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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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泽泉很快就处理好了一切。至少交给森鸥外的报告很完美，和贝尔摩德的谈判也很完美。
做到这种地步，接下来就是退场了，毕竟艾斯可不想在这个森鸥外为他的钻石们准备的舞台上被误伤，并且乌鸦那边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艾斯决定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横滨，既可以避开巨大的剧情点，以免自己随波逐流的卷入，又可以拿到那条对于之后布置至关重要的走私通道。
说不定，还可以在森鸥外那边营造出一个有些小聪明但又野心勃勃的形象，给这位多疑的首领多送几个把柄，让他降低一点对自己的关注度。
按照剧情来说，首领复活的消息已经有迹象了，至少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碰上了面。发酵四五天之后也许就被爆出来，引来舞台剧的高潮，到那个时候就太晚了。
所以艾斯决定用三天时间安排好一切，在这场舞台剧高潮之前离开横滨。
可即使安排好了一切，但是还是有某些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在启程的前一天晚上，艾斯发现自己卧室的窗户上扒着一个人形物体。
这个人形物体绑着绷带，有一头微卷的鸢发，如果不是艾斯足够见多识广的话，可能会被吓到也说不定。
艾斯给在一旁沙发上坐着的太宰治倒了一杯水，然后揉了揉额角说道：
“我说，我想你应该没有愚蠢到找不到正门。”
太宰治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说道：“啊，如果您不介意在这种时刻和我扯上关系的话。”
即使现在森鸥外已经封锁了一些消息，按理来说不会被任何一个外人知道，但是有着道具书的艾斯却并不是那其中的任何一个。
事实上，在这种时刻和太宰治接触，的确是不要命的行为。
但是，你总不能把一个吊在你窗户上的家伙忽略掉吧。
艾斯面带微笑的反驳道：“我不认为吊在窗户下方就不会被发现了。”
互相嘲讽了几句之后，艾斯为了自己睡眠时间不被缩短，毕竟他明天还要出差，还是主动退让一步，问道：
“好吧，所以，太宰，你有什么事吗？”
太宰治却露出了一个有些奇妙的表情，总是暗沉的眸色也因为这样的好奇显露出迥然的活力，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艾斯，问道：
“A说过我的宝石会很独特对吧。”
艾斯从来都不怀疑名为太宰治的宝石会是世界上最独特的一颗，不过这不是指异能力的原因，而是单纯的认为太宰治这个人本身就是一颗足够独特的宝石。
但现在的艾斯却有些摸不清楚太宰治的用意，也就没有纠正这样的说法，他试探的回答道：
“如果是太宰的话。”
太宰治却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露出了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说道：
“所以，A你一定知道小矮子的宝石是什么样的吧。是不是超奇怪！”
他说出的话也像是小孩子在赌气，但是平静的神情却显露出本人的危险性。
直到太宰治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艾斯才恍然书上写的事件早已在他不曾注意的地方拉开了帷幕。
至少，太宰治已经开始怀疑中原中也的身份问题了，不然也不回来询问他，要知道，艾斯的异能力是[能借助媒介将人的寿命变成相同价值的宝石]。
这个异能的对象有两个，一个是人，一个是有限度的寿命。
而中原中也身为荒神的容器，既非人类，寿命也无限度。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些许异常，太宰治才会来询问艾斯，因为艾斯能够判断中原中也是否符合他的异能力标准，即是否可以归类于人类。这是最快速的手段。
不过，这么明晃晃的来询问我，这家伙究竟是想坑我还是信任我呢？太宰治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家伙。
艾斯狐疑的看着太宰治，面前的家伙却一脸任君打量的坦然模样。
看不出什么的艾斯只好撇去那些驳杂的念头，回答道：
“不哦，中也君的话，是没有宝石的。”
太宰治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哈，小矮子居然都不可能变成宝石，不愧是黑漆漆的小矮子呢。”
艾斯却没有在意太宰治的话，他灰紫色的眸中此刻带着不属于A这个人的神秘神色，目光悠远而平和，仿佛窥见了未来间隙的占星师。
他说：“太宰，宝石这种东西，是有限度的。”
“再稀有，再罕见的宝石，其价值都是可以被衡量的，即使是某些号称金钱无法获取的宝石，也可以被诸如权力之类的外物拥有。”
艾斯看向太宰治，像是叹息一般低声说道：
“而我怎能用有限之物去描摹无限的存在呢？”
再奢华，再独特，再完美的宝石，都是因为人类的喜好而被赋予了价值。以宝石作为价值单位的异能力，又怎么能妄图染指真正无限的事物呢？
神明之光，非宝石之辉可比拟。
[宝石王的失常]是不可能对中原中也生效的。
但太宰治却没有因为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而好上一些，他反而露出了更为绝望，更为哀恸，如同真正的孩子一样——迷茫，无助的神情。
“所以，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就连这仅有的寿命，都如同待价而沽的商品。靠着他人加以定义来拼命提升价值，自以为奢华珍贵，可归根结底，如同来时一样毫无变化的离开。”
太宰治看着艾斯，忽然笑了出来，只是连着那笑都染上了某种晦暗的阴影。
“我猜，A你手中的宝石不会变化吧。”
“无论你夺走那人寿命的时候，他是十岁，三十岁，亦或者是四十岁，他最终都会变成同样的宝石。”
他语气缓慢，却又哀伤。
“因为，从你看见那些人的第一眼，就明白他们的宝石是怎样的。就如同他们拼命改变，在寿命中终止之前挣扎，但终究还是会死去一样。”
“在见你的那一刻，他们身上的价值，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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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沉默了。
也许有方舟设定，也许有书的误导，艾斯没有太过在意，但在艾斯亲自接触到【宝石王的失常】这个异能力时，他的确发现了某些不对劲。
人是具有着多样性，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分叉出无数种，或绚烂或平淡的未来，即使是蝴蝶小小的扇动了一下翅膀，都可能在未来掀起一场风暴。每种未来的寿命都不一样，或早或晚，而这正是人类命运的特殊性，也是它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原因。
命运是特殊的，是多样的，是神秘的，是千变万化的，是难以窥测的，是无法掌控的。
但是【宝石王的失常】扼杀了这种特殊性。
他将会变化的寿命变成了不会变化的宝石，将多样性的未来变成单一的死亡。
这是荒谬的，也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寿命怎能用宝石度量，价值怎能由世俗评判。
这简直就是一个悖论。
但介于他从方舟提供的人物模板信息里面了解到这是个炮灰人设，又加上自己又用圣杯碎片升级过，增添了变量，无法追溯其根源。所以只好草草忽略。直到现在，太宰治却又指出了这个问题。
说实话，太宰治这个人真是敏感的过分了。艾斯能够知道他异能力的不对劲是因为这异能力是在他身上。而太宰治从一开始就只能靠着他的话语，反应，神态得知信息，但是却推导出了类似的结论。
但是艾斯能够承认太宰治说得对吗？
他不能。
因为太宰治这个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你把这个结论说给别人听，他们只会当作无稽之谈，但如果说给太宰治听，他却会当作真实。
太宰治找不到他活下去的意义。
他是一座孤岛，早熟的心智和死板的家族让他丧失了对这个世界的期望。他找不到有意义的，能够为之生出活下去动力的事物，所以才像野犬一样在黑夜里踽踽独行，试图能够找到什么，证明他存在的东西。
可以说，太宰治是因为着，未来可能出现的那种东西，他一直在寻找的那种东西，才坚持下去的。
但是他发现了【宝石王的失常】，一个扼杀未来多样性的异能力。
即使这个异能力由于【人间失格】不会对太宰治生效，但是它仍然向太宰治展现了某种可悲的事实——未来是不变的。
在【宝石王的失常】的世界观里，未来是片面的、单一的，从一开始就被标注了价值的。
这是一个荒谬而又足够令人绝望的世界观。尤其是对于太宰治来说。
艾斯有预感，如果他承认了这个事实，承认了【宝石王的失常】的世界观，承认了未来的单一性和不变性。太宰治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死去，摆脱这个虚幻而又绝望的世界。
但是太宰治是不能死的。
他可是这个任务世界的重要剧情人物，要是在任务还没开始的时候死去，别说艾斯会任务失败这种小事了，这个世界会因时间线的巨大改变而破碎，连同着艾斯，湮灭在时空中。
艾斯罕见的有些头疼了。
艾斯实质上并不是一个很能共情的人，他不会明白太宰治的痛苦，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感觉。
自从他有记忆开始，艾斯就作为拯救者的一员，为方舟计划贡献了他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感情还是时间。
方舟计划给他源源不断地任务，给他冠冕堂皇的“拯救者”的名头与意义。所以艾斯从来不会思考这样深奥的哲学问题。
因为他不知道。
他对于太宰治的所有包容来自于他的津岛在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好吧，或许还有那个傍晚，火红的夕阳下，太宰治身上某种独特的矛盾气质所带来的吸引力。
说实话，太宰治思考的东西，他不懂也永远不会懂，因为这只是一个炮灰模板，死遁就可以丢掉的东西。
“太宰。”艾斯忽然说道：“不是这样的。”
陷入了某种思绪的太宰治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如同看见了一根稻草。
艾斯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一些，一边搜刮着可能会打动太宰治的语言：
“我之前说的话是，‘如果是太宰的话，是很独特的宝石。’，不是太宰会变成独特的宝石。”
独特，不是因为是宝石，而是因为太宰治这个人。
太宰治似乎是意识到了艾斯要说些什么，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起来。
艾斯看着他，继续说出想好了的内容：
“我的异能力的终点是死亡。当我发动异能力的时候，只会有死亡一个结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太宰治却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他脸上那种灰色的表情不见，带着一种茫然无措的表情，可怜得有些过分。
“因为结局是死亡，所以寿命就变得有限，才可以用宝石衡量。”
艾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太宰治的面前，神情温柔，他说道：
“而反过来，如果异能力失效，即结局是活着的话，就无法被衡量了。”
他将手轻轻搭在太宰治头上，这是一个近的足够发动异能力的距离，艾斯说道：
“太宰，在我的异能力下，你的结局永远不会是死亡。”
所以，你有着无法用宝石衡量的生命，你有着千变万化的可能性，你可以去寻找那个不断变化的未来，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去寻找的未来。
太宰治忽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着细碎的星光落到了他的眼睛里。
艾斯知道，自己的话术生效了。
异能力的本质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因为之所以被称为异能力本就代表着未知。太宰治看出了【宝石王的失常】悲哀的那一面，那么艾斯就用另一面去反驳太宰治。
这是一个轮回的如同茅与盾的无解问题。他只是让太宰治看到其积极的一面罢了。
“所以，是存在的吗？”
太宰治似乎笃定艾斯会给他一个回答，他的眼睛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黑夜，而是点缀着细碎的星辰。
“我不知道。”艾斯说道。“我的异能力无法告诉我，这是只有你才能寻找到的答案。”
桌子上的热水此刻温温热，是恰好的温度。艾斯将水推给太宰治。他说道：“不早了，喝点热水就去睡觉吧。”
艾斯以此句作结。
答案是什么，会找到什么，一觉醒来，都无所谓了。
就姑且这么相信着吧。在不久的未来，你的友人会亲手给予你活下去的意义，让你真正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然后，你便会拥有光辉灿烂且明亮，不再迷茫孤独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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