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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白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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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俞问凭的信任,李旻还是联系了助理准备佐料。
反正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并且李旻还机警无比,冲着局长笑的灿烂,攀扯着关系道:“小舅舅啊,这点就不用向上级汇报了。成功了,您给我颁个热心群众的锦旗就好。失败了,咱就悄悄的败,也不用浪费纳税人的钱财。”
局长恍惚一瞬,也就应下了。
毕竟怎么说呢?
大师的除邪手法比封建迷信还不科学!
俞问凭对此也没啥看法,只继续催促李旻找一找相关资料。
局长压下别树一帜的科学除邪套路后,将自己的揣测说了出来:“先前破获过一起人口贩卖案,或许跟孩子有些关系。”
案卷核心内容很简单,动机就是有利可图,就是把女孩们当做货物贩卖。
李旻听得愕然不已:“图图图什么啊?这亲生父母卖孩子,比人贩子还可恶啊!还……还卖……卖器官?想死吧?”
看着富贵不谙世间险恶的李家大少爷,局长按住额头的青筋,带着厌恶道了一句:“那个时代总还有些愚昧的,想要生个儿子继承香火。”
“这样的情况现在都有。”俞问凭看了眼怒发冲冠的李旻,倏忽间福灵心至,眸光带着一丝狡黠,漫不经心的开口补充道:“你不还吃过胎盘?”
“胎盘?”李旻不解:“俞哥,你玩梗,拐着弯骂我是胎盘吗?”
“胎盘,又叫紫河车。”俞问凭看了一眼俞问凭的嘴巴,不急不缓介绍道:“从古代秦始皇时起就视为养生圣品。据说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根据本草纲目等记载有补、肾益精,益气养血之功。还据说慈禧长年吃足月头胎男婴的胎盘,以养容颜,以致于人到中年,还美艳无比。因此,颇受追捧,可以说男女都适用,老少皆宜。”
听闻科普后,李旻惊恐无比,把脑袋摇晃成拨浪鼓,“没有,我绝对没有啊!我又不丑,我还精力旺盛的,我吃这玩意干啥?欠揍吗?我就赶过一回时髦,吃过女、体、盛啊。还是跑到昭熙国那边去吃的,不敢在国内吃。”
局长听得陌生的名词,默默垂首查找资料。
【女、体、盛,是指用少女裸、露的身、躯作盛器,装寿司的宴席。会将寿司根据滋补作用的不同摆放在特定的不会,比如扇贝和鲤鱼能增强、性能力,宜放在阴、部……】
光看着文字介绍,局长就觉得肚里的夜宵在翻腾。
这什么狗、屁玩意。
与此同时,俞问凭啧啧了一声,轻笑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豪门,高端食材讲究复杂的吃法。端上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你自己知道?所以啊,等这边案件结束,你把自己吃饭的地方给警察叔叔汇报汇报,让他们好好捋一捋。没准还能找出你被坑的真相来。”
边说,俞问凭干脆当众点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难,你的劫难就在嘴巴上。本应是小灾,但有心人利用,就成大祸临头,九死一生了。且你外族气运不错,按着现代法律,你也是近亲属。利用你坏事,成本低回报高。更别提古代了,那是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玄门基本法则是从古继承的,所以你啊,要对得起外甥似舅这个词。”
瞧着俞问凭说到最后还眼神意味深长的,李旻吓得都顾不得夜深直接给自己老爸打电话。
李爸爸也因今日发生的事情愁的没睡觉,立马接起了电话。
李旻结结巴巴诉说自己被告知的最新消息。
且不提李爸爸听闻消息后的反应,局长此刻面色一变,直勾勾的看着李旻,回想着人的行事作风,不得不感慨成本低,真的成本很低。
俞问凭说完后,回眸横扫了眼车内的以局长为首的警察们,望着众人不约而同的怒目神色,不由得缓缓吁口气,偷偷为自己点个赞。
一来把李旻吓得瑟瑟发抖,能缓解缓解他俞问凭对战况的担忧,免得猪气狠了,直接施法驱动警车飞上天。
二来,约莫等会还得利用李旻这个人形信号探测邪气。所以再一次跟局长一行人说个清楚明白,也很有必要,免得这些人胡思乱想的。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恰好身边有李旻这个犯口劫的例子,可以借此警告众人一句,胎盘真的不好吃,也不养生!
拨弄着自己的小算盘,俞问凭发现果真时间过得飞快,已经要到达目的地了。
“围墙只开了一扇小门,车开不进去。”特殊处的后援工作人员看见局长一行人,解释道:“我们得下车,全速前进,大概三分钟就能够到达。”
边说,将视线落在了俞问凭身上,带着审视打量。
年轻不是问题。
玄门一道,有后天努力而的大师,也有先天能力出众的,祖师爷喂饭吃的。他们在特殊处见多了,不会因为年龄看轻任何一个大师。只要有实力有功绩,谁都值得敬畏。对于俞问凭忽然开窍走上玄学道路,虽然好奇,也眼下情况危急,也不会因此盘根究底的。
可问题是俞问凭的神色太轻佻了,不肃穆端重,仿若来看个热闹的。从人的神情上看不出大师忧国忧民的那种风度。
尤其是俞问凭所需的工具,更显得像是来过家家的!
眼角余光扫见李家保镖从附近商店紧急运送过来的锅碗瓢盆,作为后援队的队长张亮亮就忍不住黑脸,不带掩饰的带着质疑,直接点名道姓:“俞问凭俞大师,你的工具确定是这些酱油醋的佐料?”
此话一出,周遭的氛围忽然间就带着些死寂。
前来的众人虽然习惯性服从命令,但某些命令看起来是真太过于儿戏,也会让人不自禁的动怒,产生反抗的情绪。因此大多数人视线都直勾勾的看向了俞问凭,带着显而易见的审视。
李旻迎着望过来的各种诡谲眼神,虽然明白视线是落在他身边的俞问凭身上,但见状还是心生不虞,冷笑道:“情况十万火急!又不是让你们花钱买的!也是我自己找保镖送进去!我的保镖也是退伍的,刚才也都签过保密协议了!你们什么意思啊?方法千千万万的,试一试不行吗?拦什么拦!可把你们牛逼的,好像能把城隍召唤出来一样!出了事情,不是还有城隍爷吗?咱们就算死了,都还能对峙公堂呢!”
俞问凭看着蹦跶在他前面的李旻,刚想满意的点个头。
他也的确不喜欢口舌之争,有个小弟在他前面嘴炮,很有必要。
但是……
俞问凭看着小弟的脑袋,眉头不由紧蹙成川。
红到发紫的气运小团团周边萦绕着淡淡的黑雾。随着时间的推移,黑雾越来越多。
有李旻这个人形的信号灯塔在,其他人周边的黑雾似乎也清晰可见了。
转眸定睛看向跟李旻对峙的队长张亮亮,俞问凭望着人沾染的黑雾仿若嗅到美食一般,毫不犹豫的离开张亮亮朝李旻来袭,不由得眉头一挑。
很显然这些黑雾,也就是邪祟,很挑食啊!
且还是刚刚沾染上的。否则不会那么快就换一个侵蚀的目标。
回眸横扫了一眼周围萧条的景象,俞问凭抬眸看了一眼似乎高耸入云的围墙。
路灯在高达四米多的墙壁下,都显得十分矮小。但路灯,尤其现如今人员不少,也有照明设备。一下子就将墙壁照个清清楚楚。
墙壁基本都是宣传图,上书传统的美德,诸如孝顺等等。但好像因为粉刷的时间过于长久了,画像以及字体都有些褪色了,就连墙皮也掉落了,甚至墙体还有些清晰可见的裂缝。
这些裂缝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像是自然因素造成的。
可莫名的,俞问凭捏了捏自己的猪鼻子。
他总觉得气息好像有些不对。
且还有红色跑道在,在视觉对比之下,将跑道的红,显得格外的猩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抹猩红,就好像怪兽张开血盆大口,随时能把人给吞噬进去。
瞧着俞问凭竟然对他的质疑置之不理,只顾盯着围墙看个不停,张亮亮面色愈发漆黑了一分。深呼吸一口气,张亮亮垂首看看自己手中紧握的邪气检测器。
望着仪器的数字框岿然不动,依旧显示着【0】,张亮亮松口气,他敢确定周围没有任何的污秽。于是便理直气壮的,张亮亮面带愠怒,直接目光看向局长,还提高了音量,在这静寂的夜晚声音显得十分的洪亮:“局长,对不起,情况紧急,请恕我们脱离指挥,先进去支援!”
说完也不等局长有任何的反应,张亮亮打了个手势,就带着特殊处的后援队伍离开。
——本来他们是第一次合作,要先交接,以及上级指示,以局长为救援指挥长。
看着特殊处一行人行动一致,毫不犹豫的离开。甚至望过来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的不屑,仿若在无声控诉猪队友一词,局长头皮一麻,也顾不得什么程序规矩,疾步到俞问凭身边,喊了一声:“俞大师,我们要不先进去?”
边说声音压低,“我看特殊处他们好像用仪器检测过了,这里没有问题。”
闻言,俞问凭深深叹口气,看着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围墙,拍拍李旻的肩膀,道:“你站那个二十四孝的图的下边。”
边指挥着,俞问凭才对局长解释道:“有一句很经典的话,【资本家为百分之一百利润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利润敢犯任何罪行,冒绞死的危险。】所以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一个道理。邪祟也是为利益奋斗的。”
局长闻言,带着困惑看向李旻,不由得想到了盛毅汇报的事情——李旻气运极佳,还有其姐英魂相护,算得上“唐僧、肉”。
李旻一回生两回熟,立马就按着俞问凭的指点站好,还扭头看了一眼宣传,就见【郭巨埋儿】四个大字笔走龙蛇,入木三分,像是写进了墙壁一样。
见状,李旻茫然的眨眨眼。
虽然他不学无术,可李家到底算得上几百年的世家,也是得学习古文化的。因此二十四孝的故事,李旻懂,李旻会,因此李旻忒不理解了。
郭巨埋儿,简单概括就是一个叫郭巨的爹把亲儿子给埋了。因为家里穷,郭巨老娘疼孙子,把口粮节省下来给孙子吃,郭巨知道后操作叼、炸、天,想把儿子给杀了,并且对自己老婆还振振有词——儿子可以再生,但我老娘就一个,不可以再得了。郭巨老婆听了,表示赞同,在一旁帮忙挖坑。
这种封建糟粕,夫妇合伙杀、人的做法,竟然被堂而皇之的刻在围墙宣传栏上???
光想到历史典故,李旻都觉得自己控制不住燃烧的怒火了。
太气人了!
俞问凭看着李旻因为动怒,气运小团团都快要凝聚出实体了,颇为满意的点个头,继续指挥道:“再过去一点,对。然后在脑子里想想你舅舅,要封建社会那种口吻,要网传的龙傲天霸总语气。要让人都误以为你小舅无脑宠你。”
“开口说出你舅舅宠你的例子之前,在心理默念三声外甥似舅。”
听到指示,李旻虽然不解,但还是颇为信赖俞问凭。于是昂首挺胸,张口就来:“你看这满屋的黄金,都是舅舅拿老婆本给你买的!”
说完,李旻迎着局长的惊悚目光,不急不缓补充道:“书中自有黄金屋!考研还是考公,都可以有!舅舅替你安排好了,一口气把所有的省考都报上名了!报名费,我出!”
局长狠狠松口气。
俞问凭看着萦绕在李旻身边逐渐浓稠起来的黑雾,又看着背后的裂纹显而易见的扩大了些缝隙,眼眸一沉,语气都凝重了些,“朝左边在走一步,再夸张一点,封建词汇,江山啊,爵位啊。”
李旻从顺如流站位。
当站稳步伐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背后忽然凉飕飕的,不由得头皮一麻,但李旻想想自己的小算盘,硬着头皮坚持着,“小旻你看这练武场,所有器材,都是舅舅为你精心挑选,打下的江山!”
俞问凭定定的看着翻腾的黑雾已经跟筷子一样,算得上清晰可见,便目光带着鼓励的看向李旻。
李旻收到再接再厉的眼神示意,挠挠头。
他小舅,除了送书送运动器材外,就压根一点也不霸总啊。
这……
“只要我活着一天,斩尽犯罪份子,”李旻带着些踌躇,小心翼翼的开口,“让天下孩童,都跟你这个混小子一样,开开心心,愿天下无犯罪?所有邪祟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下,都不用俞问凭提醒了,众人就看见一道诡异的红光冲天。伴随着一光芒,便是肉眼可见的黑雾。以及随之整个墙壁溢出血水来。
留守在围墙外的众人目光齐齐看向俞问凭,又看看被俞问凭一把抓到身后的李旻。
李旻也惊魂未定,扭头看向俞问凭,结巴:“我……我我我我……我舅真那么牛逼吗?”
俞问凭拍拍李旻脑袋,示意人闭嘴,边朗声道了一句:“到底还叠加了英魂。”
只不过在心理俞问凭却是不自禁跟着附和一声。
帝王紫气,谁不觊觎?
感慨着,俞问凭侧眸看了眼局长,毫不客气的命令道:“赶紧把特殊处的揪回来,起码让他们用特殊的相机拍照存档。这阵法伪造成墙体破裂的痕迹。对方非但是个邪修,还十分阴狠,又办事谨慎的。咱们不得不防,免得被反咬一口!”
局长猛得抽口凉气,立马联系。
张亮亮闻言不信,但听得局长甩出上级命令,咬着牙停下步伐,道:“你们继续前进。我带小商过去一趟。”
“是队长。”
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张亮亮带人急速跑回。不到两分钟,两人便哈赤哈赤,喘着气到达目的地,待看见泛着诡谲阴气的围墙,还都以为自己眼花了,下意识的瞪圆了眼睛看了又看,又拿出了邪气检测器。就见先前硕大的“0”此刻已经飙升到了1000,甚至还不断的上升。
随着数字的翻倍,检测器竟然跟着发热,最后还“嘭”得一声,爆炸了。
张亮亮和随行的小商两人呆呆的看着地面上碎片,眼里写满了茫然。
要知道这检测器可是硕果仅存的灵石外加上现代科技,结合制作形成的。这样一台,造价不菲,还得经过数位大师的开关。先前遇到百年的僵尸,邪气都不过区区500。现在竟然……竟然爆炸了?
看着脸色如出一辙,几乎复制的两人,俞问凭反过来催促:“发什么呆,情况紧急,赶紧请专业的阵法大师破阵啊!”
“您……”张亮亮回过神来,“您……您不是大师吗?”
“你们是专业人士啊,道术千千万万的,分门别类的道理都不懂?”
——虽然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情有可原,但是死猪还是有脾气的!
大晚上不睡觉,竟然比鸡起的还早,不开心,要怼怼!
俞问凭心理腹诽着,开口理直气壮的:“你看着我像耐心学习破阵的人士吗?而且,我还刚入门啊。”
在场所有人心中一凉。
局长迎着头皮,小心翼翼赔笑:“俞……俞大师,就……就没有办法吗?情况紧急,要不您再百度学习一下,集合网友的智慧?”
张亮亮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建议现学的局长。
也的确不是圈子里的人,竟然能够提议道术现学。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人领导。
“我马上联系在外的玉道长,让他在明天赶回来……”
“黄花菜都能凉了。”俞问凭抬眸看了一眼天,又看看墙壁,问:“我把这墙砸了没事吧?”
“这……”局长看这墙壁,又看看对面璀璨的夜景,表情凝重,“我得向上级报告。毕竟,这围墙伫立已久,一夜之间毁了,得对公众也有个说辞。”
“你们就是麻烦。”俞问凭揉头,静默了半晌,喊了一声:“李旻,查一下这块地的开放商是谁。就说我俞问凭深夜玩车,把整面墙都撞毁了。”
“你不是还在警局吗?”李旻一挥手,淡然:“还是用我的名义吧!反正咱们都是纨绔,办什么奇葩的事情都很正常。”
“成。”
俞问凭也不见外,只觉敲定好了公众说辞,立马翻身上车。
“等等!”张亮亮倏忽间想到什么,直接上前猛得拍车门,道:“墙后还有人居住!若是闯过去,会连累无辜的老百姓的。”
俞问凭扣紧了方向盘。
李旻闻言扭头:“小白,去拿个喇叭把所有人喊起来,就说李大少我今日直播做了好事,十分开心。于是就撒钱!让他们去对面酒店住一晚。明天也不用回来,到时候一人领一万。”
“三千就差不多了。这一万太多,显得有些傻。”俞问凭闻言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
李旻不甚在意,“听大哥的。”
看着两人如此笃定的模样,助理只得无视其他人复杂的目光,联系随行的助理去拿喇叭喊。租客们大半夜的被吵醒,谁都心生不虞,但听得有钱拿,又纷纷心动不已。
听得围墙内传出来的动静,张亮亮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依旧坐在驾驶位上的俞问凭道:“大……大师,这劝人离开还要些时间,能否先去解决最要紧的问题?”
“城隍爷还能扛。”俞问凭抬眸看了一眼被自己功德金光加筑过的城隍,抬手指指壁画,问:“你不觉得这些有牵连吗?孝感继母、挨杖伤老、卧冰求鲤、芦衣顺母、郭巨埋儿等等,都是极端的愚孝。再想想里面那群小白骨精,很有可能就是被人利用孝洗脑。”
“拐卖跟贩卖,还是有区别的。”
最后一句,俞问凭扣紧了方向盘,眼神带着凶光,看向了阵眼所在的埋儿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