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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变身幽灵户 ...


  •   顾律卿早上醒来后一点宿醉的感觉都没有,反倒觉得是神清气爽!洗漱完毕,他晃晃悠悠到院中,先来了一套《雏鹰起飞》,然后又接了一套《时代在召唤》,说来这事也是很诡异,当时混的那片地头的大哥,每天起来都要带着小弟们在空地上做广播体操,也不管是上午中午还是下午,反正每天都要做一遍,除不可抗力,例如刮风下雨下冰雹等影响外,那是绝对不间断的,有时候顾律卿都怀疑,这个大哥是体育老师转行的……

      越千尘托着下巴,趴在窗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原来这就是探子回报的,顾律卿在天气好的时候偶尔会练的奇怪掌法。

      “顾公子这练得是哪套掌法呀?”看也知道这不可能是什么掌法了,但越千尘还是打趣道。

      “见笑,我这点花拳绣腿,名为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在我们那很流行,上了学的小孩都会做。”顾律卿道。

      “哦?我还不知道北穆人还有这种爱好。”越千尘顺着他的话接道。

      “嗨,有才不外露,还能什么都给你们契戎人看去了?”顾律卿道。

      “整天胡诌八扯。”越千尘笑道。“不和你闹了,今日我便要启程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别死了。”

      顾律卿心想大早上的这人还真是能触霉头,又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去,昨天不是才置办了一屋子东西还没享受,就这么都便宜我了啊?”

      “大哥的家书,南海六部都被北穆煽动了,现在正在我契戎南部边境造反呢,我爹挂帅,我要去做副将。”越千尘道。

      “老将军要亲自出马了?”比起越千尘这种有事先溜的人居然愿意出手做副将,顾律卿更惊讶于越老将军要亲自上阵了。

      “大哥被西山部族拖着,大嫂被派到了北部边境防着北穆直攻,千迟与我从未直接参与过战事,自然不能做主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越千尘道。

      “某些人不是说自己爱好和平么。”顾律卿道。

      “难不成让我年迈的老爹一个人孤独的上战场?”越千尘白了他一眼道。

      “西、北、南都跳起来了,真是奇怪了,这么多代人都安安稳稳的互看不顺眼的生活过来了,怎么突然就愿意结盟了呢?扣在沉雪阁的儿子都不要了啊?这要是东边再起点火,契戎岂不是被包了饺子?”顾律卿道,心里又感谢了一万遍那个没见过面的北穆老爹,还好当初没把他送到沉雪阁去!那些部落的王子们怕是现在日子不好过哦。

      “你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越千尘又挂上了他那邪性的笑,问道。

      “二少爷你还能再听风就是雨一点吗?我就随口那么一说!”顾律卿道,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怎么这么欠的嘴!这要是越千尘再多想一点,会不会以为北穆王是故意没把他送到沉雪阁的?就是为了跳反呢?

      索性越千尘并没有再深究,顾律卿松了口气。

      “泗州城位处西南山地,战火一时也烧不到这,你就好生在这待着,我会安排人每月送补给和银子来。”越千尘道。

      “我现在是少爷的家丁,还等着少爷发工钱呢,当然不会乱跑啦!”才怪!顾律卿心说。

      “我一走这便是你的小院了,顾大公子!”越千尘笑道。

      “坚决死守我名下唯一的财产!不让组织失望!”顾律卿作出坚定的表情道。“二少爷一路顺风,上了战场要多加小心,就不用帮我跟老将军问好了哈!”

      “贫嘴!”

      越千尘跨着高头大马,顾律卿目送他消失在街角,关好大门,靠在廊柱上竟又些怅然若失,上次这么送走的,是越千迟呢,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可还安好?

      “阿嚏!”

      “千迟,哪不舒服吗?”越千潇问道。

      “没事,忽然鼻酸而已,大哥你继续说。”

      见弟弟无恙,越千潇继续跟几个副将一起讨论战事。

      “这次西山之所以能够与我军僵持不下,怕是四方关山这个老东西不知道还暗地联络了多少零碎部族,在后面提供支持!”越千潇道。

      “军中的内鬼一直也未查清,还搞得兄弟们互相猜忌,这对我军也是一大不利。”越千迟道。

      “新兵的情况如何?”越千潇对身旁一个身材魁梧的副将道,这人穿着盔甲,看上去简直要有越千迟的两倍。

      “回将军,这批新兵都是反复排查过的,应当没有问题。”

      “还有几日可出战?”

      “回将军,再需十日。”

      “十日!”一旁的越千迟几乎是吼道,“新兵进营已有半月,再需十日,只供他们的粮食就耗去多少?而且眼下探子回报,西山又有动作,五日内必有一战!上次遭遇战死伤的空缺拿什么填补?”

      “千迟,你先不要急。”越千潇道。“不训练充分,贸然让他们顶上去也是空做牺牲罢了!”

      “我并不是说让他们未经训练就上战场,只是我认为,河鸣兄练兵的速度未免有些过慢,每日练一个时辰便要休息,一天下来才有多少时间是在训练的?”越千迟道。

      “千迟老弟,此言差矣,若是按你之前训练新兵的进度,每日都从卯时开始练至酉时,除放饭外还不休息,怕是现在连一半的新兵都不剩了!不是逃了被你军法处置,就是直接累死在训练场上了!”被质疑的副将也不爽回怼道。

      “好了!现在不是听你们斗嘴的时候!”越千潇怒道,“新兵的训练还是交给河鸣,但是现在时间的确不充裕,若西山突击,这批新兵不管是否准备充分,都必须要上!”

      “是!将军!属下尽力加快进程!”魁梧的副将道。

      “大家做自己的事去吧,千迟留下。”

      “是!将军!”

      几个副将各自散去,只留越千潇兄弟二人在帐中。

      “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待众人走远,越千迟先开口道。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让我每次强调。”越千潇道。

      “可是郑河鸣练兵未免太仁慈……”

      话还没说完,就被越千潇打断了。

      “既然我已经将训练新兵的事情交给河鸣,就不用你插手,不管仁慈与否,河鸣也是行军打仗多年的老手了,实力我是看在眼里的,你不该怀疑他的能力,你管好你的突袭队就好,而且,千迟,不是我说你,之前让你训练新兵,你的方法确实有些过激,这些人本就是普通百姓居多,你那种练法,不是个练家子谁抵得住?这不是逼的他们逃跑!我们是为了补充兵力,不是控制人口!全都军法处置了谁还敢参军效国!”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回了。”越千迟道。

      越千潇叹了口气,他知道越千迟肯定又没听进去。

      自从袭击事件到现在,越千迟的变化是愈来愈明显,这让身为大哥的越千潇很心痛,曾经的那个傲娇心善傻白甜的弟弟好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虽然成熟一点不是坏事,但越千迟突然之间的成熟让大家猝不及防,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看见家丁被罚站在太阳下都要拐弯抹角的去帮忙求情的小少爷了,现在的他对自己、对手下的人都更加严厉,不留情面,甚至到有些苛刻的地步,一开始交给他去训练新兵,三天倒了十个,跑了五个,剩下的也都哀嚎遍地,越千潇知道,那件事对他影响太大,他始终觉得将军府的护卫平日里是因为他的训练松懈才造成了半数身亡,里面不乏许多平日就和他关系亲近的护卫,再加上不明真相的他对顾律卿背叛将军府这一说法也是摇摆不定,现在更是不敢亲信任何人!逐渐的在他身上再也不见那个阳光毒舌小少爷的影子,他越发的沉默,总是一个人待在营帐中不知在想什么。

      “将军,千尘少爷从春州驿站来信了。”越千潇的亲兵递上一封书信。

      “千尘快回府了……”看过信后越千潇喃喃自语,“从春州到这里信走五日……那千尘该还有至少五日才能回府,嗯,来得及!”越千潇对送信的亲兵说道:“寄信回府给老将军,明日我就派千迟回去随他一同去南部,让千尘回府后直接过来这里。”

      “是!”

      待亲兵离开,越千潇坐在桌前研究着地图,南海的六部眼下还不成什么气候,想来老将军去了很快就能镇压,倒是西山部族此次狡诈异常,实属难攻,越千迟又带着情绪,待在这里怕是要出乱子,让他待在老将军身边或许还能安分些,正好也让越千尘来帮着出谋划策。

      “哎……真是不让人省心。”越千潇道,看着书案旁的木桩上站着的灰蓝色信鸽,裁下一小方纸,选了根最细小的毛笔提笔写道:一切安好,甚思吾妻。

      放了信鸽飞去,越千潇心里也是一阵惆怅。

      当越千潇告诉越千迟,让他回府随老将军一起南征的时候,他连怎么劝越千迟都想好了,可越千迟只是初听的时候微微一愣,很快便又面无表情的应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帐收拾东西。”

      越千潇很失落,不只是因为准备了半天的劝词没派上用场,还因为越千迟的态度,让他觉得,他这个大哥的存在感简直越来越薄弱了,真是好怀念小时候那个只知道跟着他和越千尘屁股后面喊
      哥的小可爱。

      越千尘和越千迟几乎是同时回府的,相差不过半日,当越千尘去书斋找老将军复命的时候发现越千迟居然也在,也是吃了一惊,又道真是点背,这个时候是最不想遇到他的。

      “千尘,此去数月可有收获?”老将军问道。

      “回爹……算是有……”越千尘道。

      “算是?”老将军眉头微皱。

      “您交代我去查的,别的都查清楚了,只是……”越千尘顿了一下,“只是查到四方素的时候,不得已停住了。”

      “这是为何?”老将军问道,越千尘也明显看见,当越千迟听到四方素的名字时,忽然眼里闪过一丝光。

      “我的人在契戎往北穆的路上,一处山林中找到了……四方素的尸体……”

      听到尸体二字,越千迟的指关节被自己握得只得一声脆响,掌心竟是被指甲戳出了些许的红色血迹。

      “想来是在逃往北穆的路上,为逼耳目藏在山中,被野兽袭击了,尸体已是不全,就地葬了,只带了脑袋回来,爹可要一瞧?”越千尘道。

      “没这雅兴,不过尸体既已不全,你如何得知那人便是四方素?”老将军问道。

      “还留得小半张脸,容貌相似,而且……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我想,千迟应该认得。”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那把断齿的梳子。

      越千迟眼力极好,只隔几步的距离,其实不需要上前便看得出,那把梳子正是他别院的东西,而且断了一齿,正是自己摔得,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把夺过梳子,翻来覆去瞧了又瞧。

      “可认得?”老将军问。

      “我房里的。”越千迟极力想让自己保持镇定,却还是有些颤抖的答道。

      “即是如此,那也就不去管他了,之前也叫千迟写了休书,此人与我越氏也再无瓜葛,你兄弟二人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对了,千尘,你去千潇那,我带千迟去南部。”说罢老将军便继续低头练字,一个“胜”字写的大气刚劲!“你们下去吧。”

      “是!”

      越千尘拽着晃神的越千迟出了书斋,离得远了才放开,越千尘懒得和他多说,正欲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越千迟却道:“二哥的话,是真是假?”

      “我为何要撒谎?与我何益?”

      越千迟的手攥得更紧了,“我以为,至少他不用死。”

      “你别说得好像是我把他咬死的一样,他有多少能耐你不知道?能跑那么远已经算是奇迹吧。”

      “我不信二哥没有派人跟着他!”声音低沉,但比不上他的脸色更沉。

      “你还是信了吧,你二哥没这么大能耐,他从悦门客栈逃跑后我就一直在找了,找到以后已经死了,这个,还给你。”越千尘将那封休书拍在越千迟手中,“想给他的话,就烧给他。”

      万千情绪涌上心头,越千迟硬是忍着牙都要咬碎了,他绝不相信越千尘真会放任顾律卿一人随便逃跑,“他的……头颅,在哪?”越千迟颤抖着问道,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挂在我马鞍上,想看自己去。”越千尘淡淡道,“越千迟,我只说这一遍,那四方素,充其量只是你生命里意外留下的一道残影,你若非要描着这影子刻得这么深那随你,但是,你眼前这个,是从小与你一起长大的二哥,不是你的仇人!他死了你就这么看着我,我问你,这一切可是我造成的!人可是我杀的?”

      越千迟的心都要被揉烂了,他也不明白,只是相处数月,怎么就陷得如此之深,他慌了,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手里攥着梳子和那封写废了无数张纸才勉强写完的休书,他真的慌了,像是突然被扔在茫茫大漠中,迷茫不知道方向。

      “二哥……”

      终于,眼泪还是自顾自的掉了下来,越千尘看着,竟也是有些不好受。

      “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随爹启程。”越千尘道,抹掉了越千迟的眼泪,越千迟僵硬的点点头,向别院走去。

      “这下算是糊弄过去了。”越千尘也是松了口气,刚才若是越千迟真的去看了,保不齐真能发现那面目全非的头只是长得与顾律卿极像的别人罢了。

      越千迟回到别院,打发了所有下人,独自在院中发呆,许久,想起了那封休书,打开,上面是自己平生写的最丑的字,起笔落笔都没个分寸。

      今生无缘
      若再见,必是刀剑相向
      顾书此信,了卿所愿
      此生不复相见
      不为其他
      只求,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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