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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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有个朋友？”将军跨入电梯后，按下了通讯器。
达莉刚走出会议室，通讯器里传来将军的声音，她不由停下了脚步，肃然道：“是的。”
那边陷入了沉默。
达莉等了一会儿，试着问道：“将军，你还在吗？”
“嗯。”
“关于突然调离M区的行动计划，莫邪表现出强烈的不满，她要求见你，你可能需要亲自跟她解释一下。”达莉说。
将军没怎么在意，语气很平淡地说：“让她预约吧。”
“好的。”
将军抬手切掉了通话。
朋友，莫非是一起从参宿过来的？将军在急速下降的电梯中默默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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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莉还没有从与将军的对话中回过神，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见戚风靠在一侧墙上，静静注视着她，她知道戚风要问什么，耸耸肩道：“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风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无所谓的，M区纵使全国瞩目，但谁都知道，那骨头不好啃，E区嘛，打打毛贼宵小，日子总是更好混一点。”
达莉正色道：“你的思想很危险。”
戚风咳嗽一声，整了整表情，故作严肃道：“听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不可质疑统帅的决策，不可轻视任何一份工作。”
戚风一向油嘴滑舌，达莉拿着文件夹拍向他肩膀，“就你最烦。”
在她的眼底深处却浮起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忧虑，如果连戚风都开始抱怨，那别人更加可想而知，以后人心能否凝聚到一起就很难说了。
莫非真如莫邪揣测，将军被人‘黑’了？
戚风笑着躲开，临走的时候又悄声道：“莫邪那个火药桶随时都会爆，小心点。”
达莉点了下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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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邕在半夜吃过烤鸡后就一直在房间里发呆，清晨将军出门后，卷毛鼠悄悄过来找他，“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玩一会儿游戏。”
李邕从房中唯一的绿植上收回目光，望向卷毛鼠，“什么游戏？”
卷毛鼠道：“我认识的人不多，但他们都喜欢玩领地。”
“领地？”
卷毛鼠见李邕面露疑惑，便贴心地解释道：“是的，它是军部设计的一个模拟实战的对抗游戏，给大家休闲时打发时间用的。”
李邕点了下头，卷毛鼠立即在前面引路，把他带去了三楼，站在楼梯前的走廊里，卷毛鼠向他介绍说：“整个三楼都是休闲区，除了一个房间不能进以外，其他你都可以使用，健身，游泳，游戏，读书，有很多可以玩的。”
李邕停下了脚步，“哪一间不可以进？”
卷毛鼠笑了两声，他笑起来居然没有太难听，“你不用担心会走错，那个房间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只有将军一个人有密码。”
李邕略点了下头，跟在卷毛鼠身后进了游戏室，看到室内设备的时候，他有几分意外，“全息？”
“是的，戴上那个头盔就可以了。”
李邕拿起头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游戏似乎是自动登入的，他初次接触，进入后选择了单人作战模式，游戏画面瞬时切换，他被投放到了一片林中空地上，亚热带雨林的气味立即扑面而至，他被如临其境的体验震撼到，一时愣在了那里，他原来待的地方其实也有全息游戏，不过从观感来说，比眼前正玩这个体验要差上很多。
大概在原地站了一分多钟，李邕才渐渐适应过来，然后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发现食物、水、急救包、枪支弹药这些都很充足，他又把背包重新背好，背包很重，他估计至少有20公斤，他试着跑了一下，发现这个重量特别影响行进速度，迟疑一下，又把背包卸了下来，然后丢掉食物和水，只留下了武器。在周围又适应了一下，他开始往前走去，试着去完成系统要求的任务——尽可能地消灭林中的小股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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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灭E区叛军的任务由顶着大校军衔的雪村闵大队长带队，会后他们便迅速整队出发，戚风也在队列之中，车队在区际公路上行驶，他歪在全地形车的座椅中昏昏欲睡，队中另外一个负责技术和通讯支持的少校袁思碰了碰他的胳膊，“将军上线了。”
戚风立即睁开了眼，登录了自己的游戏账号。
“而且还开了好友共享。”袁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将军上线这一消息就迅速在他们这帮游戏宅中间传开了。
名为‘将军今天被爆了吗’群里面的消息立即被刷得飞起。
工作日的工作时间打游戏，“难道将军真的解甲归田了？”——山木磋提出疑问。
“或许不是将军本人。”——知道些许内情同时脑补不停的戚风大胆做出了推测。
“拿着最精良的单兵作战武器，开了三枪都没有命中目标，最后沦为与人肉搏，不是将军本人还能是谁？”——袁思
他们这群人里除了将军就没有这么菜的操作水平，将军打游戏菜是有原因的，早年作战时他头部受过重创，无法完全和全息头盔契合。
“咱们不如赌将军还有几秒。”——莫邪
“赌什么？”——戚风
“E区第一次行动期间，错得最离谱的给最接近答案的背弹药？”——袁思
“我看行。”——莫邪
于是众人纷纷响应。
“30秒。”——戚风看着游戏中的将军被人摁在地上摩擦，抽了抽嘴角，30秒，不能再多了。
“20秒。”——莫邪
“你真狠！”——戚风
……
戚风一边和大家一起围观将军在雨林中被人一次次爆，一边悄悄和达莉发了一条信息。
“我们在拿将军开赌。”
达莉道：“这种事情不要告诉我。”
戚风：“莫邪也在，所以是谁给火药桶降了温？”
看来这才是戚风发讯息的真正原因，达莉：“我不清楚，反正不是我，也不是将军。”
“哦，那可能是她从别处搞到了情报。”
达莉想到莫邪那显赫的背景，“极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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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地无疑是一款非常棒的游戏，而尊邻城在境内，却有着和游戏界‘领地’一样的优越地位，这里是帝国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便利的地方，人们不需会面就可以如临其境地一起聊天，但无疑也是最没有隐私的地方。
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卫星和那些通讯设备时刻监视着这个城市里的一切，所有人，所有角落。它像是一张网，兜着整个城市，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紧密地被那张网包裹着，余下百分之一的人，凭个人能力的大小，或偶尔能挣脱一两个网眼，但无人能够完全幸免。
尽管将军在这里出生，一生中的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但他并不喜欢这里。人或许都有倾诉的需要，可是在这里，他连自己的那个树洞都没有。
于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又来到了烈士陵园。
工作日的烈士陵园很安静，没有什么人。风吹过松涛柏林，吹拂墓碑前的小草，也吹动着将军的裤脚，他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在一侧的台阶上坐了下去。
这里算是尊邻城唯一没有被严密监视的地方，大概有关部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这里埋着死人，人都死了，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他回来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很久后，将军低声道。
“我没有办法完全把他和你区分开，但他已经不全是你了。”
“在他身上，有一些谜团需要尽快解开。”
“他的出现，或许是巧合，或许是阴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人可以商量。”
“以前还有你，现在你变成了他，他成了谜团本身。”
“而帅元，我只能选择相信他。”
想起元帅，男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脏再次揪了起来，那是一个心肠冷硬的鹰派人物，他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决定，至少，男人还不曾见识过。
伴随着越缩越紧的心脏，将军又说：“我想保护他，不想让他再次身处险境，可是又无能为力。”
“如果，在将来，他与我为敌，我又该怎么办？”
说到最后，将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是笼子里的困兽，找不到突破囹圄的方向。
天上阴云聚拢，不多时就有细雨飘落下来，雨滴在草叶上汇聚，草叶渐渐不支，水珠轰然砸向叶片下的泥土。
将军丝毫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多年以前，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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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那年他刚十五岁，在帝国的第一陆军学院。
他记得那天是一个初秋的工作日，伯母本来安排了人送他，他却在司机赶到之前独自拖着行李走了。
第一陆军学院他一点都不陌生，以前来过很多次，所以他就像是去亲友家里做客一样，自己来到学校，自己办理了入学手续，自己拖着行李走进宿舍。
天空飘着细雨，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校园很大，办手续的几个地方彼此离得很远，所以他走到宿舍的时候周身衣物已经湿透了，淋雨使他心情不太好，他闷头走进宿舍，对即将要在此生活数年的地方没有表现出丁点兴趣。
他湿漉漉地坐在椅子上，阳台的门响了一声，他没有抬头，直到那个男生走到他面前，微笑着递给他一条毛巾……
那个男生叫李邕。
在很小的时候，他都已经知道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读军校，做军官，那是家族的传统，也是命定的轨迹。所以即便大学被别人赋予再多意义，对他来说也平常得紧，他毫无期待。
这条路上，唯一的意外，或者说惊喜，是遇见李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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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他如果知道因为自己错点了一个按钮，被一整队人围观并作为下注赌博的对象，可能他连第一局都不会打完就直接结束了游戏。
窗外天色将暮的时候，李邕疲惫地退出了游戏，卷毛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现在是晚饭时间，你一定饿了吧？”
李邕摘下头盔转过身，“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特色饮食？”打了一天游戏让他感觉很累，甚至有点恶心想吐，对吃饭这件事毫无想法，便想着不如让机器人推荐好了。
卷毛鼠想了想说：“有的，那是一种叫羹的食物，但是家里好像没有相应的食材。”
李邕道：“那就随便给我拿点吃的吧。”
卷毛鼠道：“好的，你是想到楼下餐厅还是？”
李邕道：“我回房间了，麻烦做好之后帮我送过去。”
“好的。”
李邕回到房间后，无意识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卷毛鼠很快就送了食物过来，出乎意料的，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准备出一份很丰盛的晚餐，不过李邕没什么胃口，他大致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碗筷。
“是我准备的晚餐不合胃口吗？”卷毛鼠看着剩了一多半的饭菜，忍不住问道。
“不，你准备的食物很好，是我不太饿。”李邕掩饰道，机器人也是人，人家好心好意替他准备的，他不想拂了对方一片心意。
“还有别的吩咐吗？”卷毛鼠又问。
李邕摇了摇头，“我想睡觉了。”
如果机器人有表情，那卷毛鼠此刻的表情应该是担忧和落寞，可惜他只有语言可以表达，还是一成不变的机械男音，“好的，你休息吧。”
李邕送卷毛鼠出门后将房门关上，站在门后，他看着浴室方向出了会神，最后直接走到了床旁边，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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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卷毛鼠为他打开门，静静跟在他身后。
“你的衣服湿了，需要换吗？”
“不用。”将军径直走到酒柜前面，随手拿了一瓶朗姆酒，倒出半杯端在手里，向一侧的落地窗前走去。
窗外只有餐厅里透出去的一片光晕，细雨打在玻璃上又蜿蜒向下流去。
“他已经睡了。”卷毛鼠说。
将军当然知道他已经睡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早就回来。
在院子里的时候他抬头看过那个窗口，一片漆黑，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是失落更多一点还是释然更多一点。
见男人没有做声，卷毛鼠又说：“他打了一天游戏，12个小时之内只吃了不到300焦热量的食物。”
“打游戏？领地？”将军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他玩的是单人作战模式，不过他技术很差，死了19次，最长一次没有活过半小时。”
杯中的酒液在灯下如琥珀，男人漆黑的眸子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如果卷毛鼠知道‘领地’的雏形和一些关键数据最初是由谁设计的，那么他肯定不会说他技术差，不过男人眼中的笑意很快就消散了，他又把他们搞混了。
“将军，我觉得他心情和状态都很差，这样下去会对健康造成极大的影响。”卷毛鼠说。他是一个家政机器人，但当初被设计时也关联了少许护理方面的功能，服务对象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是他关心的重点。
男人难得地没有嫌机器人话多，转过身来打量了他一眼，“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他彷徨无助，眼底压抑着喷薄欲出的复杂情愫。
“晚一会儿吧，去我看看他。”过了一会儿，男人轻声说道。
“哦。”机器人默默走开了。
现在他只能假装成另外一个人去见李邕，还随时有被识破的风险，想到这个，他就觉得一切都很荒谬。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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