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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拒绝 ...

  •   “阿茵,好久不见。”

      少年的笑就像这阴雨天里的一抹阳光,顶着重重乌云照了下来,本可以温暖到她的。
      但在阳光的温暖降临之前,从身体到心灵却早就被那瓢泼大雨给凉透了。
      寒意深刻刺骨。

      如果她从未经历过那荒唐的一世,她大概会每一个心中有情的姑娘一样,两颊绯红的接过那件九连环。

      可她现在没有办法忘掉,周珩曾在永宁侯一案爆发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笑容,过来问她:“永宁侯谋反,陛下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他还问她:“北疆无将,肃王接手,不知能否控制的了北疆骑兵。”
      他甚至也是这样的笑,只是眉间皱着的对她说:“我没有办法,我是齐王府的儿子,我不能不做……”

      周珩总是用这样的笑对她,让她连狠话都提不满,只能每每提到胸口,对上他那双半分歉意半分讨好的眼睛,搅得整个胸口都被塞满了不知名的东西。
      是痛的,也是恨的,可偏偏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他只会对她说他没有办法,只徒留她一个人写满了整个心头的愧疚。

      如果她不曾嫁给周珩,不曾有过这一段青梅竹马的姻缘,也不曾妄自猜测,什么话都敢说的出口。
      那是不是永宁侯府就不会被抄,肃王那么好的男儿也不会因此战死。

      所以她此时此刻,恨不得再带着周珩从这茶楼上跳下去,跳进那倾盆之雨里,被雷劈死也好。

      江若茵抬头,对上周珩的眼睛,扯出一个应酬用的笑容来,“多谢周公子。”

      周珩的笑容愣在脸上,他的眼睛里流出一丝惊愕,见江若茵接了东西就要上楼,丛丛扯住少女的袖子,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的放下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阿茵,我有事要同你说。”

      江若茵的脚步已经落了一半,月程雪正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她没有回头回话,而是顺着步子继续往上走,推了一把不知所云的月程雪,“堵在这儿耽误人家做生意,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周珩停在半空中的手终究是落了下去,身旁的小厮说:“少爷,咱该回去了。”

      周珩却摇摇头,提着衣摆追了上去。

      江若茵被人堵在了雅间门口,她不想与这个时候的周珩争辩,只能忍着气说:“你跟我堵在这儿,难道就不影响人家做生意了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是想同你说,过几日皇后娘娘生辰宫宴,我家也会去,到时候父亲会同你家人提亲事,请求圣上赐婚。”周珩有些急促的将这些话一股脑的都说出来,像是极欢喜似的。

      可江若茵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奔向了天灵盖,随着屋外一声惊雷乍响,让她无端的钉在原地,不知该作何想。

      这一年她还未满十五岁,尚未显露半点锋芒,只是个京中以刁蛮任性出了名的野丫头,本该是等到入了夏,她与三哥哥共赴诗会,一番慷慨措辞,正了自己的名声,才叫齐王一家子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同年十一月,齐王到皇上那里去求了一道婚旨。

      总之,都不该是现在来提这个事情。

      她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满脑子只剩下了她不能嫁,胡乱捡了理由搪塞了过去,“求婚做什么,我还尚未及笄,家中几个姐姐也还没嫁,怎么也轮不到我。你不要去求,我还不想嫁。”

      周珩最后的笑容也绷不住了,脱口而出:“为什么。”

      “哪儿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不想就不想,你还……还真当你我已经定了不成?也想的太多了些。”

      江若茵口无遮拦,只能赶紧把这事儿躲过去,她猛地关上雅间的门,把周珩所有的表情都拦在门外,只求自己一个清静。

      月程雪更是比她还懵,“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你平日跟小王爷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好?齐王府那么大,我本就是外戚,这事儿堆在一起,就成不了好。”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也够周珩在外面听个清楚,算是把她之前那堆横七竖八的话给圆上了。

      江若茵静静听着周珩离开的脚步声,这才算是平复了一刻动荡的心。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何事情跟她记忆中的已然有了偏差。
      齐王府的动作来的这么快,那之后的事情呢?北疆的那一场恶战还会不会来,那些阴沟子里的污糟事,又都会不会重新上演。还是说那些所谓的事情,不过只是黄粱一梦,是上天对她不要所嫁非人的忠告。

      她真的能救得下这江山么。

      江若茵一把握住春荷的手,死死的用了力气,抓得春荷有些痛了,才像是惊魂未定似的开口,“你去跟着周家的人,挑个落单的小厮问问,怎么突然这么急。”

      对于月程雪的质问,江若茵只是摇摇头,叫她什么都别问,她自有定数。

      雨过天未晴,云还微微的压着头,想来过一会儿还要再下一场。月程雪带着江若茵趁着这会儿无雨回了江家,踏着地上的积水,激起了一道涟漪,叫身旁的小孩子看见了,都去“啪啪”的踩着水坑玩儿,弄脏了远处一位官家小姐的裙摆。

      街上便又喧闹起来了。

      江若茵在房中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春荷回来了。

      她驱散了房里其他的吓人,给春荷备了一杯热茶暖暖身子,等着她细细的给她说明。

      “原是前几日谢二郎到咱家来谢礼的事情被别人瞧去了,传到了齐王府去。谢二郎连着来了两天,往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再加上去年谢侯爷原来给谢二郎定的婚事,额……禹州柳家的姑娘,一个远房表亲,去年他家大哥儿中了举,便举家进京顺便打算谈婚事的,结果命不好一家人死在路上的流寇手中了,这亲事也就吹了。王府那边以为谢家突然有了志气,想攀上咱家的亲事了,才突然来往的这么密切,于是小王爷怕叫人捷足先登了,就跟齐王爷提了。”

      江若茵拍了一把春荷的手,“什么突然有了志气,你这话也是好乱讲的。永宁侯府的荣光,那是世代在战场上撕杀出来的,人家无论求什么样的婚事,那都不叫没有志气。”

      春荷缩了一下手,也不放下茶碗,“姑娘打我做什么,这话原是周家小厮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我打不着他,自然打你。”

      ——

      顾明霜手里拿着好几个簪子,在江若茵的头上比对着,又总觉得不够好看,还差人再去换几个过来。

      江若青那边拿着帕子掩着面,她身子弱,向来不带过多的金银物价,只带玉质的,说是养人。顾明霜没法两个一起打扮,只能可一个玩儿。

      弄的江若茵不耐烦了,只好随便挑一个,“就这个,这个好看。别再挑了母亲,我脖子都呆硬了。”

      顾明霜脸一垮,狠狠的在她的脸上掐了一把,“虽说是为了给太子相看人选,跟咱家没什么关系,那也是有不少王公贵族要去的,你就不能争争气,好好打扮打扮?还是你想在周珩那一颗树上吊死不成?”

      “我跟周珩的事儿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还有哪家公子敢跟王府抢人啊。”江若茵虽然本不是这么想的,但这会儿就想母亲贫一贫。

      他们等下就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贺喜,顾明霜挑个首饰挑个没完没了,旁边的江若兰都等急了。

      “就是的母亲,小五有小王爷呢。”

      顾明霜本来跟自己亲生女儿斗嘴,挺好的,江若兰非要插这么一嘴,把她那些好心情都散了大半,“齐王府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齐王那个人心思重的很,能少来往还是少来往的好。当然如果茵儿执意要嫁,还是要想好这其中的利弊才是。”

      当年盛元帝跟齐王还只是太子跟皇子的时候,就成天在朝堂上掐的死去活来,齐王手中有兵权,盛元帝忌惮他,才在成功即位后留了周珩做质子。也许是亲子在京,齐王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后来抱病回京,连太医都诊治过了,药石无医,没几年的活头了。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齐王,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就是致死也要将盛元帝从那位子拉下来。
      他从未放下过对帝位的渴望。

      他只是装的好,骗得所有人以为他要回京安享晚年了。

      江若茵轻轻拉住顾明霜的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母亲,我有话对你说……”

      她眼神飘过江若青,后者便立刻起身拉着江若兰的手,“走,我们出去等,母亲跟小五也快了。”

      江若兰在外头等到不耐烦,顾明霜才跟江若茵出来,上了备好的轿子,往宫里行去。

      毕竟是皇后的生辰宴,虽然名义上是私宴,但这般能结交皇家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动了嫁女入宫的心思,席面上觥筹交错,一杯又一杯过去,甚至还有到他们家这儿来套话的,有没有听得风声,皇后到底看上了哪一家的姑娘。

      酒过半晌,皇后总算放下酒杯开了口,可那一句问的却是顾明霜,“茵儿是我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如今也有快十五岁了,也不知道这婚事定下了没有啊?”

      顾明霜被这夹生话问的一阵牙碜,动作间筷子漏了一粒儿花生,咕噜噜的滚到对面齐王的脚下去了。

      得,更牙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那个亲事就是有人想给说,但是还没来得及说人就没了,没见过面,不认得,也没定下来,他不喜欢人家(充满求生欲)。之所以设定这个人物和朝堂格局有关,总之就是个为剧情而生惨死的炮灰。
    喜欢评论收藏二连吧求求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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