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无法拒绝》七聿笔攸

32、32

　　【32】

　　*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杏子表示绝对会在太宰治开口说出“拜托了”的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就直接转身关门不理会的。
　　毕竟她不知道好心当妈满足一下低龄巨佬突发奇想的要求后，还会被人围观。
　　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前男友。

　　……真是糟糕透了。

　　完全没料到情况会演变成这样的杏子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在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的时候，一旁的太宰治就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她只好木着脸说了句：“我朋友。”

　　或许是她的表情过于微妙，太宰治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不嫌事大地开口道：“杏子的朋友啊，不介绍一下吗？”

　　“这是我在以前学校的同学。”杏子简明扼要地提了一嘴，无奈地看着笑容灿烂的太宰治，希望对方能有点眼力见有点良心先离开，然而这样的期望果然还是过于奢侈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催促了一声，“太宰先生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对方“诶”了一声，眼中浮起了几丝想要探究答案的兴致：“那么着急赶我走嘛——”
　　这副懒洋洋不听劝的样子急得她一时没忍住叫了声：“太宰！”

　　“好好好，开个玩笑，别急啊。”见她真的有些恼了，太宰治倒也没有追问下去，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那么再见了，杏子，和老朋友好好叙叙旧吧。”
　　她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来回了声再见，然后转头望向了方才出现的少年。

　　叙旧？做不到啊。

　　然而就这样当对方不存在也不是个解决方法，她犹豫片刻，还是扬起了标准的微笑，语气平静，像是和普通朋友打招呼一般道：
　　“好久不见，凉太。”

　　黄濑凉太走进了一些，也笑道：“好久不见，杏子。”
　　或许是称呼阿杏过于失态，他犹豫片刻，还是叫回了原来的称呼。

　　少年穿着海常的蓝白校服，逼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她面前，背对着路灯带下了一大片的阴影将她罩在了里面，颇有些压迫感，不过模特出生的少年生的俊秀白净，璨金色的眸子泛着星星点点的微光，阳光帅气又不乏温柔的模样倒是将那份压迫感减到了最低。
　　似乎是因为见到了熟人不由得感到亲近，他看过来的眼神总是让她下意识地想起一些犬类动物。

　　“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
　　“我在海常的篮球队里，今天来横滨和朝日高中打友谊赛。”知道她想问什么，黄濑解释道，“第一次来这里，我随便出来逛逛。没想到能碰到你，还真是有点巧。”
　　杏子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杏子是朝日的学生吧。”
　　“嗯，对的。这次转来了朝日高校。”

　　下午的篮球赛精彩吗？

　　他本想这么问的，但却突然间说不出口了。之前早就得知她转来了横滨的朝日，今天下午结束比赛后他便四处望了一圈，意料之中的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想来也是，她也不是会来观赛的性格。

　　黄濑这么想着，又问了问新学校怎么样，横滨住着适不适应之类寒暄的话语，然而两人对话时不时的沉默还是不免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他只好转移话题，随口说道：
　　“圣诞节的礼物已经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客气。”

　　“小黑子小青峰他们也有吗？”

　　知道他泛指的是奇迹的世代中的几位和五月他们，杏子点了点头。
　　当时她在藤沢市上海常高校的时候和黄濑做了同桌，熟悉起来后他便给自己介绍了几位好友，基本上都是喜欢打篮球的伙伴，大家和她关系也都不错，所以即使已经好久没见了，圣诞节的礼物她还是给每个人捎上了一份。本来也纠结了很久要不要给黄濑寄过去，后来想想大家都有，特意略过他好像也着实有点伤人了，她便找了个普普通通的礼物塞了过去。

　　“杏子有心了。”
　　她回道：“也都是小事罢了。”

　　黄濑用浅笑当做回应，他别开视线，似乎在看一旁的花圃，顺口问道：“话说刚才的人是……？”

　　心里忍不住地叹气，杏子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之前刚说过的台词：“是我的一个朋友。”
　　哎，这种自己是渣女的既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对方，却发现得到了答案后少年反而有些走神，大概这也只是个随口扯来缓和气氛的问题吧。面前的黄濑神色复杂，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最终只呼出了微弱的气流。她别开眼去，语气平淡道：
　　“已经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到队友那里去吧，他们该担心了。”

　　她抬眼，笑容不变，礼貌地道别：“再见，凉太。”

　　女孩站在门口望着他，良久，才听到他回了一句：“再见。”

　　……

　　杏子心累地躺到了床上。突然之间见到了黄濑凉太，太多之前的记忆翻出了脑海，闹得她有点头疼。

　　说起来，这位前男友的事情，也算是个意外。

　　记得当时大概是初二的时候，本在椚丘念书的她跟着哥哥来到了藤沢市，换了本地的一所初中念了两年，而后考进了当地的海常高中，好巧不巧的，和黄濑凉太做了同桌。
　　黄濑虽然从一开始表现得十分热情，但反而是个比较慢热的人，她对交友也不甚积极，所以两人也大概用了半年时间才逐渐熟悉起来。本来是正常的同学情，抄抄作业聊聊天，商业互吹怼怼人，高中生活美好而自在，她却没想到这位同桌会突然和她表白。

　　在同学眼里，杏子本身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所以也有不少男生偷偷给她递情书，当面表白的也有，但因为这些人的表情和动作太容易判断出来是要和她告白了，她也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而时刻警惕着，所以基本上每次都能在对方说出“请和我交往”之类的请求话语之前，先一步打断拦截，然后认认真真地拒绝掉。
　　甚至有时候比较麻烦，截胡打断捂耳朵都不太管用的时候，他们还互相给对方当过挡箭牌。

　　于是当这份具有革命情的友谊偷偷摸摸变了质，这位队友反手给她放了个暗枪的时候，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黄濑对她告白的时候，她是被系统强行按着脑袋点了头的。

　　说实话，她自己对这位同桌只有友情，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杏子本想立刻和他摊牌说明自己无法拒绝别人请求的特殊性，但对方当时过于兴奋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冷静下来再次询问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口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黄濑露出那么开心的笑容。

　　直接说还是刺激太大了吧……让他慢慢接受好了，她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就算摊牌也尽量让他不要太难过好了。
　　她这么想着，便和黄濑凉太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

　　后来，一是她确实前前后后做了很多铺垫，二是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无法喜欢上对方，杏子便找了个合适的机会，缓慢而细致地将她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对方。

　　系统，无法拒绝的体质，一场意外的恋爱。

　　或许这些超乎常识的话题接受起来着实有些困难，黄濑当时沉默了很久，她能看到对方嘴角的微笑一点点变得苦涩起来。
　　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来对她说：

　　“阿杏，我会等你真正喜欢我了，让你心甘情愿地同意的。”

　　理智和自尊让黄濑选择了和平分手，他们变回了原来的朋友关系，对方却加倍地对她好。她知道对方想让她真正改变心意，但她无法做出回应，劝导的话也说了一遍又一遍，可都没有什么用。
　　少年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心疼是心疼，但感情这种东西也没法强求说来就来，她是真的无感，之前的反面例子也确实告诉她不能因为同情而答应，所以那一段日子她也咬着牙拒绝了对方不少的示好行为，内心煎熬的很。

　　再后来，哥哥收到消息说要搬来横滨，她便在走之前找到了黄濑，好好聊了聊，并认真地做了告别。
　　当时少年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至今都历历在目。

　　……啧。

　　无奈和愧疚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将微凉的手背贴在额头上，无声叹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

　　“啊，黄濑，你回来了。”笠松幸男是这次领队老师给黄濑分的酒店室友，他听到敲门声，给黄濑开了门，“吃完饭就没影，那么晚跑哪儿去了？老师刚刚来找过你，下次出门好歹通知我们一声啊。”

　　黄濑凉太抱歉地笑了笑，连忙承认错误：“不好意思笠松前辈，让你们担心了，下次会记得的。”

　　笠松幸男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诶，奇怪吗？没有啊。”
　　黄濑挠了挠头，笑容和平时倒是没什么差别，阳光积极，颜值随时处在营业状态。但笠松幸男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表情有些严肃，刚想再问问，却被打断了。

　　少年的嗓音沙哑了不少，低沉下来的音色似乎是被一层又一层的回忆包裹了起来，叫人触摸不着又看不真切。
　　他开口道：

　　“硬要说的话，大概，还是有些不甘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