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二十五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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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抬手拨了下眼前滑落的碎发，起身走近，仔细瞧了眼通话记录。先前风韵依存的恬淡表情，一秒就急转而下。
“所以，段言青，你居然没接人小姑娘三个电话？”女人皱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出息啊。”
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想起来刚才开会的时候，手机扰场的那两次，他都没看就给挂断了。
没想到都是小孩打来的电话。
没多想，段言青淡哼了声：“行了，我会看着办的。”
见状，女人也没再多管，话题被两句话一带，直接转过。
“我今天去拍卖会，看到了条特别好看的项链。”女人开门见山，“但就是和我这气场不太搭，我转手给你？”
段言青轻嗤了声，回坐到椅子上，“我收您破烂的？”
“怎么说话的。”女人瞥了他一眼，隔着空气都在拼命暗示，“这条不贵，我又不多收你钱。”
“多少？”段言青利落地拿起签字笔在文件上署名，“报个数。”
女人犹疑了会，转而微弯眉眼，佯装出一副温婉模样，“不多不少，两百万。”
段言青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似是被逗笑：“这不贵？”
“你上次接我那套更贵的珠宝，转钱怎么还比现在爽快？”女人还没达到目的，就失了大半的耐心，“这条我可是刻意为我的小侄媳挑的。”
“......”
见他没给出反应，女人又试探了声：“上次那套珠宝，去哪了？”
段言青简单答：“转了。”
“转了？！”女人瞬间暴躁，“段言青！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进的！你这人怎么转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段言青抓了抓耳朵，毫不在意地挑眉，“梁骋衍哄他那小女朋友，我不得帮个忙？”
这么听来，女人认同地鼓了掌，双眼含星光，笑道：“这孩子有出息啊，你哪天和人学学，估计能出师。”
“......”
正巧这时，秘书敲门走了进来。
“嫣姐，这是你拍到的宝石项链，这边给您送过来。”秘书直接走近，摆到女人面前，“您过目一下。”
女人来回瞧了好几眼，像是看什么奇世珍宝似的，都没用手触碰。
段言青见了，难免失笑调侃：“不就是条项链，至于这样？”
女人瞪了他一眼，一副“你懂个屁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的表情，冷漠出声：“废话少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真行。”段言青轻笑着放下手里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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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交易结束。
女人就上赶着，把段言青推出了公司。就算她在公司只是个股东的身份，她还是趾高气扬地下了逐客令。
段言青现在就得回去和他那小未婚妻预热一下感情。
地下室里。
段言青倦意上头。他点了支烟，打算解解瘾头，而后直接回南苑。
座椅还没热乎，手机里就进了消息，是季湛发来的。
【兄弟，出来喝酒？】
段言青直截了当地给了回复：【没空。】
没一会，手机就进了电话。
段言青连了蓝牙，很快接起。
那边先是很强烈的一阵舞曲，而后声音渐淡，最后传出了鸣笛声。
季湛先开了口：“大家都等你呢，来啊。”
段言青只是闭目养神，“肯定又是一包厢吧，怎么，还不够？”
“你不在总是缺人啊。”季湛笑说，“这里小姑娘都在等你了。”
一提到“小姑娘”三个字，段言青突然想到了家里的那个小姑娘。
秉着做好榜样的心思，他玩笑地给了拒绝：“我要再玩到深更半夜，家里那小孩也学我，半夜回家，我怎么和人家长交待？”
“哟！这小孩这么快就住进去了啊。”季湛惊讶，“那一起带出来啊，带她领略领略成年人的快乐似神仙。”
“滚。”段言青嗤了声，“尽出馊主意，没事就挂了。”
没等回复，他就直接挂断电话。
捏了捏发酸的鼻梁，段言青稍一瞥，就看到了通话记录上接连几通的未接显示。
出于抱歉，他又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通，隐约还透着点风声，窸窸窣窣个不停。一阵喧闹的欢笑声从旁略过后，段言青确定这小孩还在外面。
一股长辈式的火气无缘故地腾升在胸腔。
“几点了，还不回？”他冷声问。
一个问题抛出去，像是掉进了水沟，被分秒冲到了不见底的更深处。
俞吟身旁像是有人。
小姑娘熟络地聊了几句后，才顾上电话这头的段言青。像是生怕他听不见，她还刻意抬高了音量：“你说什么？”
段言青被问得心里一堵。他吸了口气，反问：“在哪？”
俞吟这下回得勤快，理所当然道：“在校图书馆啊。”
察觉到段言青主动联系的难寻意图，俞吟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就耐着性子，好声好气道：“你刚刚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他顿了几秒，而后说，“拨错了。”
“......”
段言青垂眸看了眼指尖即将燃尽的烟头，猩红的火光熠然不减。
他轻吸了最后一口，略吐薄雾后，灭成烟蒂扔进了车旁的垃圾桶。
见没什么重要的事，俞吟也和段言青聊不到一起，索性想挂电话。话还没到嘴边，她就听到他说：“别乱走，等我。”
这是要来接她？
短暂的怔愣后，俞吟明理地哦了声。
电话随之挂断。
俞吟反复盯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看了好几眼，才接受了下来男人要来接她回家的事。
回家能蹭车，这好事还能落她头上。
这男人莫非是想开转性了？
俞吟想得一阵美滋滋，不由扬了点唇角。生怕表露太多，她敛了点笑，尽量压制住心底的小雀跃。
而这样的小动作尽数落在蒋嘉川眼底。
他舔了下唇角，问：“学姐，是有什么好事？”
“有了个免费司机。”俞吟笑眯眯地提了下书包的肩带，“你先回吧，我在这等会。”
蒋嘉川看了眼时间，离宿舍的熄灯时间还早。他靠近了点俞吟站，体贴道：“不急，我陪你聊会天解闷？”
俞吟顿了顿，只当是新交了个朋友，从专业知识聊到比赛心路，认真托出。
......
段言青开车到济连大学图书馆的时候，一开始还没找到俞吟。
由着图书馆平台的特殊设计，其大门在二十多级台阶之上，所以从段言青的角度，他需要仰头看上去，才能入目聊得火热的两个人。
少男少女正并排站在图书馆门口，一高一矮，靠得极近。
莫名其妙地，看到这一幕，段言青的眉心重重一跳。
不想耽误太久时间，他直接闪了两下车灯，以示提醒。明晃的车灯在一片漆黑的长道上，格外显眼。
站在上边的俞吟看到了这辆扫过她一脸灰的黑车，立刻反应过来。
她和蒋嘉川打完招呼，就屁颠屁颠地连连蹦下台阶，直接往车的方向跑。
习惯性地坐上后座后，俞吟发现段言青一直透着后视镜盯着自己。他不说话也不开车，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在酝酿什么大招。
盯人的模样，尤为渗人。
不自然地，俞吟被盯得有点心虚，只能挺直点身板，干巴巴地问一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沉默三秒，段言青收回视线。
他把空调温度调高，继而转了风向，“副驾不能坐？”
似是唯恐话说得不够重，他又摆出了一如先前的嚣张气，沉声说：“我还没有给人当司机的想法。”
“......”
俞吟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太礼貌的行为。她抓了抓脑袋，闷声下车，换到了副驾。
段言青这才敛尽稍露的戾气，满意地启动车，开出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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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两个人都恪守着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宗旨，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但俞吟天生狗鼻子，感官灵敏。
不过几十厘米的距离，密闭的车内环境下，她很快察觉到了一股清雅女香，是从段言青身上飘散开来的。
馥郁中还夹杂了点果香，是熟悉的感觉。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但又想不起来。
莫名地，她心里一堵。
那一瞬，她的思路折回到酒吧那晚。
俞吟一下子想到了街边的那个泡泡袖女人，好心情全数被打散。
看那晚的态度，她原以为男人是自持良好的，没想到他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花蝴蝶。
原先所有试图交流的措辞，这一刻都化为乌有。
这股味道，在她心里，膈应得慌。
俞吟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把自己窝在副驾的角落，想要树起屏障，以此隔绝开这股气息。
......
中途，段言青用余光扫了几次，小姑娘都是一副宁死不屈不靠近的模样，搞得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也生不出什么心思。段言青便权当她是饿了,问得直接：“吃什么？”
“啊？”俞吟被这个突兀的问题砸的没反应过来，“这都几点了还吃？”
“那你苦着一张脸。”段言青顿了下，闲散出声，“谁欠你钱？”
俞吟轻咬了下嘴唇，没吭声。
身边的男人充其量只是个看护，她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去甩脸色，反倒是自己这奇怪的心思是怎么回事。
恼了半天，俞吟还是压不下那股挫败感，眉眼微垂。
段言青再余光轻瞥时，小姑娘已然收起了刚才愤懑的表情。他什么都没说，挑眉收回了视线。
隔了好半晌。
副驾的座位处，小姑娘的肚子咕噜噜地冒了声，声音不高不低，正巧被两个人纳入耳朵。
气氛一度尴尬。
凉气的弥漫似是慢了速度，悄然凝聚成团。
随后，空气里飘悠悠地荡出了句话，低低软软，毫无力道。
“吃饭吗？”俞吟心虚地咬了下嘴唇，脑中灵光一闪，机灵再添，“哥？”
“......”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二十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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