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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正邪难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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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越千迟终于是肯让他下床走走了,这几日除了第一天烧糊涂的时候他没意识不知道外,其他时候越千迟几乎可以说是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了,闭眼是他,睁眼还是他,他甚至有点怀疑越千迟有没有睡过觉?不过下人们和将军夫妇俩都乐得不行,看他俩的眼神都极其暧昧,而越千迟的反应也是一反常态,并不在意。
“乖乖,我是昏睡了一日吗?我怎么感觉像睡了十年呢?”喝着越千迟端来的药,顾律卿道。
“又在乱想什么?”越千迟道。
“兄弟,我感觉你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啊!怎么忽然就成熟了呢?而且还会照顾人了?哎,果然,孩子是说长大就长大的,一眼都不能错过啊!”顾律卿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说道。
“有病。”越千迟白了他一眼道,“这碗药喝了,明日起就不必再喝了,陈大夫说你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用在用药了。”
“天呐,终于不用喝这个破玩意儿了!”顾律卿长叹一声。
“哼,要是让旁人知道你只入水一次便能卧床五日,该笑我将军府竟出了个病秧子!”越千迟道。
“啊,就是这个感觉!快!再多侮辱我几句,让我习惯习惯!”顾律卿一脸欠揍的表情说道。
说实话,这几天越千迟对他真的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非但没有跟他进行日常斗嘴,还时不时表现的十分温柔,顾律卿都怀疑是不是在自己昏迷的那一天,越千迟也被人占身了?
“真的是脑子坏了。”越千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坐在床边不说话。
“有心事啊?”顾律卿问道,越千迟没有回答,表示默认了。
“怎么了?看上哪家小姑娘了跟哥说,哥是不能给你传宗接代了,所以也不拦着你啊,你能力有多大,后宫就多大,不用考虑我!”顾律卿拍着越千迟的肩膀说道。
越千迟都不知道要怎么揍他才能解气了,半晌才说道:“是我爹,出巡至东林,遇到繁琐的事情,早上我收到了家书,大哥他们前日就出关了,所以,只能我去看看。”
“哦,是老将军啊。”顾律卿道,心想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越千迟看上去满面愁容的。“那你快去啊!还等什么?”
“你……”
“嗨呀我都没事了,陈大夫不都给我停药了嘛。”顾律卿道。
“……那好吧,我此去至少半月,你……”
“我好好在家好吃好睡照顾好自己,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你很希望我走?”越千迟道,顾律卿的模样看起来怎么那么期待啊。
“啧,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这不是老将军出事了,知道你急,你快去吧,磨磨唧唧的,这又没飞机没火车的,还不抓紧上路!”顾律卿道。
越千迟对他的话,经常是有听没有懂,有些没听过的东西,一问他他就说是在梦里梦见的,感觉很敷衍,所以也懒得去问了。越千迟又稍微叮嘱了几句,收拾好东西即刻出发了。
顾律卿靠在廊柱上目送他离去,久久没有离开,小佳和小艺在后面看着,感动的恨不得哭一鼻子,都以为公子这是舍不得少爷,其实你只要走到正面看就知道,此时顾律卿正一脸的贼相,琢磨事情。
越千迟走了?将军夫妇也不在,那这将军府,就没管事人了呗?这岂不是逃跑的绝佳良机!!
其实顾律卿也觉得,自己在人家将军府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赖了几个月了居然还想跑着实是有些没良心,可是风羽华的话时时刻刻都在脑海中警醒着自己,他是已经浪费过一世的人了,能重生,不知是哪辈子行善积德了,所以即使要被骂没良心,他也要跑得远远的,找个深山老林也好,海中孤岛也好,总之,要逃开,这个命运他不认!
趁着没人管,顾律卿结结实实把将军府逛了个遍,每天白天就和小佳小艺在将军府有目的的乱逛,在脑子里记住了,回来晚上偷摸的在屋里画图,别看顾律卿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其实和很多调皮捣蛋的差生一样,顾律卿只是不太喜欢学习,但是脑子可是灵光的很,不出几日,一幅将军府平面图就搞定了,然后他就晚上研究逃跑路线,白天去实地考察可行性,还变着法的打听将军府的部署,下人的作息,基本了然于心。
很快一个逃跑计划制定好了,时间也已过去大半月,顾律卿本想照他的进程,怕是等越千迟回来都没想好路线,没想到老天开眼,听说那边的事情有些麻烦,越千迟的归期不定,这给他的逃跑计划又充值了几天缓冲时间。
越千迟一走已经过去两月,顾律卿晚上没事的时候就躺在府中的湖心亭里,感受着带有湿气的微风,心静自然凉。
关于逃跑计划他早就制定完整了,就差一个实施,然后他告诉自己,毕竟这是大事,要选个合适的日子,这日子一选,可就选了一个来月。
“越千迟啊越千迟,你再不回来,小爷我可真跑了啊……”顾律卿躺在亭子的石台阶上,自言自语。
“那你到底是想跑,还是不想跑呢?”背后一个轻柔男声吓得他一激灵,一个猛起身差点闪了腰。
“谁!”顾律卿警惕的看着身后的人,那人着青灰色衣衫,面无血色,没有佩剑,正蹲在他身后,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发笑。
“你既已计划如此详尽,何故还要逗留?”那人说道,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在月光下看的人发毛。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顾律卿没理他。
“可是在等他回来?”那人又问。
“……”
看顾律卿不言,那人继续说道,“要逃跑就趁早,他快回来了。”
“谁跟你说我要逃跑了?我在这有吃有喝,跑出去作甚?”顾律卿道,极力装出一副没这回事的样子。
“床榻下的将军府图,上面勾勾画画的,连守卫和下人换岗的时间都标注了,不是要逃跑,那是要?”
“你进了我的屋子!”顾律卿有些发怒,又很心虚,“就算这是你家,但那屋是我住的地方,作为主人起码也给客人一些尊重吧?”
“你知道我是谁?”那人听言,倒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腰带上是将军府家纹,深夜能在将军府随意走动,一眼就能看出我图上涂画的内容意思,那就只有传说中聪慧过人但擅长开溜的二少爷,越千尘!”顾律卿斩钉截铁道。
“没意思,一下就被识破了。”越千尘听后撇撇嘴,一同坐在顾律卿身旁。
“欢迎二少爷回家。”顾律卿没好气道,对于越千尘偷进他屋子的行为还是有些不满,“既然二少爷发现了,那就把我关起来吧。”
“关你?”越千尘道,哼笑了一声,好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关你与我又有何益?”
“何益?”顾律卿道:“我是北穆送来的王子,我跑了岂不是会引起两国不必要的矛盾?”
“有矛盾又如何?即便不考虑契戎今后的发展,这十年内北穆也是不可能与之抗衡的,我想北穆王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儿子而挑起战争吧?”越千尘道,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可丝毫没有让顾律卿感到亲切。
“照二少爷所说,就算我逃跑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顾律卿问。
“嗯。”这一声应的十分轻巧,一点都不迟疑。“最多我们小千迟会难过一阵罢了,不过少年郎总要经历这些的。”越千尘道。
顾律卿沉默不语。
“那你到底要不要跑了?”越千尘问。
“……跑吧。”良久,顾律卿才开口道。
“看来我将军府真的容不下四方公子这尊大佛呢。”越千尘道,“虽然不知道小千迟怎么着你了,都留不住你,不过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想必你嫁入我越家也是北穆王逼的,想走自不留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说罢起身拍拍土,潇洒的挥手消失在黑夜里。
顾律卿有点懵,所有人都反对他逃跑,这越千尘倒是头一个跟他说这些的人,这位公子哥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谁都摸不透,吃不住,我行我素,潇洒自由啊。
回到别院,顾律卿有些生气地问:“你们是不是又偷懒了?我出去了一会儿,我屋子进人了你们都不知道!”
下人们皆迷茫,小佳问道:“公子,我们都未歇息,全醒着,没看到什么人啊?公子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那倒是没有。”顾律卿道。
“那公子怎么知道进人了?”小佳问道。
“那人自己跟我说的。”
“何人这么大胆!偷摸进公子房间,还……还敢炫耀……”众人纷纷道。
“你们家二少爷,越千尘!”顾律卿一字一顿地说。
众人一听是越千尘,一阵惊讶。
叽叽喳喳了一会,小艺才说道:“公子,要是二少爷,那我们可真没法儿,你不知道,二少爷的武功实属一般,但轻功极为了得,只要他不想让人知道,就算是从你身后过去,你都感觉不到……”
“哦,怪不得没见他佩剑。”顾律卿道。
“二少爷从不配剑,因为他即便遇到坏人也懒得跟别人打,所以自小就苦练轻功,一遇到麻烦事立马开溜,挂把剑又用不到,还影响跑路。”小艺道。
顾律卿无语,早就听说这越千尘是从不按套路出牌的,没想到……
“二少爷还挺随性的。”顾律卿道。
“二少爷就这脾气,不论什么事,只有他想做,才不会嫌麻烦,如若他不想,刀架脖子上他都懒得看你!”小艺道。
“那意思是他是想来我房间所以才来了?”顾律卿问。
“那应该不是,二少爷偷偷过来应该只是为了逗三少爷,他总这样,悄无声息的回府了,就躲在三少爷床下,等着吓他一跳!许是这次见三少爷不在,又见侧室住了人,所以好奇吧……”小佳说道。
“恶趣味啊……”顾律卿道。
“没办法,谁让他们兄弟三人关系好,而且大少爷一般都不在府中,二少爷也不可能去捉弄老将军,那就只剩三少爷了。”小艺道。
又聊了一会儿,累了,顾律卿摆摆手,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自己也回屋,关上门,躺在被窝里看他的逃跑路线图。
不对,顾律卿想,刚才是越千尘告诉他,越千迟快回来了,既然他知道越千迟不在,又何必跑来?怕是奔着别的目的……总不可能是想躲他床底下吓唬他的吧!
顾律卿吹了蜡烛,揉揉眉心,看来这个地方是越来越麻烦了,真的是时候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