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走上人生巅峰》礼钺

9、chapter9

　　李邕在这片荒野中坐了足足一个小时，他还是很懵。
　　几天前，他带着发小戚谢和一个叫大新的网友一起闯入了无人区，寻找他失踪多年的父母。他们先是被本地向导坑，丢了行李，在山林中裸奔，后来被好心驴友收留，给了他们食物和衣服，一番折腾才总算进入了矿洞，谁知刚进山洞，就被不明武装力量攻击，后来山洞发生爆炸，他被大石砸中，死之前，他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妈妈还对他说了一番意味不明的话。
　　以前他不相信穿越这种事情，现在看着周围诡异的自然环境，勉强信了——因为在他前方一公里的地方，是一片猴面包树，那种树在他生活的时代，早已灭绝了百年。
　　李邕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后就很失落，他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划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地上写了很多个‘戚谢’
　　盯着‘戚谢’那两个字，李邕低声说：“哥们，你在哪儿啊？”
　　旷野上忽然刮来一阵风，风卷着沙子迎面拍来，李邕抬起手臂挡住口鼻，忽然觉得有点孤单。
　　“你还在那边？不会的，当时我们离那么近，我穿越了，你没道理还在那边。”那阵巨风过去后，李邕站起了身，“你如果在附近，就跟着我，别再跟丢了，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丢了，我可能就找不到你了。”他似乎忘了他念叨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李邕爬到不远处的高岗上，他极目远眺，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旷野，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他双手在嘴边做了个喇叭，‘啊——’了一声后，向近前的猴面包树走去，至少先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吧。
　　·
　　异时空——商宿。
　　华灯初上，帝国首都尊邻城的街道上一片冷清，或有二三行人，也是形色匆匆，虽然长达十年的内战已经结束，可战争的阴影仍然深埋在每一个人心底，所以就算是尊邻城这样安全等级极高的城市，民众仍旧极度缺乏安全感，到了晚间，便极少有人出门。
　　帝国的国花是紫荆，以紫荆命名的街道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一条街区，政府的所有职能部门都分布在这条街区的沿线上。
　　一辆黑色轿车在紫荆大道旁的一栋建筑物外停下来，然后很快的，一个年轻男子从建筑内走了出来，他踩着冷硬的大理石台阶走下来，秘书躬身帮他拉开车门，男子甫一在后排坐下，秘书就迫不及待地将平板电脑递了上去，“将军，他回来了。”
　　这台平板像是有年头的旧物件了，看着很笨重，设计毫无美感可言，屏幕和四周都有划痕。不论是与车子精美考究的内饰还是与车中两人的精英气质想必，都是完全不相符的。
　　意料之内的，秘书在男子脸上看到了震惊、错愕、凄惶、痛惜等诸多情绪。因为半个小时前，警报骤响，她发现是他回来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心情，先是震惊，觉得无法相信，后来确信无疑，平复心情，忆起往事，心头又涌起伤感和悲痛。
　　车子里面空间很大，顶灯散发着冷白的光芒，男子盯着幽蓝屏幕上的坐标点，良久都没有言语。
　　秘书似乎看到男子的眼尾有些发红，正要再仔细打量，男子已抬起了头，随着他抬头的动作，他的表情恢复如常，秘书忙挺了挺胸，收回探究的目光，余光却瞥见窗外街边的红绿指示灯正在交替闪烁，她顿时松了口气，刚才应该是自己看花眼了。
　　男子将电脑递还给她，问道：“哪里出了问题？”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平稳。
　　“还在查。”秘书顿了顿，又说：“他落地处在E区，那边很混乱，要不要先带他回来？”
　　“有多少人知道？”男子道。
　　秘书看了男子一眼，瞬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一发现就来找你了。”
　　那就是还没有别人知道的意思，男子点点头，“你去带他回来，全程保密。”他说罢就将脸偏向了窗外，“国王又送去抢救了，元帅担心M区，我要即刻过去。”
　　老国王传病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战胜死神。坊间甚至有传言说这是政治家使出的伎俩，喊了太多次‘狼来了’，狼却从来没有来过，秘书小姐对这个消息已经有些疲惫了，她此刻关心的只是平板上的坐标点，“你，不等他回来吗？”
　　“先送我去基地。”男子道。
　　“是。”
　　秘书不禁有些疑心。她在将军身边已经很多年了，早年间将军的卫队里曾流传过一个传言，说将军和他有过一段情事，后来帝国陷入危难，将军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将他送入平行时空，再后来帝国转危为安，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将军一直都不曾婚娶，所有声称自己知道旧情的人都说是将军无法忘记他，如今看来，传言恐怕不实，否则，十余年不见，将军怎么连一晚都不肯多待？
　　·
　　李邕记得自己只是从猴面包树上摘了几个果子，那果子还没成熟，又酸又涩，他勉强吃了半个，实在太困就靠在树下睡了，怎么醒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集市上，不光在一个集市上，他还在一辆破旧的汽车里。
　　后面突然响起尖锐的喇叭声，李邕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车子停在他的后方，大概是他挡了路，后面的车不停地按着喇叭，李邕推开车门下了车，刚要绕去驾驶室，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走了过来。
　　“大新？”李邕觉得不可思议。
　　“你醒了？”大新说，然后将一包东西塞给他，拉开了驾驶室的门。
　　李邕抱着东西钻进副驾室，“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大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意外发现的。”
　　李邕一肚子疑惑，打量着车子里破破烂烂的内饰，“你这车从哪儿弄来的？”
　　大新看了他一眼，笑得神秘莫测，“换的。”
　　“用什么换的？”
　　“矿洞里面的人。”
　　天已经黑了，集市两边歪七竖八立着几根电线杆，灯光照射下，只见街道上垃圾遍地，苍蝇乱飞，两边店铺又脏又乱，当街摆着的商品落满灰尘，穿着破烂的小老板们捏着扇子沿街叫卖，顾客却寥寥无几，大新很快就把车子开出了集市，集市外是坑洼不平的道路，两边建筑多数都已经倒塌了，只有零星的灯光从为数不多的玻璃窗中透出来。
　　这里跟李邕从小生活长大的‘家园’差别太大了，像是刚遭过炮弹袭击一样。
　　“当时我们两个缠斗，后来就一起穿越到了这里，我们到的地方恰好是个黑市，那个鬼地方也是邪乎，不卖粉不卖枪，居然买卖活人，哥们我就从善如流，把那个混蛋敲晕后卖给了他们。”
　　李邕觉得匪夷所思，穷尽想象后问道：“他们买人干什么？拉去打黑工？”
　　大新神秘兮兮说：“你要说是黑工，也算吧，听说弄去主要是为了生孩子。”
　　李邕不禁张大了嘴巴，“生孩子！”
　　大新道：“所以像我这样的他们就不稀罕，只要纯种的。”说着他侧过脸冲李邕眨了眨眼，“还没问过，你是不是也是纯的？”
　　李邕脑子转得很快，懂了他的意思，立即摆出一副凶恶相，“老子早不纯了，别打我主意。”
　　大新笑笑，“这个鬼地方处处透着邪乎，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你有没有打听过，他们生那么多孩子干什么用？”
　　大新道：“听说一部分是做研究用，也有生不出孩子来领养的。”
　　“研究？做基因改造？”李邕想起了他们那边早两三代人前开展的基因改造工程，据说当时主要是为了应对日益恶劣的自然环境。
　　大新咂舌道：“八成是吧。”
　　关于基因改造工程，李邕和大新他们这代人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话题到此也就终结了。他扒着车窗往外看沿途风景，看了一会儿感慨道：“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就这鬼地方，初来乍到，你居然能搞到车和食物。”
　　“别介，哥们现在也是过一天算一天，这地方好像一直在打仗，听说很乱，咱们能混多久还不知道呢。”大新将车子驶出大道，向一条偏僻的小路开去。
　　李邕有点庆幸，庆幸自己被大新找到了，不然以他的生存能力，恐怕不用三天就得死于非命。
　　“也不知道张向和颜姐现在在哪里？”
　　“我落地那地方跟你那地方差着十多公里，反正当时咱们和张向都在那个矿洞里，估计他也在附近，现在天黑了，明天咱们再出来找找。”大新说着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李邕向外张望，“这是什么地方？”
　　大新道：“一小房子，里面没人，咱们先在这里落个脚吧。”
　　两人拿着大新买那一包东西进了小房子，说是小房子，是真的很小，月光从窗外照进来，隐约可见室内的摆设，客厅和卧室连在一起，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和一个小小的厨房。
　　大新一进门就从裤兜里摸出了打火机，“我买了蜡烛，拿出来点上。”
　　李邕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见都是日用品，食物和水。
　　蜡烛点燃后，李邕一屁股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坐下来，“我穿越过来之前矿洞里发生了爆炸，很多石块落下来，我本来已经被砸死了。你呢？”
　　大新丢给李邕一瓶水，自己也打开一瓶喝着，“我那边倒是没爆炸，那个栈桥你还记得吧，下面的水忽然就满上来了，我应该算是被淹死的。”
　　李邕皱了皱眉，“这么说，咱们在那边都已经死了，应该是回不去了，但如果真的死了，这肉身又是怎么回事。”
　　大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在那边还有牵挂？”
　　李邕点了下头，片刻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新放下纯净水，又翻出几块面包来，“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李邕接过他递来的面包，“我本来还有外公和外婆，不过他们一直没怎么管过我，大学去了别的城市，有三年没有回去过了。”
　　大新低笑起来，“合着你妈不是他们亲生的啊？”
　　李邕也笑了起来，“是亲生的，他们瞧不上我爸。”
　　“疼外孙，不如挖树根，老两口都是明白人哈。”大新笑得停不下来。
　　李邕自嘲可以，但是无法接受别人的嘲笑，他勒住大新的脖子，直到大新龇牙咧嘴告饶，他才松开了胳膊。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呢？你那边还有牵挂没？”
　　大新揉了揉脖子，咳嗽几声，没搭理李邕，拿起瓶装水灌了一气水，从包里翻出一条大裤衩起身向卫生间走去，在关门前，他停了下来，回过头说：“我只有一个表姑，你知道的，失踪那个。”他说着脱了外套和T恤扔在地上，‘砰’得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破门，在里面高声吼了一嗓子，“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李邕居然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丝寂寥的味道，然后一侧头，他就看见了杵在沙发另外一边的戚谢。

　　明天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