！
竹忆南果然不负‘鬼医’盛名，半死不活的林卓竟然在他连扎了十天的针后，开始好转，到了第十三天就开始嚷着要喝酒，没事就往我住的小屋跑。
竹忆南虽然救了林卓，可是，林卓却是没感恩戴德的看他，反而变本加厉的编排，一会儿夸自己厉害，一会儿说竹忆南的药不管用，气地竹忆南要在他的药里下毒。
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水火不相容的样子，陡然之间，我想起了那晚竹忆南说过的话，三不救中，第一位是看不顺眼的人，那么，林卓就是他第一不会救的人，其实也怨不得他，林卓着实的讨厌。
没事的时候，我和九阳闲聊，我也知道了那晚的真相，想来我对胡二说，我是用来抓他的诱饵，其实，我只猜对了一半。林卓早就有防着胡二是真，但他没打算用我做诱饵，当他发现我被胡二抓了，立即和竹忆南商议，二人决定由竹忆南用药物迷倒胡二再救我，可没想到胡二那么狠毒……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