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咬尾巴[重生]》白桃茶泡饭

22、珈蓝

　　“为了变强？”云檀想了想，回答他。
　　乔观心：“……”
　　“我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来呢，那变强以后呢？”

　　“证道飞升？”云檀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下，“等真到那时候再说罢。”
　　乔观心不死心地劝道：“那你也不好判断你究竟有没有变强啊，既然来了论道会，不得第一名，怎么算变强！”
　　云檀：“……”
　　乔观心又说：“你就试试嘛，不要这么固执，虽然我知道，你们剑修都很固执，但是……”
　　这个人真的很喜欢地图炮，动不动就“你们剑修”怎么样，云檀盯着乔观心那张状似温厚的脸，十分想掏出玉响萤，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剑修的怒火。

　　后者浑然不觉，还在喋喋不休地推销自己：“真的，云道友，云姑娘，我乔观心学富五车，天资聪颖，而且从不坑人，被誉为钟灵山十佳好师兄，不信你可以出去问！咱们俩联手，一定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云檀被他吵得心烦，又实在是为乔观心这见缝插针的本事折服，只好打发他，说自己会考虑的。
　　后者总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论道会在三日后正式开始。这几天，远道而来的年轻修士们大都聚在钟灵山四处，或是交流，或是切磋。
　　仙道中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除去太微峰主殷若沄那样喜欢令弟子们去历练的，其余多数的规矩，还是到了金丹期才会接出门历练的任务。像这样能与不同宗派的修士交流的机会，也只有论道大会了。因此一时钟灵山内外人潮喧嚷，颇有欣欣向荣之风。
　　恐怕这也是钟灵山的创派祖师，之所以举办论道会的原因。

　　剑阁此次来参加的共有十名弟子，除了云檀和白桢之外，另外八人也均为剑阁新一届弟子中天资出众的佼佼者。
　　随着离开始的日期的逐渐接近，这次论道会的比试方式是秘境试炼，可以邀请他人同行的规则，在众人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自那天乔观心走后，剑阁之中的不少人都陆陆续续地来找过云檀，目的大都和乔观心差不多，想要邀请她同行。

　　云檀忍不住思考自己这几年究竟干了些什么，她一向认为自己颇为低调，这么受关注，是不太应当的。
　　不过云檀不知道的是，就像曾经的司渝一样，拥有凌霄峰亲传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被人关注，想要逃离种种视线，是一件很难的事。

　　……
　　在送走柯宁嫣之后，云檀又看向门口背着重剑的夏侯瑾。
　　这位氪金玩家她实在不是很熟，两人之前似乎也没怎么说过话吧。
　　云檀歪歪头，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心想，难道这位夏侯公子，也和其他人是一样的目的吗？
　　夏侯瑾站在门口，看着云檀，估计不知道怎么称呼她，直接喊了一句：“云道友。”
　　云檀点点头：“什么事？”
　　夏侯瑾道：“两日后的秘境，你要与我一起吗？”
　　云檀用之前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说辞拒绝了他，又忍不住问道：“容我问一句，为什么你要找我啊？”

　　夏侯瑾直白道：“你很强。”

　　云檀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了得到来自土豪的肯定而高兴。

　　夏侯瑾仿佛也觉得这话有点苍白，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说出来。”
　　这是让云檀开价的意思了，只是她倒不至于因为这话动摇，前世做了那么多年阁主，云檀什么没见过？因此她只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见她态度坚决，夏侯瑾也并没有多纠缠，只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只是他临走之前回过头问云檀：“冒昧问一句，云道友能否告知，你选择的队友是谁？”
　　云檀看着他，说：“为什么一定要组队呢？论道会，难道不是各凭本事吗？”

　　“……”
　　夏侯瑾闻言，好像被云檀这句话给问住了，忽然愣了一下。
　　他站在原地，又将她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眉目间忽然出现一丝顿悟的神色。
　　“你说的很对，是我想岔了。”
　　他忽然解下听雷剑，郑重地握在手中，对云檀行了一个遥山岛的礼节：“多谢云道友！”

　　云檀：？
　　她心想，自己是无意间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怎么夏侯瑾这样子，倒像是领悟了什么？
　　然而还不等她问，后者又重新背上宝剑，像来时一般，如风一般迅捷地离开了。
　　人还真是难懂啊……
　　云檀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感叹道。

　　待夏侯瑾离开，云檀刚走出房间门，又被前来找她的司渝拦住了。
　　她看着后者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玩笑道：“师尊，难不成你也是来找我组队的吗？”
　　司渝皱眉道：“什么？”

　　“没什么。”
　　云檀弯了一下唇角，伸出手，本想拍拍他的肩膀，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够不到，只好转而揪了一下司渝披风上垂下来的流苏，“我开玩笑的，什么事？”
　　说起来，虽然修士都长得慢，金丹以后更是很少改变面容，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渝血脉的原因，两人这一世初遇的时候，他原本比云檀只高半头，三年过去竟然又长高了不少，云檀现在想拍他肩膀，都得踮起脚才行了。

　　“他们找你做什么，为了论道会的事吗？”
　　司渝没有在意云檀的小动作，而是转而问起了刚刚夏侯瑾的事情。
　　云檀对他当然没什么好隐瞒的，只点点头，答道：“对，想要和我组队。”
　　面前的人不自觉蹙了一下眉，面上露出三分不赞同的神色。

　　“何必如此钻营取巧，若是只想依靠他人，那来钟灵山还有何意义。”
　　司渝金丹之前当然也来过论道会，只是他当然都是独行，很少与他人交流。不过司渝本来就性格偏冷，即使当时有想要和他一起的，也都被他那个冰块脸吓得不敢接近了。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么拒绝他们的。”
　　云檀闻言，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说完后，又恍然大悟地想，自己以前是这样正经的性格嘛？好像不至于吧。看来，或许还真是不知不觉地受了这个一本正经的师尊的影响呢。

　　“不错。”
　　司渝听她这么说，明白云檀说的是真心话，表情这才好看了一些，他看着她，又叮嘱道：“切记万事小心。”
　　云檀：“知道啦知道啦。”
　　她一边回答，一边向楼下走去，还对司渝邀请道：
　　“师尊，听说钟灵山现在很热闹，我们出去转转吧！”

　　.

　　作为四大仙门之一，钟灵山当然也很大，只是不同于梦山的孤高缥缈，这里地如其名，钟灵毓秀，造化天成，处处可见蓬勃生机。
　　山岚浮光，花木扶疏，走在山道上，可以听到晨风拂过树丛的簌簌声响，其间夹杂着灵鸟清悦的鸣声。
　　从摘星楼旁边的山道下去，往右走是一处依岭而建的观景园，透过符阵发出的光辉，可以看到其中楼阁亭台，彷如画境。

　　此处叫做玄天境，乃是钟灵山中灵脉支流其中一支的所在之地。
　　只是不同于别的宗门会在灵脉聚集处修建洞府，钟灵山这一处灵脉，却是用来建了一处庭园，本是用来令弟子们在此处观想天地大道，领悟造化之力的。
　　然而因为这里和摘星楼离得近，来参加论道会的许多客人，常常对传说中的玄天境也十分好奇，经常偷偷混进去，想知道其中的神妙之处。
　　后来钟灵山见此，索性十分大方的开放了玄天境，使之成了一处人人皆可进入的景点。

　　云檀本来是想去碧落殿的，这时看到玄天境的符阵发出紫光，里面像是有许多人。
　　她同身旁的人对视了一下，司渝看起来也很有些好奇，两人便一同进去了。

　　甫一进去，云檀就明白，为何玄天境此时会有那么多人了。
　　在人群聚集之处，就可以看到众人视线的中央，几名穿着缟素衣袍，头发上插着苇草和白色羽毛的年轻人，正在大声交谈。
　　——是珈蓝殿的人。
　　看他们表情，也能猜到言辞激烈，只是不知是在争辩什么。

　　修真界中的四大仙门，除去为首的梦山剑阁，其余三大宗门分别是星洲钟灵山，东极天渊学宫和穹海的珈蓝殿。
　　这其中，剑阁中多是一心追求武力值的剑修，其余三宗，钟灵山擅长机关术和炼器，法修居多；天渊学宫则是专精幻术和阵法，说起来，云檀前世也是因为认识一位天渊学宫的法修，后者对她讲过一些天渊阵法的机要，因此才对阵法相比一般剑修要精通些。
　　而最后的珈蓝殿，则是她最不熟悉的门派。

　　珈蓝殿所在之地位于荒芜的穹海，门中之人多避世不出，十分神秘。其中弟子修习玄术，沉迷于推演天机，比天渊学宫还要神棍。
　　天渊学宫的人，推演和阵法是为了御敌和提升自身的力量，以实用为主。在云檀看来，还属于正常修士里可以理解的范围。然而珈蓝殿的人研习玄术，则是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天道法则。
　　什么生死界限之中，万物运行的法则，听起来总让人觉得，这个宗门里或许是一群大龄中二病。

　　其实他们本身也很少出现在论道会上，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届的论道会秘境源于灵照真人这个闻名仙道的神棍，珈蓝殿才派遣了弟子前来参加。

　　珈蓝殿一共来了五人，都坐在水阁之中，身穿缟素衣袍。
　　云檀曾经听说过，珈蓝殿的人对生死之事十分敬畏，作这种孝服一样的打扮，据说也是为了时时提醒警示自身。总之珈蓝殿整个宗门的画风，都十分地一言难尽。

　　那五人中有三名女子，两名男子，其余四人都在大声交谈，唯有坐在最角落的那个弟子垂着头一动不动。旁边的四人都避着她，好像不愿意与她说话。
　　然后那个低着头的人却仿佛并不在意，离她近一些的人可以看到，此人时不时嘴唇微动，好像在自言自语，只是周围吵闹，听不清她所说的具体内容。

　　云檀又看向旁边的那四个正在争执的人。
　　“我也想要。”
　　“五师兄，你说呢。”
　　“比什么？”
　　“就比最基础的推演之法吧。”

　　她听了两句，有些不明所以道：“这是在做什么？”
　　旁边有人回答她：“珈蓝殿的弟子在比试，好像是争夺什么星象天绸，喏，那边那个人，便是开擂的擂主。”

　　云檀望过去，这才发现在那五人的旁边，还立着一个男人。
　　那人一身玄黑色衣袍，头戴兜帽，整个人藏在阴影下，看不清他的面容。

　　云檀不自觉地直起身。
　　此人明明一直在那里，刚刚她进来后，却不自觉地忽略了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珈蓝殿的那五人身上。
　　只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才能这样无知无觉，却又十分自然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无声息地融入人群之中，不被众人所注意。
　　然而论道会明明是金丹以下的弟子才会参加，一个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珈蓝殿的哪位长老？
　　她一边想着，一边充满探询地看过去。
　　……

　　她直直地对上了那人望过来的眼神。
　　他的目光穿过众人，十分准确地，在层层人群中捕捉到了云檀的视线。

　　她看到了一口枯寂的古井。
　　云檀的心头，忽然不自觉地重重跳了一下。

　　旁边的司渝察觉到云檀的异常，问她：“怎么了？”
　　云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直觉告诉她，对方或许不是她能招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不知道罢。

　　只是云檀想当作无事发生，那个与她对视的人，却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兜帽下的那双眼眸望着少女，泛起了细微的波澜。
　　只这一动，那双原本枯寂如死水的眼瞳，霎时间被注入了无比动人的神采。
　　眼波流转间，如同天穹中的星彩，又像是夜林的萤火，虽只有粼粼微光，却令人十足地难以忽视。
　　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微微一动，看向了珈蓝殿的弟子。

　　“怎样才算算得准？”
　　“替对方算么？”
　　“你我日日都能得见，还需要推演吗？”
　　“那二师姐认为应当怎么办？”
　　“在场中选一名修士，自然是最公平的。”
　　“由谁来选？”
　　“抽签？”
　　“切，谁不知道你惯会算签，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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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影下，玄衣男子的唇角缓缓勾起，对着珈蓝殿的人传音入密道：“坎位，三十六尺。”
　　那四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了云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