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在咬尾巴[重生]》白桃茶泡饭

12、回梦

　　因为柯宁嫣出手大方，剑阁一行人买了不少东西，这老板也十分殷勤，在旁边为他们不时推销。

　　云檀听他说了一会，问：“花朝节是什么？”

　　“花朝节是我们抚仙城特有的节日，您瞧瞧今日城外，是不是有许多修士？”那店主很自豪地说。
　　云檀顺着他的话，好奇道：“那为何这么多修士呢？”
　　柯宁嫣跟着插嘴：“你这人废话好多，不要卖关子啦。”

　　店主呵呵一笑：“这位仙子莫急嘛，听我说完，原本我们抚仙城只是一处荒芜之地，一千年前花神降世，在此地降下甘霖泽露，万物生发，之后才有了抚仙城。花朝节，便是城民们祭祀花神的日子。”
　　“而在花朝节的第七日，若是花神眷顾，城外的花神殿中还会现出花神留下的传承，这就是为什么这几日，修士们会来此地的原因。”

　　“这么说，他们都是来等候花神的传承了？”

　　“正是如此。”店主笑呵呵地回答。
　　云檀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问：“不过我来时，听说抚仙城中好像在闹鬼？”

　　那店主霎时脸色一变，道：“哪有什么闹鬼，都是流言罢了！”

　　“真的吗？”云檀眯了眯眼，“不是说，还有仙门弟子前来平乱么。”

　　“那都是方家的人惹出来的事，与我等城民无关！”

　　提到这事，那店主好像十分咬牙切齿，然而等云檀再问，他却不肯说了。

　　.

　　等出了那家铺子，云檀看向司渝，道：“这抚仙城主就姓方吧。”
　　后者点了点头。

　　“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有弟子推测道。
　　云檀不置可否道：“那店主也是一面之词，不好全信，先去城主府看看。”

　　按说正是花朝节，到处都热热闹闹，然而城主府所在的这条小巷竟然十分清冷。偶尔有几个稀稀落落往来路过的人，也是一脸晦气，对那巷子中的高门深宅十分避之不及的样子。
　　云檀同司渝对视一眼，向方府走去。

　　门房一看剑阁众人打扮便不敢怠慢，一边高声通报，一边将他们迎了进来。

　　云檀走进厅堂中，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这城主府外面建的倒是十分华丽，只是内里有些奇怪，偌大一个待客的门厅之中，竟然连个装饰摆设也无，就连桌椅都十分陈旧。
　　她正在观察之际，门外大步走进一个人来。

　　“在下方寒汀，恭候各位仙长多时了。”
　　说话的男人穿着一件半旧的织锦衣衫，身材高大，面容清癯，看起来有些憔悴。

　　“不必多礼。”司渝道。

　　这方寒汀也是个年近四十的男子了，对着剑阁一众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却也要倍加恭敬地执礼。

　　但这就是仙道的规矩，修士和凡人之间，本就隔着一道天堑。除了规则之外，也还有很多其他更加复杂的因素，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不过论其究竟，还是力量的差异。

　　以司渝和云檀为首，剑阁众人在厅中坐了下来。

　　“诸位一路过来，想必也辛苦了，是否要先休息片刻？”方寒汀跟着坐下，又招呼小厮上茶。
　　司渝直接道：“不必了，你只说那秘境是怎么回事，还有，剑阁之前的弟子，如今在哪？”
　　方寒汀闻言，竟好像松了口气，一点头：“好罢，事情是这样的。”

　　他所说的，倒和云檀之前听说的差不多。
　　前几日，有人在城郊的花神殿里发现了异样，有修士查探之下，才道是鬼修留下的结界。然而不久后就是花朝节了，方寒汀担心恐怕会出事，才找剑阁来帮忙。

　　云檀道：“为何不找天渊学宫？”

　　方寒汀顿了一下，眼神游移，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说来话长……”

　　云檀盯着他，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情不禁有些微妙。
　　柯宁嫣道：“怎么了？”
　　云檀心想，这方寒汀好歹也是个城主吧，怎么待客的茶也这么难喝？
　　她转了转眼珠，对柯宁嫣道：“你尝尝。”
　　后者将信将疑地端起茶杯，片刻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这不知是什么时候的陈茶了吧，竟也敢拿出来，原来这就是城主府的待客之道吗？”
　　她的声音不小，云檀可以确保，一定是方寒汀能够听到的音量。

　　果然，方寒汀闻言脸色大变，朝柯宁嫣连连道歉，又一脸愧色地解释道：
　　“说来惭愧，我虽是一城之主，只是家中尚无余钱，已经很久未曾待客，请您多包涵一二……”

　　看他这个态度，柯宁嫣倒不好发难了。

　　方寒汀顿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实不相瞒，天渊学宫的仙长办事所需供奉颇多，在下也是因为囊中羞涩，请不起他们，因此只好求剑阁来。”

　　剑阁众人：“……”

　　看来我们剑阁还都是老实人啊，原来请人平乱，还要收费的吗？

　　方寒汀又说，等剑阁弟子到了之后，那秘境便关上了，里面的人这些天都没有音讯。
　　至于天渊学宫的人是怎么去的，他说自己只是个凡人，不敢贸然再去，因此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歹是一城之主，看他一脸怕死的模样，剑阁众人都有些无语。

　　“你刚刚说，那秘境关上了？”云檀问。
　　“在白天是关上的，听城中的修士说，只有子时才会打开。”

　　等了解到大概的来龙去脉后，众人商议之下，决定今晚便去一探究竟。
　　方寒汀虽然穷，不过城主府还是挺大的，这时请他们前去花厅休息。
　　众人走出大厅，在方寒汀的带领下往花厅走去。

　　院外的树下立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孩，这时望着出来的少年们，忽而跑到云檀面前，拉住她的裙角，睁大眼睛望着她道：
　　“神仙姐姐。”

　　云檀停下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这小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十分可爱，只是看起来脸色苍白，有些先天不足的样子。

　　方寒汀在一旁急道：“稚奴，过来。”
　　又看向云檀，十分诚恳道：“冒犯了。”

　　云檀道：“无妨，这是你家公子吗？”

　　“是，小儿稚奴，大名叫做方嘉慕，”方寒汀颇为怜爱地抱起那小孩，对他说，“不可冒犯贵客，快向仙子道歉。”

　　稚奴声音脆脆地喊了一声：“对不起。”

　　司渝在旁边看了半天，这时冷不丁说：“他是天灵根。”
　　方寒汀有些讶异地看向司渝。
　　“……不错，这位仙长如何知道的？”

　　司渝没有回答，而是话锋一转，又说：“他的筋脉被切断了。”

　　方寒汀神色一痛，道：“……确是如此。”
　　云檀皱眉问：“怎么回事？”
　　方寒汀只摇了摇头，不再说了。

　　看这似乎是他的伤心事，众人也不便多问。有太微峰的女修看那小孩可爱，上前去逗着他玩，然而方稚奴好像就喜欢云檀一个人，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她。
　　方寒汀在旁边看了一会，命婢女把小公子送回去，这才重新招呼他们往花厅走去。

　　.

　　子时将近，暗淡的月光下，花神庙的轮廓在夜雾中若隐若现，空气里隐隐传来君兰花的甜香。
　　剑阁一行人静静地穿行在城郊的小道上。
　　四下一片寂静，可以听到夜枭的嘶鸣，和鞋履踏碎枯枝的声音。
　　眼看那花神殿已到了近前，走在最前面的少女忽然低声道：“等等。”

　　她走了两步，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
　　司渝望过去，见云檀指尖捏着半截还未燃尽的香，在灵力的催发下，溢出一点紫色光辉。

　　“好香啊。”有人轻声说。
　　“这是回梦香的痕迹。”云檀将指尖那点光辉捻灭。
　　“看来天渊学宫的人已经到了秘境中。”

　　“回梦香是什么？”有人好奇地问道。
　　“天渊学宫那帮神棍用来引动幻术的香，你再多闻闻，等下不用打就倒下了。”旁边另一位弟子语气凉凉地回答他。
　　“所以现在我们的人和他们的人都在里面？”有人问。

　　云檀动动手指，一边将那点香灰拍散，一边推测道：“或许是罢。”

　　司渝递给她一条手帕。
　　“多加小心。”

　　因为之前出了事的缘故，原本看守的人都逃回了家，花神殿中一片静寂。有人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面前的神像。
　　殿前的桌案上摆满了花朵当作供品，只是许多日无人来，那花大多数都凋谢了。
　　而面前的神像既看不清面容，又性别模糊，在微弱的火光下，对着满桌枯萎的花，竟有些颓败的味道。

　　这就是庇佑了抚仙城一千年的神明吗？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柯宁嫣走到那神像身后，摸到墙壁上一处花纹。
　　七星拱月，是太微峰弟子留下的标记。
　　看来为了防止后来的普通人误入，他们进去之前先留下了封印。

　　司渝伸出手，那封印两下就被抹除了。

　　众人商议之下，决定留下二名弟子在殿中等候，其余的人都进入了秘境中。

　　殿中的烛台忽然闪了一瞬，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花神像头冠上的君兰花悄悄地绽放了。

　　.

　　一进去，云檀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正独自身处一条密道中，看来即使众人一起进来，也会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而四周充满了回梦香的香气，令人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

　　云檀想到在路上看到的那半截香。
　　天渊学宫的人非但进来了，竟还在此处布下了迷阵！

　　她挥散面前的香雾，还好这回梦香只能令她神思恍惚，但却无法将云檀拉入幻境，想必施术的人境界也并不高到哪去。
　　玉响萤被召唤出来，微光照亮了四周。

　　天渊四十八星图。
　　云檀前世见识过天渊学宫的幻术，那边的弟子尤其喜欢运用星图布阵，对于过目不忘的云檀来说，破阵并不是难事。
　　她掐指算了一下，运气不错，此处刚好距离阵眼不远。

　　施术者的心境不如云檀，只是回梦香毒性霸道，就怕其余剑阁弟子会受到影响。
　　云檀在心里默数方位，顺着路线走到了阵眼处。

　　四下一片昏暗荒芜，唯有此处的水镜上开着一朵君兰花，就差明晃晃地说这里是阵眼了。
　　云檀刚走到那近前想一看究竟，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雕虫小技。”

　　她抬眼看去，拿着玉响萤的手竟然滑了一下。
　　琉璃水镜直接被玉响萤打破了。

　　幻境破碎，然而四周的景色却没有变化，看来阵法确实很难对云檀有什么影响。
　　但是对面前的人就不一定了。

　　大概是司渝本来就刚结丹，心境不稳，又受到君兰花和回梦香的影响，不知道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云檀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司渝对自己的状况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他看到镜子打碎，云檀出现在面前，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

　　“师尊？”
　　云檀试探地喊了一声。

　　后者一动不动。
　　自看到云檀后，他神色就变得有些呆呆的。

　　“司渝？”
　　云檀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阿渝？绒绒？小雪？”
　　云檀开始乱喊。
　　这都是在夜都照顾豹豹形态的司渝时，云檀没事瞎起的外号。
　　谁料，在她喊到“小雪”时，司渝忽然眼睛一亮，迅速地走过来，那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跟着缠上了云檀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