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你存在我的脑海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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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手里抱着父亲唯一遗物的小女孩，在和福泽谕吉初次见面时，便提出了拜师的请求。
而福泽谕吉的答案……
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拒绝。
且不论他是否有为人师的资格，单论他当时的职业，作为一名保护委托人安危的保镖，怎么想都不可能带一个小女孩在身边。
何况……不想有组织，不想有部下，也不想与他人建立联系、与人深交，是他一直以来建立的准则。
他这次前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已达到适龄阶段的小姑娘办理入学手续，刚刚经历过大战的横滨百废待兴，为了解决当时社会上的失业率和未成年犯罪的问题，政府允许未成年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业修行，提前进入社会开始就业活动。
尽管如此，福泽谕吉还是提出了他的疑问，比如，因为特殊原因再也不佩刀在身的他，是怎么被看出来会用刀的？
“因为您的手上有与我父亲一样的茧子，我摸过他的手，想必你们是同属于一个剑术流派。”
由一个刚满七岁的小女孩说出来上面这段话，果然还是不由得让福泽谕吉多看了几眼。
福泽谕吉给她更了名，带她去报了医生学校，因为男孩上警察学校，女孩上医生学校就是当时的主流。
福泽谕吉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她可以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平稳长大，不需要继承她父亲的衣钵，不需要再挥起和她的身型一点也不匹配的刀。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某天，福泽谕吉发现夏野栖川竟然在练习拔刀术。
叶子在一瞬间落下，然后拔刀、斩击、收鞘，是以瞄准敌人咽喉为目标的，依靠速度取胜的招式。
那是曾经福泽谕吉在紧急情况下，在她的面前使用过一次的招式。
……这种时候，还是该感慨遗传基因的可怕吗。
连续几天都在大树后面蹲点之后，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出言提醒。
“左肘需充分拉后，踏出时垂直上身，充分挺直腰部。”
他开始思考等夏野栖川升学后转入警察学校的可能性了。
夏野栖川的领悟力很高，虽说未曾拜师，不过福泽谕吉明显不是会拘泥于形式的人，他对夏野栖川在练习过程中的种种问题都倾囊相授，有时甚至还会亲身进行指导。
他的本意是不愿看到好苗子被埋没，因而顺手提点，却没想到为之后的隐患埋下了祸根。
那天应该是福泽谕吉接受了一起护送委托人安全回到家乡的任务，结果人在大阪的他，收到了警视厅那边的熟人传来的消息。
……夏野栖川杀了人。
被杀的是在横滨市拥有最优良的师资设备，创办了当地人削尖了头也要挤进去的、含金量最高的医生学校，上星教育集团的理事长。
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杀掉了市里的教育企业巨头？
福泽谕吉最初的想法是荒谬至极。
“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恶性刑事犯罪，不仅犯罪手段相当残忍，而且被拘捕后也没有任何悔过的表现，被杀的对象又是那样的大人物，她很大程度上会被当作是危险分子处理。”
“你说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女孩用极端残忍的犯罪手法犯罪？？！！”福泽谕吉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难道连专门的刺客和杀手都不如她吗？？！”
“这种拔刀的同时一击必杀，瞬间就使对方丧命的手段，福泽，这是什么难道你不比我清楚吗？！”
福泽谕吉要求前去看守所见其一面，却没想到连进入地下监狱都只需要提前打声招呼的他，竟然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阻力。
夏野栖川是未成年犯罪，而理应算半个监护人的他，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逮捕的通知，他要求审查机关依法提供的证据也被拒绝，甚至于连警局出示的讯问笔录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里，想必无论是谁都能反应过来，这里面一定有某种未知的隐情了，而福泽谕吉也是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才得知如果没有他当时那样强硬的态度，夏野栖川恐怕会直接死在审讯室。
“若问为什么的话，只能说一切的巧合都是因果联系的必然了。”
森鸥外在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专属医师之前，是一家诊所的地下医生，每天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从无数的□□患者的口中得到价值连城的情报。
作为福泽谕吉护卫的回报，森鸥外动用地下的势力查明了当时夏野栖川杀人的原因。
战后由各种非法组织聚集的横滨，麻药的走私和售卖成了最大的获益来源，被杀的理事长明面上是教育集团的清白世家，背地里却利用手里的医药市场进行新型麻药开发的实验，和当时横滨最大的□□组织——港口黑手党一起，将麻药贩卖给当时横滨驻外的各国军阀，不断收敛巨大的利益。
而夏野栖川就是和另一个小伙伴一起，看到了在礼堂里总是和蔼微笑着的理事长，指挥左右的人将一个发了狂的病人绑在铁皮床上，然后将一管紫色的试剂注射到了他的身体里。
“另一个小伙伴？当时还有其他人在？”
“是的，名叫森川泽的一个男孩，因为是最先暴露身形的那个，在发出声音前就被杀了。”
森川泽这个名字福泽谕吉也有印象，那应该是夏野栖川刚入学的时候，学校里的男孩们都崇尚街边那些染着黄毛收保护费的混混们，于是为了彰显自己提前到来的叛逆期，班上以森川泽为首的男生小团体恶作剧似的剪掉了班上所有女孩的长发。
女孩子们嚎啕大哭，而本来就是寸头的夏野栖川则逃过一劫，她把领头的森川泽绑起来换了女装，嘴里塞上抹布，丢进玉米地里度过一整晚。
福泽谕吉赶去的时候小男孩已经哭昏过去好几次，头上的蝴蝶结发卡也掉到了耳朵边。
福泽谕吉想了很久关于心理疏导的问题，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名叫森川泽的少年经此一役，不仅没留下惨痛的心理阴影，反而每天跟在夏野栖川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大姐’的叫着，连他组建的小团体都跟着一起改了姓。
就是这样的孩子，因为没忍住叫出了声音，被人捏住脖子，活活窒息而亡。
他死后的尸体被丢在一旁，理所当然的，夏野栖川也被发现了，但是那些人却没有急着杀了她，反而是对着她腰侧的那把黑色打刀爆发出一阵高亢的笑声。
——“那是什么，在玩具店里购买的吗？？？”
——“难道是在玩什么警察和小偷的游戏？？噗哈哈哈哈哈哈！”
——“100日元卖给我如何？对你这样的小孩来说该是很大一笔巨款了吧~”
——“上杉君，100日元的话为什么不去买一套开了刃的厨房用刀呢？”
……
夏野栖川被几个男人左右拉扯着，平日里彬彬有礼的上层人士们像是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他们撕下用来伪装的面具，露出了内里最真实的嘴脸，狂笑不已的嘴唇像是刚吃了人血般的猩红。
怀里的黑色打刀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越抱越紧，眼前浮现出森川泽临死之前模样，他艰难地动着唇形，要她快逃。
——“来咯来咯，这是要为小伙伴报仇来咯~~”
——“刀鞘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扶一把？~”
他们当中甚至有人抖着肩膀，夸张地笑出眼泪来，理事长脸上花白的胡子也一抽一抽的，他弯下腰凑到小女孩身前，伸出五指在自己的脖子上不断比划。
“可以啊，可以来朝我这里砍一下试试啊。”
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笑声都发完，破旧的留声机在最后发出刺耳的喜乐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人群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一声尖叫，像是刀片划过生锈了的金属唱片。
理事长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拼命往后仰着，眼球也拼命地翻进眼眶，只露出眼白的部分像可怖的魔鬼，大量的血液从脖子处喷涌而出。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你存在我的脑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