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爱上她》骑着猪的仙女

21、山海之外

　　“你多心了希言，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是知道的。”柏纳以为顾希言是吃醋了，赶紧解释。

　　“我要开车了，别说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大学那会儿就喜欢你了。”柏纳深呼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了你都做了什么吗？”

　　柏纳低沉的声音传到鹿所易的耳朵里，她睡的并不深，但也没有睁眼，用装睡偷偷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我努力成为文学社的社长，就因为你大一的时候告诉我想进文学社。终于等到你进了文学社，可你的身边偏偏添了个男人！”

　　鹿所易心中一阵刺痛，原来顾希言是有过男朋友的。

　　再也睡不着，烦闷的情绪不断冲刷自己，鹿所易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一细微的变化很快被顾希言捕捉，她以为柏纳的聒噪吵得鹿所易睡不好觉，于是做了个噤声动作，继续开车。

　　顾希言的脾气柏纳再清楚不过了，他识趣地闭上嘴，狭小的车厢里安静的可怕，只听到三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音。

　　这段路程对于鹿所易而言是如此漫长，就像结痂的血块凝固在心上，撕又撕不掉，如此堵着，如此难受。

　　她好像，喜欢上顾希言了。

　　无论鹿所易在心里怎么否认，可她此刻的悲伤是真的，千千结缠在花茎上，拖累着花瓣垂下了头。

　　鹿所易慌了。

　　她害怕自己喜欢上一个同性，更害怕喜欢的人是顾希言。

　　不会有结果的。

　　鹿所易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打扰她了。

　　活了22年，鹿所易在感情上一向是粗枝大叶，大大咧咧。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也不曾对谁多一分偏爱。

　　这种滋味就像打翻了家里的调料瓶，混在一起，五味杂陈。不敢向前走一步，也不甘心向后退一步，仿佛深陷沼泽之中。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竟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鹿所易心中泛起酸涩，悄悄地睁开眼，却对上顾希言的一双水眸。

　　“睡的还好吗？鹿警官？”车其实已经停了好久了，顾希言不忍心吵醒她，任由她睡着。

　　“玛莎拉蒂就是舒服！”鹿所易嘻嘻一笑，目光恰到好处地避开顾希言的视线。

　　她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就要下车。

　　“不用送了，万一被媒体拍去我一个警察还不得上娱乐新闻。”临走前，不忘叮嘱顾希言。

　　“嗯。”话音刚落，玛莎拉蒂便飞驰而去，不带一点留恋。

　　鹿所易叹了口气，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大厅里人来人往，汪勇案引起了省里的高度重视，省方面特意下派了专案组，今天下午到。

　　高跟靴子踩在地上“蹬蹬”直响，就像是一曲非洲鼓舞。

　　隔了一百米，鹿所易都能轻易地分辨那个大红色的人影是谁。

　　“楚队。”鹿所易快步上前，双手接下了楚沫手中的档案袋。

　　楚沫喘着粗气，显然累得够呛。她从昨天晚上就留在警局，一直忙到现在，此刻正准备带着痕检去再次勘验现场。

　　“小鹿，你来了。正好，下午省里专案组过来，你负责接一下。赶紧换上衣服，跟我去现场。”

　　“这是出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松木市公安局查获了一起□□案，足足500g的麦.司卡林。嫌犯被抓后供出了他购买毒品的地点是在我们市。”

　　“汪勇的身体里也残存着大量麦.司卡林，省里觉得汪勇和5.14特大贩毒案有关联，就给合并成立了专案组。”

　　楚沫的神情格外严肃，凌厉的脸庞挂着三分憔悴。

　　鹿所易不敢怠慢，赶忙说：“我去换衣服。”

　　公园的警戒线拉的高高的，鹿所易和楚沫撩起警戒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楚队。”王亚目递给二人两副手套和鞋套，见到鹿所易又说，“车里有早餐。”

　　“谢谢，我早上刚吃过了。”眼睛没有看他，鹿所易穿了手套和鞋套，蹲在地面，用手摸了摸地上的土。

　　公园内部都铺设了地砖和柏油马路，质地十分坚硬，再加上公园人员流动比较大，脚印的采集比较费劲。

　　“说说情况。”楚沫同样穿戴完毕，问王亚目。

　　“死者名叫汪勇，三十岁，是咱们市一家食品企业的质量检测员。案发前三天，汪勇和单位请了假，说是身体不舒服。”

　　“单位批了他的假，但这个汪勇也没去医院做检查。据汪勇的同事反应，汪勇每个月都会专门请一天假，具体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楚沫点点头，示意王亚目继续。

　　“这个汪勇，在工作之余，还喜欢赚一点外快。我们从他家里的电脑里发现他经常浏览一个IP，IP地址转向了一个灰色网站。”

　　“这是一个专门发布虐猫视频的网站，汪勇在这个网站上发布了176条视频。案发当天下午14:00，汪勇在这个网站上发布了最后一条视频。”

　　“目前死者的信息就这么多，尹一丙已经在公园附近的小区做排查了。”

　　王亚目的嘴跟连珠炮似的说完，擦擦额间的汗，害怕楚沫不满意，又补了一嘴，“完整版的尸检报告今天下午能出来。”

　　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倒是减轻了些王亚目的紧张感，他深呼一口气，静静等待着楚沫的答复。

　　被等待的人好像静止了一般，只是不断地望向湖面。

　　许久，楚沫收回目光，“小鹿，有什么想法没有？”

　　楚沫对于鹿所易的提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鹿所易的父亲是市局局长，大家也不敢说什么。

　　对于鹿所易这个女孩儿，王亚目还是挺有好感的，勤快、能干、聪明，最重要的是从来不摆大小姐的脾气。

　　在吊桥案中二人的合作更加坚定了王亚目的想法，现在楚沫把鹿所易分到汪勇案，王亚目还是满怀期待的。

　　闻了闻手套上沾染的泥土，鹿所易眉头紧锁，她缓缓起身，摇头说：“这一带虽然没有监控，但是汪勇坠湖的地点离守卫室不过二百米的距离。”

　　整个公园的中心是一个大约12000平方米的椭圆形湖泊，湖泊的外围是藏青色的石砖路，每隔20米放置一个长椅，供游客休息和欣赏景致。

　　再外一层是红色的塑胶跑道，跑道两侧种着一些白杨树和花卉。

　　公园一共三个门，南北两侧各有一个，东门有一个。西面环山，并没有大门。

　　汪勇坠湖的地点是在东门一侧，公园湖内的水不流动，可以排除尸体迁移的可能性。

　　这也就是说，如果汪勇是被人推入湖中的，只能发生在离东门守卫室二百米的案发地点。

　　二百米的距离，并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案发当晚，汪勇服用了过量的毒品。他死亡的原因无外乎三个，自杀、他杀、意外。”

　　“从亚目的消息来看，汪勇在案发下午两点，还不忘在网站上上传自己的虐猫视频。”

　　鹿所易叹了口气，继续道：“昨天守卫室的大爷告诉我，汪勇经常捡拾这一带的流浪猫，带回家去用各种方法残忍杀害。”

　　“他每个月请假，其实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虐猫行为。案发当天，他仍然很规律地实施自己的计划，并且我了解到，”

　　“发布虐猫视频是可以盈利的。”

　　昨天晚上，鹿所易顺着守卫大爷的话，在一些论坛上钓鱼，果然钓到了一个虐猫网站。这种网站的计费依据是浏览量和打赏，每100人次观看，可以获得1块钱，打赏的收益平台和视频上传者可以五五分成。

　　“亚目说的汪勇账号，我有印象，他的关注人数和视频播放量在网站上排第一。”

　　“这也就是说，虐猫行为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行为本身的心理刺激，还有更多的额外价值。”

　　“汪勇通过这种行为，获得了金钱，也获得了他渴望的关注。这种补偿感的出现，让他感到了极大的满足，我不觉得他会是自杀。”

　　“并且，如果想要跳湖自杀的人不会选择吸食那么大剂量的毒品。”

　　楚沫点点头，表示认同。人在吸食毒品后，可能会陷入病理性的神经紊乱，这时候行为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湖面的铁链围栏高约0.5米，现场没有明显打斗痕迹，就算案发当时汪勇站立在铁链一侧，想把一个160斤的男子推入湖中也并非易事。”

　　“再加上这里距离守卫室的距离很近，一旦汪勇在这个过程中发生挣扎或者喊叫，事情也会很容易败露。除非是无预谋的激情杀人，不然凶手没有理由选择东侧，而不是没有守卫室的西侧。”

　　鹿所易拉起一侧的铁链，展示给楚沫和王亚目，“这上面有一些白色的木屑，可以拿去和死者衣服上的成分对比一下。”

　　楚沫褪去手套，单手撑起下巴，沉吟片刻，道：“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所以你觉得这是意外？”

　　鹿所易点点头，“汪勇坠湖是意外，但是他吸食毒品不是意外。”

　　“哦？”楚沫眼睛一亮，这倒是和她之前的想法恰恰不同。

　　鹿所易的话让王亚目也兴致勃勃，他狗腿一样递给鹿所易一瓶矿泉水，还不忘贴心地帮小警花拧开了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