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咬尾巴[重生]》白桃茶泡饭

20、砥石

　　“你的伤怎么样了？”
　　出了琅嬛峰后，云檀停下来，有些担忧地看向聂灵然。
　　后者摇了摇头：“没事的，没有甚么要紧。”
　　“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聂灵然叹了口气：“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忍住，和辛白薇打起来了。”
　　云檀：“我听到她说生死状……？”
　　聂灵然摸了一下鬓角，好像是觉得丢人，只含糊道：“我那时太生气，一时不慎，被她给算计了。”
　　云檀：“……”
　　聂灵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不用陪着我，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她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旁边的白桢：“对了，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白桢师弟。”

　　这两人平日里是没什么交情的，白桢摆摆手，不是很在意地道：“没什么好谢的。”
　　他说着，看了云檀一眼，道：“那我走了。”
　　云檀点了点头：“好，说来应当是我要谢你。”
　　白桢听到她这话时却不否认了，还扬了扬下巴，道：“你知道就好。”
　　云檀对他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很鄙视，不过现在却也没有多计较，只颇为敷衍地“唔”了一声。

　　目送白桢御剑离开后，聂灵然拒绝了云檀送她回去，安抚道：“不必啦，又不是什么重伤。”
　　她说着，又朝云檀使了个眼色，道：“改日再见，我就先告辞了。”
　　云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司渝紧抿着嘴唇，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在回去摇光峰的路上，他也不讲话。
　　云檀只好自己先开口说：“师尊，我给你惹麻烦了。”
　　司渝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云檀并不知道他是生气哪件事，便试探道：“你生气了吗，我不该和司律堂的人起争执？”
　　司渝严肃道：“事出有因，我不怪你。只是你遇事不可冲动，要先保全自身，三思而后行。”

　　云檀心想，无论司渝是什么年纪，讲起大道理的样子好像都差不多。
　　她这么想着，一时有些恍惚。
　　司渝又说：“你知不知道，若是你今日在那里同他们动手，之后又同谁去解释？”

　　云檀明白他的意思，司律堂代表的是剑阁的纲纪，在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是凌驾于众位峰主之上的。
　　若是云檀今日和他们打起来，遑论输赢，传出去便是藐视门规，以身犯禁。不仅剑阁本身门规的威严会受到影响，云檀自己也会变成靶子。
　　只是她那时实在是有些不服，难道便眼睁睁地看着聂灵然受欺负，或是要她面对裴宜人那样的人，也要束手就擒吗？
　　她想了想，说：“纵使今日你不来，我也不会有事的。”

　　两人此时已经回到摇光峰，到了栈桥下的岔路口，再走几步便是云檀的洞府了。
　　司渝听到她这话，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冷然道：“天下剑主又如何，难道你因此便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云檀有些不解，在她的印象里，司渝并不是如此谨慎的人，缘何却会这样教训她？
　　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因此只转过身道：“今日之事重来一遍，我也不会放着不管。”

　　司渝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
　　他不再同她争辩，只有些僵硬地说了一句：“司律堂之事，待师尊出关，我会向他禀告。”
　　云檀没有回答。

　　气氛一时有些沉凝。
　　这还是云檀第一次同司渝产生矛盾，以往虽然偶尔也会有争执，但她那时候隐约可以感受到司渝其实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今日，却并不是这样。
　　云檀这么想着，忍不住回过头，又觉得天光雪影下，司渝静静立着的身影有些落寞。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停下脚步，问他：“那个裴堂主，究竟是什么人？”
　　司渝看起来有些愕然，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答道：“裴宜人原本只是剑阁的外门弟子，在诛魔之战后被人举荐进入内门，据说师尊见他心性坚定，便令他做了堂主。”
　　“心性坚定……”云檀觉得有点好笑，她又问，“那他同辛白薇呢？”
　　司渝摇头：“不知。”
　　云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师尊，我以后不会冲动行事了。”
　　估计司渝也知道她心里其实并不以为然，只望着云檀离开的背影，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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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檀坐在溪边的一块大青石处，伸出胳膊，将溪水中玄黑色的石头用一根捕网一样的东西捞出来，放在旁边铺着的帕子上。她的表情十分专注，就连裙摆垂下来，几乎要被溪水沾湿了，也并不在意。

　　“你这是在做什么？”聂灵然蹲在她旁边，好奇道。
　　自那日之后，辛白薇不知是不是被裴宜人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作妖。因此聂灵然伤好之后这段时间过得十分舒坦，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是寒星石。”云檀回答她。

　　“这石头看着平平无奇，有什么用吗？”
　　聂灵然说着，想拿起一块来看看，谁料她刚碰到那石头，指尖便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气，“怎么这么凉！”
　　“它浸透了雪溪水，又在阵法下吸收了夜里的寒气，不凉才怪呢。”云檀摸了摸下巴，像个神棍一样道。

　　“没听说过……”聂灵然悻悻地收回手，又问，“这是哪里来的？”
　　“抚仙城的集市上买的……”
　　云檀说到一半，又改口，“哦，不对，是柯宁嫣买东西送的，说起来，我还没有感谢她呢。”
　　这种叫做寒星石的砥石，在前世的时候已经很难找了，也就是在如今的抚仙城，才会那样便宜。

　　聂灵然道：“怎么就要谢了？”
　　她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一点酸意：“那么多人上赶着和你交好，柯宁嫣想献殷勤，那也得有机会才行。”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云檀有些好奇。
　　“你知道什么呀，那日之后，不知多少人同我打听你的喜好呢。”聂灵然有些烦恼地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众多莺莺燕燕之下，我在你心里，还有没有些许地位。”

　　“你是，你永远是大房。”云檀被她逗得噗嗤一笑。
　　她一边同聂灵然聊天，一边唤出灵剑，将捞出来的石头中挑了一块，削了一下它的棱角。
　　削铁如泥的玉响萤，竟也没能把那块寒星石削平一些。
　　随着剑锋划过，玄黑色的石头上逐渐凝结起一层霜花。

　　“原来这是冰砥石吗？”
　　聂灵然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你是不想修行，在这里偷懒呢。”

　　天地万物，皆生于阴阳五行。有天赋的修道者身负灵根，而剑修所用的灵剑，也有自己的属性，其中是单属性的，则可以用属性相同的砥石来蕴养灵气。
　　譬如前世云檀的青麟剑，便是阳属的金行灵剑。而司渝的扶摇剑，则是偏阴的水属性，用寒星石来做砥石，最合适不过。

　　不过给扶摇剑做砥石也不需要云檀亲力亲为，只是她修行刚好到了瓶颈，本想借着磨石头凝练一下心境，谁料聂灵然过来插科打诨，这时只好放弃了。
　　云檀打量着石头上的花纹，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将剩下的寒星石用手帕包了起来。
　　聂灵然呆呆地看着她这一串流畅的动作，目瞪口呆道：“你不是给我的吗？”
　　“原来水属性的灵剑，不是我的冰吟吗！”

　　云檀“啊”了一声，表情也有点懵：“你想要吗？”

　　“我在这里陪了你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是给我的……”聂灵然十分委屈道，“那你是要给谁？”
　　云檀下意识道：“寒星石阴性水属，是给扶摇剑的。”

　　见是云檀是给她师尊的，聂灵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道：“我也想要。”
　　云檀十分好说话地答应等以后有空一定教她怎么做，才将聂灵然打发回去了。

　　.

　　云檀疑惑地站在司渝的洞府前，看着门口的重重禁制，心想，难道他还在生气？
　　她只好用了传讯符。
　　还好司渝并没有将她关在外面，不一会儿，禁制就撤掉了。

　　“师尊，你怎么又在闭关呀。”
　　云檀走进去，见司渝面前放着一本《剑心七解》，显然是在感悟剑心，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她又说：“对了，之前都忘了问，那时候在抚仙城的花神殿秘境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渝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

　　云檀心想，这怕不是在装傻。
　　不过既然司渝自己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多问，便不是很在意地摆摆手，道：“凝剑心在于心境，如果师尊找到心境不稳的原因，就很简单了。”
　　她想，凝剑心对司渝来说应当不难罢，怎么想都不应该耗费这么久。
　　司渝好像有些不开心，只说：“我已经要成功了。”

　　云檀连忙捧场道：“我就知道，师尊心无杂念，一定能顺利地凝却剑心的！”
　　她摸了摸储物袋，将寒星石随手放在了旁边的书案上，对司渝说：“这个是刚好适合扶摇剑的冰砥石，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用用。”
　　还不等司渝回答，云檀又说：“那我就不打扰师尊闭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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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离开后，司渝才站起身，走到云檀刚刚站着的书案前。
　　他凝视着那泛着霜华的玄色砥石，过了好一会，才将它们一一取下来，十分珍惜地收在了匣子里。

　　.

　　道途之枯寂，不分昼夜寒暑。一转眼，从云檀加入剑阁，已经三年过去。
　　这天，云檀刚出关，就听说仙道中十年一度，备受瞩目的论道大会又要开始了。

　　在这三年中，云檀已经迈入筑基大圆满境界，即将结丹。
　　司渝的剑心也早已凝却，到了金丹后期。
　　只是云檀记得很清楚，司渝前世的剑心是“不平”。然而这一世在偶尔看到司渝练剑的时候，从他的剑意中，云檀下意识觉得，他这一世的剑心，或许与前世很有些不同。
　　至于具体是什么，司渝不说，她也没有问过。

　　论道会的第一届由钟灵山的创派祖师举办，其名为论道，实为切磋，凡与会的仙门中，金丹以下的弟子都可以参与，自第一届延续到现在已经一千多年。这这一千多年里，修真界中威名赫赫的天才大能，无一不是在论道会上扬名。
　　因此，每一届论道会在仙道中都备受瞩目，凡是稍微有点姓名的宗门都会派遣弟子前来参与。一些修真世家中的弟子，又或是天赋好的散修，也会前去参加。

　　这一届论道会举办的地点依旧在钟灵山，
　　剑阁当然也不会缺席，众位峰主商议了半天，统共挑选了云檀和白桢在内的十名弟子，由灵犀峰主闻珈同司渝二人带队，前去钟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